第406章 七旱魃，喚始祖

  「哇哦！」

  反覆探查，機甲形態的機械奇美拉動也不動，三顆腦袋對應的個性忽然隱沒。

  瓜瓜變成鵝大仙的樣子，敲打金屬外殼，進一步試探。

  沒想到懶奇凶還是沒有反應，說原地待命，就是原地待命，命令執行得非常徹底。

  「滴……發現野獸蹤跡……」

  「生命體徵……微弱……」

  「位階判斷……耀世之胎……」

  「綜合威脅等級……零……」

  「選項A，捕捉。」

  「選項B，擊殺。」

  「選項C，無視。」

  「選項D，自定義……」

  「請人類眷主在三秒鐘內做出選擇，否則將根據現場情況，自行切換最合理的行為模式……」

  富有金屬磨擦聲的機械音，再次傳遞夜寒君的心靈。

  夜寒君心中一動，輕聲吐出一個「A」字。

  「唰！！」

  類人型巨化機甲雙腿併攏，腳尖變成鑽頭，猝然啟動。

  在一陣「烏拉烏拉」的尖銳鑽地聲中，它深入地下，鎖定獵物，極速追趕。

  也就五六個呼吸，奇美拉機甲重新探出頭來。

  隨著雙腿變回常態化的形態，手中提著的野獸躍入眼帘。

  那是一頭耀世大成的「瘋火鼠」，性格兇殘，也沒什麼智慧。

  它拼命掙扎，一次次將火焰對準奇美拉機甲噴射。

  可它根本無法在金屬護甲上留下一丁點燒焦的痕跡，爪子扒拉、牙齒啃咬，也都是無用之功。

  「砰！」

  大概是覺得瘋火鼠太鬧騰了，奇美拉機甲彈了個腦瓜崩。

  不重不輕的力度，加上精準的穴位，剛好讓它昏迷。

  然後，奇美拉機甲就把瘋火鼠丟到地上，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

  「當做晚餐吧。」夜寒君隨口道。

  他吃過瘋火鼠的肉，自帶魔鬼辣椒的口感，幾口下去大汗淋漓，比蒸桑拿還要痛快。

  「已接收做菜指令，「幸福生活小管家系統」自動激活……」

  「方案1，燒烤，推薦指數20。」

  「方案2，清蒸，推薦指數40。」

  「方案3，燉湯，推薦指數60。」

  「方案4，生吃，推薦指數80。」

  「方案5，冰火鍋，推薦指數90，需消耗一枚高階冰屬性晶石……」

  「誒？」

  瓜瓜的腦子差點沒轉過彎來，等到琢磨明白呆板的機械聲音所說的內容，它兩眼放光，像是找到一個超級大玩具：

  「除了戰鬥，還有其他的功能？」

  「這個機甲形態好好玩呀，全能型保姆，搭載人工智慧系統……不愧是獨尊無雙技能，太有趣了！」

  「生吃！」

  夜寒君抿了抿嘴唇，突然道。

  「滴……開始烹製！」

  奇美拉機甲由靜態轉為動態，剎那之間。

  率先行動的是右臂的刀刃，每一刀都極其精確。

  很快，獸皮被割開，尖銳的骨頭被剔除，鮮紅的獸肉以及熱騰騰的臟器，都按照某種特定的方式分門別類盛放。

  夜寒君瞄了兩眼，心中頓時有數。

  奇美拉機甲是按照生靈的數量和特質分配的，擺在鵝大仙面前的肉最多，擺在花燭面前的肉最少，瓜瓜、絕弦、默、木伊，卻是根本沒有準備。

  其次，夜流螢的契約眷靈，以及烈聖、金烏，也都有明確的劃分。

  機甲形態自動匹配的智能系統，異常完美且高效的，預判在場生靈的飲食需求。

  「你還會什麼？這個狀態能持續多久？經常使用這個技能，有沒有弊端？」

  瓜瓜太好奇了，一下問出一堆問題。

  「滴……檢測到廣泛性問題，正在分析……」

  「結果陳述——就目前而言，本形態消耗的能源，主要是本體的體力和精神。」

  「若能獲得「閻王賜封」，享受血肉熔爐和靈魂源泉的補給，此狀態可以延長。」

  「狀態一旦維持，戰鬥、刺殺、偵查、防守……功能齊備。」

  「原則上，本模式沒有嚴重的弊端，但不排除bug的存在。」

  「額外補充，因為『心』的缺失，本系統絕對理智，無真實情感波動，不能與任何生靈共情……」

  「滴……電量降低提示，總剩餘電量百分之98……」

  「自檢測，武器系統完整，防禦系統完整……未接收新的指令，哨兵模式激活……」

  ……

  一番摸索，夜寒君的新鮮感還是無法降低。

  機甲奇美拉太特別了，論絕對的戰鬥力，興許也就是極限技能的水準，沒有木伊的「屍天帝」厲害。

  但它掌握的功能無比全面，系統一運轉，邏輯一判斷，它會主動分析敵人的弱點，儘可能以減少能耗的方式，結束每一場戰鬥。

  有它在，相當於第二個大腦，絕對理智，絕對客觀。

  夜寒君不用擔心獅小懶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也不用擔心蛇小凶太兇狠傷到自己，只需要確認能源充足，那就夠了。

  「變回來叭，本瓜有點想念小懶小奇小凶了！」

  玩鬧許久終於有些疲憊的瓜瓜，轉著圈兒催促道。

  「權限不足，無法執行命令。」

  奇美拉機甲冷冰冰的回答，氣得小傢伙鼓起腮幫。

  「照做吧，活生生的三首更有生命的質感。」

  夜寒君頷首，重複瓜瓜的要求。

  「嘩啦！哐哐哐——啪嗒！！！」

  儼然是和變身時截然相反的動作，拼湊一起的大機甲不見了，機械奇美拉的本體恢復原狀。

  「咩~~~」

  羊小奇狠狠地舔了一口瓜瓜，差點把它吞進嘴裡。

  一向好戰的蛇小凶，卻是有氣無力的趴了下來，蛇瞳中充滿疲憊之色。

  「呼——嚕——呼——吧唧——呼——」

  獅小懶一秒入睡，不僅鼾聲如雷，時不時還要磨牙、舔嘴唇，非常的不安分。

  「看來是電量消耗太多，本體的體力和精力下滑到極低的水準，需要睡眠加速恢復。」

  夜寒君重新鑑定屬性面板，確認懶奇凶沒有大礙，徹底放心。

  這大概就是並蒂機械體的特殊之處，機械完全體需要的充能，懶奇凶不太受用。

  反倒是進食、睡覺，這些血肉生物的本質依舊保留。

  「等到離開太陽深淵，就能帶小懶小奇小凶，去見夏侯老頭了！」

  「他的心愿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得去械神山才行！」

  瓜瓜跳到夜寒君的肩膀上，貼著他的耳朵說道：

  「大蝌蚪，本瓜憑感覺，小懶小奇小凶，要是去了那座山，說不定會有新的機緣！」

  「夏侯老頭說過，並蒂機械體是重要的研究成果。」

  「如今懶奇凶的表現還這麼搶眼，械神山的統治者要是看見，肯定會刮目相看的！」

  「到那時，你也許會成為機械神子！」

  「加上弒神修羅、太陽神子，三大背景光環加身，我們要無敵啦！去哪都能橫著走！」

  瓜瓜要是有尾巴，這會兒一定搖得飛快，以此襯托內心的期待。

  冥燈夜氏即便蕭條落魄，太陽深淵縱使不如遠古鼎盛。

  要是再與械神山聯手，諸天萬族，何人再敢欺辱大蝌蚪？

  「外力再強，終是外力。」

  夜寒君點了點小傢伙的鼻子，有些好笑道：

  「我們要走自己的路。」

  「不然，治標不治本，空留遺憾，鬱鬱而終。」

  「那是當然啦！」

  瓜瓜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

  「但是，冠位之前、封神之前，能有一堆保護傘罩著，這種感覺也很棒呀！」

  夜寒君啞然，又捏了捏它的下巴：

  「夏侯丹心給了我們一千年的時間，綽綽有餘。」

  「你快加把勁，還有一百多年，天女魃就要甦醒了。」

  「要是能飛升至聖，離開深淵的時候，我們的力量足以媲美聖王家族。」

  「收到！」

  瓜瓜敬禮，活寶似的答覆道。

  ……

  ……

  新生宙第二紀元，第950年，艾姬芙拉晉升耀世圓滿。

  至此，夜寒君的眷靈團隊中，最弱最弱也與至聖之胎靠攏。

  同胞血親夜流螢，因為環境惡劣，以及契約眷靈血脈的參差不齊，無論職權還是眷靈的位階，僅僅是第8位階前期向著中期過渡，整體上循規蹈矩。

  烈聖、金天皮、金天蛋，仍然保持至聖虛引。

  反倒是重修位階的木伊旱魃，隱隱有突破的跡象，有望在儀式前登臨至聖小成。

  新生宙第二紀元，第965年。

  屍龍女·詩橘傳來喜訊，神族血脈轉變完成，源自屍龍女王一族的基因基本被剔除，純血旱魃，馬到成功。

  新生宙第二紀元，第1030年。

  雜血旱魃脫胎換骨，靈智進一步開啟，滅拳賜名「陽七」，意在記錄這激動屍心的一刻。

  新生宙第二紀元，第1031年，一切準備就緒，夜寒君遵循深紅之輪的空間傳送，抵達太陽深淵傳說中的中央腹地。

  「嗡嗡嗡——」

  一行人從通道中走出，迎面望見的，便是時隔三百多年再相見的芒昊。

  他的外貌略有變化，尤其是皮膚，明顯黑了幾個度。

  但他的氣息遠比過往深沉，像是一座大海，想要探查深淺，困難重重。

  「哦吼，兩位太陽神子，終究到了會面的一天！」

  烈焰木守蔥薅著頭上的赤色大蔥，精神抖擻，意氣風發：

  「小爺要見到無敵的天女魃本尊了，沒由來的，心裡緊張！」

  「弒神修羅，芒昊殿下，你們難道不慌嗎？這樣顯得我不夠沉穩啊！」

  「哪裡。」

  芒昊微笑，風度翩翩道：

  「天女魃之名，響徹萬族。」

  「祂是最風華絕代的天驕神靈之一，常人聽之名，便能鎮住心神。」

  「只是我等在這裡呆了這麼久，為了這件事前前後後奔波忙碌，心中的忐忑早已被淬鍊，突然慌亂，反而不符合事物的邏輯。」

  「芒昊殿下說得也是。」

  烈焰木守蔥點點頭，凝練的目光定格在對方身上，忍不住慨嘆道：

  「屍窟相遇時，你便是第8位階的頂峰，距離突破只有一線之差。」

  「幾百年一晃，你不僅成聖，還徹底穩固位階。」

  「弒神修羅終究慢了一拍，雙神子不能平級較量，有點可惜啊。」

  「我不如寒君。」

  芒昊早已知曉灰的真名，笑容溫煦道：

  「職權位階不對等的情況下，我依然沒辦法讓他盡情一戰。」

  「單單是那柄劍，就能讓我四處逃竄。」

  「木伊尊下要是出手，隨便一招，更是讓我頭大。」

  「我可沒有寒君腳脖子上那個小獸的奇怪癖好，還是不要主動挨揍的好。」

  「你太謙虛了。」

  夜寒君失笑，轉而望著芒昊身邊的旱魃，仔細打量。

  外觀上的確是純血旱魃的模樣，和朝露有些相似。

  但滅拳、時穹的判斷不全然正確，屬性面板中，就像曾經的木守蔥一樣，也有「血脈存在潛在變異傾向」的標註。

  「芒昊，詩橘的轉換雖然成功，不過等她下一次成長，你額外注意一下。」

  「她似乎保留了微量的屍龍女王血脈，之後的進階，有可能成為木伊那樣的變異旱魃……」

  夜寒君參照自己的經驗，推敲判斷。

  芒昊抱拳，謙謙有禮道：

  「其實我隱隱也察覺到了。」

  「我試著分析過朝露和詩橘血脈之間的差異性，偶然間發現，她們有一點點不一樣……」

  「這不一定是好事，也不一定是壞事，具體如何，要看未來的發展。」

  「不過陽七，他的轉換無比純粹，飛升至聖之胎的那一刻，就像真的純血旱魃誕生……咦，他來了！」

  嘴邊的話還在說著，話題的主人便到了。

  又是一陣空間波動掠過，朦朧的霧靄散去，一尊高大魁梧的雄性旱魃，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咚咚咚！」

  他往自己的胸膛上錘了三記，朝著夜寒君和芒昊行禮道：

  「兩位太陽神子，久仰大名！」

  「我是陽七，以後我們就是兄弟，願以性命護之！」

  話落，陽七大步流星，直往更深處走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兩位神將大人，已經在等我們。」

  「快快開始儀式吧，我渴望拜見旱魃一族的至高始祖，榮耀的血脈在我體內流淌，我一刻也不想等待！」

  「好。」

  芒昊、夜寒君，牢牢跟隨。

  此時他們所穿行的，大抵是地下溶洞一類的地方。

  這裡的溫度非常高，夜寒君必須塗抹防火隔熱的靈藥汁液，方才能夠容忍。

  「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一共七記鐘響，仿佛迴蕩在亘古之前，空間中那種腐朽的、古舊的味道，越來越濃。

  夜寒君皺起眉頭，他居然聞到了屍臭。

  這是有生靈曾在這裡大量死去，還是說，那一位的氣息泄露了出來？

  無論如何，不同尋常的韻味，悄然瀰漫。

  「你們來了。」

  前方，四尊屍影並排而立。

  最強壯、最高大的，自然是滅拳。

  僅次於他的是時穹，夜寒君第一次見到本尊。

  和想像中不符，這位儀態氣質偏向於陰沉，像是冷酷的殺手，一言不發。

  「拿好，這是剖心刀，是始祖骨頭製作的兵器。」

  佛歌、朝露，分別朝著詩橘、陽七，扔過去一柄匕首。

  站在夜寒君身邊的木伊，卻是越過眾屍，自顧自的走到最前邊，從一個頭顱形狀的祭壇中，抓出一大把相同的匕首。

  「紫御、童霞、狐決、紅野……」

  「你們雖然不在了，但你們留下的那份遺憾，我們幫你完成！」

  木伊旱魃，鄭重其事的挑出烙印著「木伊」二字的匕首。

  隨後，他保留額外的三柄，又將剩餘的分發給另外六尊旱魃，後者紛紛動容。

  「也好，連帶著他們的那一份，一同傳遞於始祖！」

  滅拳咧嘴一笑，毫不猶豫握住一柄匕首，一下刺穿自己的心臟。

  「噗！！」

  藍晶晶的屍血翻江倒海，淋在頭顱祭壇上，留下一抹幽藍的光暈。

  「噗！噗噗噗噗噗！！」

  木伊、時穹、佛歌、朝露、詩橘、陽七，幾乎是同一時間做出相同的動作。

  又是六捧屍血飛濺，早先時候黯淡無光的頭顱祭壇，忽然震動起來，灰塵、鏽跡、血跡……所有殘留的附著物，全都以驚人的速度剝落。

  「始祖！能夠聽到嗎？！」

  「我們傳承您的神話血脈，世人稱之為旱魃一族！」

  「自遠古宙起，我們就是太陽深淵的統治者！」

  「您還活著，我們能感覺到，但您陷入沉睡，深紅也無法完全鎖定您的位置，我們很擔心您的狀態！」

  「當年的斷宙之劫，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一夜之間，輝煌之族差點淪為浮光掠影？」

  滅拳、木伊、時穹、佛歌、朝露、詩橘、陽七，圍成一個圈，一邊不斷的用匕刃刺穿自己的心臟，一邊以吼的方式，千呼萬喚，又是悲涼，又是決然：

  「無敵的始祖，請您復甦吧！」

  「永恆的沉眠並不適合您，您是諸天之上的屍神，人人恐懼，獸獸驚顫，不敗威名震懾天地！」

  「若您歸來，我族紊亂的命運軌跡，方才能迴轉正常！」

  「轟啦！！」

  一束耀眼的藍色光柱，自頭顱祭壇中噴出，穿透岩層，沒入高空。

  彈指間，熾烈金日燦金色的陽光中，一絲幽藍分外突兀。

  「始祖的靈魂……正在蠕動……」

  「祂聽到了我們的呼喚，祂……即將歸來！！」

  木伊的肩膀隱隱有些顫抖，掩藏在瞳仁下的各種情緒，轉瞬飛逝。

  然後，無窮的振奮，無窮的期待，仿佛乾柴碰到烈火，一瞬間燃遍全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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