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當灰日降臨欲界

  巴娜成為了高級教眾。

  她隨機獲得的先驅祝福，好巧不巧，剛好是艾姬芙拉的「魅力提升」和「精神抗性」。

  看著她肉眼可見的容光煥發，小瓜瓜高興極了。

  自從大蝌蚪晉升聖位，教眾的上限等級同步到第9位階後，他還沒有收伏過聖人級別的教眾呢。

  巴娜是第一個。

  她還額外擁有慈悲老祖的傳承，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不是尋常小嘍嘍能夠睥睨的。

  有她打頭陣，未來大蝌蚪的麾下，一定會有更多的英雄豪傑，匯聚一處，共創不朽功業。

  「真好！命運的紐帶就此延伸了！」

  「大蝌蚪，我們離開懶惰之國吧，這裡什麼也沒有，太無聊啦！」

  「對了，別忘了小太陽、小烈聖、小金烏、小詩梨它們！」

  「分割一百多年，它們肯定擔心壞了，要給它們報平安才是！」

  夜寒君意隨心動，輕輕點頭。

  傳送太突然，烈欣欣它們，縱使一開始還能保持冷靜，隨著時間線的推移，怕是也會著急。

  也不知道它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烈欣欣好歹是至聖圓滿的烈陽修女，有她領隊，應該能庇護其他夥伴吧？

  「嗤。」

  思緒轉動著，夜寒君騎乘瓜瓜變作的風暴烈狐，飛往懶惰之國的邊界。

  沿途，他粗略觀覽這個國家的地貌與風土人情。

  唯二能感受的，一個是居住者的數量與城市規模不成正比。

  另一個，這裡的生靈多半年邁。

  它們早就缺失年少時的活力，每天曬曬太陽、吃吃腐肉，能混一天是一天，生命都在倒計時，沒什麼樂趣可言。

  第十二日。

  夜寒君順利離開邊界，沒有不長眼的惡獸試圖阻攔。

  納入他眼底的境外之地，是一片芳草萋萋的平原。

  有一群頭上長著犄角的「野狗魔」，霸占這裡，肆意的殺戮往來的低位階生靈。

  「嘭！！」

  夜寒君找到了它們的王，那是一頭進化為至聖形態的「野狗蟲魔」，頭生三眼，背負蟲翅，狗的軀體套著蟲的甲殼，模樣著實怪異。

  它的實力不弱，至聖小成，難怪能在一片區域作威作福。

  夜寒君基本沒有動手，只是藉助狗子狗孫，順藤摸瓜找到它的洞穴後，將它堵在裡面，然後釋放法相天地。

  「汪！汪汪汪！！」

  「汪！汪汪！嗚嗚嗚……」

  野狗蟲魔擁有靈智，懾服於血脈威壓之下，該招的都招了。

  譬如，附近一圈的地盤都有什麼怪物，對待人族和七罪後裔，它又知道多少。

  通過對比情報，夜寒君很快掌握方位。

  在節制手繪的地圖上，當前的位置屬於損毀的那一半，如果只有夜寒君和夜流螢，他們就是無頭蒼蠅，只能耗費時間瞎轉悠。

  但有了正義，情況變得不同。

  她也有地圖，一份完整的、沒有缺失的地圖。

  上面詳細記載了，新生宙第二紀元初始，欲界的人類分布。

  即便將近兩千年過去，很多地方已經不復存在，依舊具有參考的價值。

  「我們去這裡。」

  巴娜指著地圖的一個角，目露堅定：

  「這個地方的防禦體系，位列欲界人族棲息地前十。」

  「至少有十萬人口，紮根那裡，接受良好的教育和戰事的磨礪。」

  「不管是獲取最新的情報，還是傳播信仰，都是範疇內最佳的選擇，沒有之一。」

  夜寒君盯著她手指的方向，那裡用金色的記號筆，畫著一個星星。

  他沒有過多的猶豫，立即應允。

  「嗤嗤嗤！嗤嗤嗤！」

  睡了一覺，團隊成員的精力基本都旺盛到需要宣洩。

  瓜瓜搶著要當坐騎，一會飛天，一會遁地，風元素和土元素的法術技能施展得嫻熟至極。

  可惜，一路上沒碰到夠檔次的敵人，鵝大仙、花燭之類，沒辦法與敵人廝殺，只能與自傢伙伴相互切磋。

  機緣巧合之下，三人救下一頭至聖小成的蟲系眷靈「銀鈴蟲聖」。

  這頭聖蟲被困在一個泥潭的底部，差點憋死。

  只因有一頭魔帥隕落在這裡，屍骸化作終年籠罩的魔沼之氣，不可闖入的禁忌之地逐漸成型。

  「謝過三位殿下！大恩大德，小蟲永世難忘！」

  「咿！你的屬性還挺純潔的，掌握音律之道？」

  瓜瓜獸小鬼大，趴在銀鈴蟲聖的盔甲上，扒拉它的觸角問道。

  「是……」

  銀鈴蟲聖不敢動彈，瑟瑟發抖道：

  「小蟲五十年前誤入魔沼之地，雖啃食魔帥殘屍，順利晉升小成。」

  「但憑藉小蟲的力量，還是無法逃離這片區域的詛咒，若不是諸位伸以援手，再過個三五百年，怕是堅持不住了。」

  「嗯嗯嗯，所以我們是你的恩人對不對？」

  「你要不以身相許吧？小巴娜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契約眷靈，你看上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瓜瓜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哈？要小蟲與人類簽訂契約？」

  銀鈴蟲聖的複眼瞪出眼眶，嚇得不輕。

  「怎麼滴，小巴娜配不上嗎？」

  「她可是七美德之中的正義，以後有機會成為封皇者。」

  「你要是跟著她，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不要太舒坦。」

  瓜瓜搖晃著腦袋，努力誘惑道。

  「咕咕咕……」

  銀鈴蟲聖更加害怕了，嘴裡竟然噴出一串白沫，虛弱得快要暈倒：

  「七、七美德？與七罪魔王抗衡的七美德？」

  「這個人族勢力，小蟲印象中自身難保，和你們呆在一塊，恐會遭到七罪魔王的清洗啊！」

  「你害怕了？」

  瓜瓜拍了拍大蟲蟲的腦袋，老氣橫秋道：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未來的欲界，大蝌蚪才是權利的中心，七罪和七美德，都要尊重他的意見！」

  「大蝌蚪？」

  通人性的銀鈴蟲聖，順著瓜瓜的目光，偷偷打量夜寒君。

  單憑肉眼的觀察，此人渾身上下滴水不露，難以衡量深淺。

  但……掛在他腳上的那個生靈，因為它的注視，眨了眨血絲爆漿的眼睛。

  「轟！」

  天仿佛塌落，暈暈乎乎的銀鈴蟲聖，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

  等到它好不容易甦醒，馬上匍匐在地，朝著三人拼命磕腦袋：

  「見過三位上神！小蟲願跟隨上神的腳步，共伐七罪魔王！」

  「誒？本瓜說了那麼多，效果甚微。」

  「破抹布只是泄露一絲神性，你就答應了，這翻臉的速度也太快了……」

  瓜瓜嘟著嘴巴，氣鼓鼓的。

  當然，它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巴娜順利和銀鈴蟲聖簽訂契約，大蝌蚪座下第一聖人教眾，終於擁有同位階的參戰眷靈後。

  它又活蹦亂跳起來，哪裡還有懊惱之色。

  ……

  半月後，無鐵地下城。

  這是一座深入地下上萬米的古老城池，近古宙第九紀元就已經建立。

  時至今日，憑藉堅固和隱蔽兩大特徵，這裡依舊是安居樂業的典範。

  生存在這裡的人族，有十數守護聖靈庇護，壓力大大減小。

  巴娜的到來，不攪風雲，非常的低調。

  她沒有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行蹤，畢竟用腳丫子想想，她現在肯定是七罪魔族重點抓捕的對象。

  不管是被人族同胞出賣，還是導致經過的地方面臨血洗之災，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畫面。

  「賣包子咯！新鮮的牛魔包子！又香又甜！」

  「沈大娘，今日氣色不錯啊，喲，這是你女兒？一轉眼出落得這麼水靈，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家的傻小子……」

  「咚咚咚！新一輪的覺醒儀式即將召開，請年滿十七歲、無法主動覺醒職權的孩子們，即刻前往覺醒大廳，薩滿長老正在等待你們！」

  ……

  耳畔，數以百計的紛雜聲源。

  這些聲音來源於街道上的人類，只要在夜寒君的感知範疇中，他都能捕捉，無一錯漏。

  初時，他聽到的都是人類社會正常的對話，自然面不改色。

  但是聽著聽著，他不禁豎起耳朵，目露一絲驚愕。

  「爹，我加入灰日神教了！」

  「瓜娃子，你要死啊，七美德都頂不住七罪的怒火，你又加入邪教，是想害死咱家五口人的性命嗎？！」

  街角，某個破舊老屋裡，透過窗縫，有一老一青正在對話。

  此時年長的那個，怒不可遏，直接破口大罵。

  然而與之對峙的青年，似乎料到如此。

  他等年長者痛快罵完，情緒緩和不少，方才正色道：

  「爹，這不是邪教，這是正道之教。」

  「灰日之神是遠古時期隕落的真神，祂的實力不比七罪魔神差。」

  「雖然不知道祂的傳承，怎麼會突然闖入自我封閉的欲界。」

  「但這顯然是好消息，慈悲老祖對應的七美德，加上灰日之神對應的灰日神教，有兩大人類勢力齊心協力，僅僅只想著抗衡七罪魔王？不不不，說不定有朝一日反打也是可以的。」

  「嘭！」

  年長者摔碎一個茶杯，恨鐵不成鋼道：

  「阿磐，你莫要鬼迷了心竅！」

  「老爹活了一輩子了，從來沒聽過什麼灰日之神！」

  「這肯定是因為七美德面臨隕落的劫難，有壞人從中作亂，想壓榨人族最後一點養分，全部吸收乾淨後，再讓我們自生自滅！」

  「不，爹，不是這樣的！」

  青年者站起身來，據理力爭道：

  「我見過灰日神教的左護法，她身著火衣，頭似烈輪，只是伸出纖纖一指，便能焚滅七罪的附庸！」

  「而且，那一日她成功救下七美德之中的「勤奮」，由此見得，七美德和灰日神教早就合作了，只是過於隱蔽，民眾還不知情，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祂的子民一定會如火焰般席捲欲界！」

  「嘩~~~」

  兩人的對話還在進行，突然，屋內燈架投落的陰影中，先後有一男一女浮現真身。

  喚作「阿磐」的青年者，後知後覺，猛地抓向腰挎的短刃。

  「啪。」

  夜寒君以目光注視，那隻手定格在空中，無論如何也無法觸碰兵刃。

  至此，阿磐大驚失色，明白碰到了實力遠遠超過他的超級強者。

  只用了兩次呼吸，他忽然冷靜下來，硬著頭皮發問道：

  「閣下是？」

  「我沒有惡意，只是對你剛才的話有點興趣。」

  夜寒君打了個響指，徑直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幾株延壽靈藥，隨意放置在桌上。

  與此同時，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響，巴娜走了進來，略帶疑惑的打量著在場的四個人。

  「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闖進民宅？」

  「他似乎見過我的同伴，這樣的情報，我如何能坐視不管？」

  夜寒君微笑，忽而散去僅有的一絲壓迫力，從容地坐到一張椅子上。

  看得出來，這間房屋的主人手頭並不富裕。

  就連椅子腿都是拼接的，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折斷。

  但夜寒君沒有嫌棄，夜流螢也是。

  見兩人都坐了下來，一副要友好聊天的樣子，巴娜上前一步，拍了拍青年者的後背，又攙扶住年長者，柔聲安撫道：

  「我是七美德中的正義，有什麼事都可以說，你們不要害怕。」

  「正、正義？」

  身體本就僵硬的年長者，面龐上的皺紋一抖，驚得翹起舌頭。

  青年者·阿磐，雖然也有一瞬的震驚，但他的應變能力極強，依舊維持冷靜，試圖理清思路：

  「閣下聽到了我們剛才的談話，所感興趣的內容，難道是「勤奮」？」

  「嗯，勤奮是七美德之一，他的下落我們自然想知道。」

  「不過我還聽到了「灰日神教」，這是欲界新開闢的勢力嗎？你是如何加入的？」

  「……」

  阿磐眼角一跳，突然沉默下來。

  如果是尋常惡人，他可能會想方設法騙取信任。

  但如今的形勢不明，這三人之中又有人自稱「正義」，事態的發展，已經嚴重超出他能力的範疇。

  「不要緊張，我也是灰日神教的一份子。」

  夜寒君想了想，激活眉心的灰日。

  同時，夜流螢眉心的灰色滿月，以及巴娜眉心的灰色星星，也都綻放相同的光芒。

  「真的是灰日？！」

  躊躇不安的阿磐，不由得觸目驚心。

  他見過這個圖案，甚至，他的懷裡還有一模一樣的徽章！

  「呱！我們就睡了一覺，小太陽幹了這麼多事情呀？」

  瓜瓜從夜寒君的後背爬出來，光明正大的站在肩膀上。

  它眼珠子轉悠著，又是好奇，又覺得有趣。

  能夠知曉灰日的，除了跟著烈欣欣呆在小木船上的小夥伴，不可能有其他人。

  換句話說，大蝌蚪本人還沒有正式發力，烈欣欣居然幫著散播了灰日之神的傳說？這還真是心有靈犀哩！

  「見過……神一使者！」

  阿磐猝然單膝跪地，臉上不見了緊張，反而騰起無窮的敬畏：

  「左護法說過，當遇到眉心刻有灰日印記的人，便可視作神教的教主。」

  「他是灰日之神唯一的親傳弟子，是祂血脈的延續，更是祂的化身。」

  「而灰月，則是第二梯隊的聖使，地位僅次之。」

  「在那位聖獸之王的預言中，當灰日降臨欲界，衰敗的人族、痛苦的人族，將會迎來命運的轉折……」

  「如今看來，時機已至！」

  「您真的出現了，欲界的人族……有救了！」

  阿磐的眼角，湧出一股水霧。

  那不僅詮釋著他心中的激動，更潛藏著他對於美好未來的無限嚮往。

  「起來吧。」

  夜寒君上前攙扶，同時將一柄灰星鑰匙，塞進他的眉心。

  「嗡嗡嗡……」

  短暫的升華後，再次睜開眼的阿磐，衣襟無風自盪，體內如有巨龍蟄伏。

  他浮現驚嘆之色，驚奇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然後，他再無半點猜忌，態度越發尊敬道：

  「神一使者大人，您與左護法失聯了嗎，需要她最新的情報？」

  「嗯。」夜寒君頷首，「因為一些不可抗因素，我和她分別許久，暫時斷了聯繫。」

  「那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磐肅穆，有條有理道：

  「我上一次遇到左護法，大概是在三十年前。」

  「那時我離開地下城，外出狩獵，慘遭魔怪的追殺，是左護法順手救了我。」

  「然後，我離去時躲在角落裡，陰差陽錯看到，幾頭輻射著暴怒之炎的原初龍魔，如山巒般屹立頭頂，神威浩蕩，無人可敵。」

  「它們在追殺一個人類，一個重傷的人類。」

  「那人就是「勤奮」，斷了左臂，瞎了右眼，危在旦夕。」

  「左護法不惜以性命相救，加上幾頭同樣是火屬性的奇獸，勉強將原初龍魔的追兵打了回去。」

  「然後……我因為被一絲餘波觸碰，當場昏了過去。」

  「僥倖的是，事後我又活了下來，有一群自稱是灰日神教的人救了我。」

  「後來我就加入他們，同時聽說，左護法的處境不太樂觀，暴怒那邊的七罪魔裔，依然在滿世界追殺她和勤奮，放話道，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她……」

  聽聞，夜寒君的眸光，一點點泛出幽冷的光澤。

  暴怒……原初龍魔……

  這一族，似乎有取死之道啊……

  思索著，他再次問道：

  「還有更近時期的消息嗎？」

  「譬如這幾年的，她在哪裡？我即刻動身去找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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