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圖騰古城，第八玄機
作為徽之眷靈的起源之地，這個地方並不好找。
第一輪搜查無果後，夜寒君以灰日之神的名義，尋求教眾的協助。
所幸，新生宙第二紀元，第2550年。
有一性喜周遊列國的高級教眾，日常禱告，提及夜寒君非常感興趣的內容。
「遠古的灰日之神啊，我是您忠誠的信徒。」
「關於圖騰冢的進入通道，或許我找到了一鱗半爪的線索。」
「近日，就在我到訪的人類城邦附近，有一座神秘的城池關閉結界，退出隱匿，常駐人間。」
「對方自稱『圖騰古城』，城中眷靈，無一不是徽。」
「它們能提供特殊的祝福儀式，幫助生靈強化特定的屬性。」
「當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品嘗，它們是收費制，收取天地靈材，要價非常昂貴，普通修者絕無負擔的可能。」
「已經有人族強者，率先趕赴體驗。」
「回來後，他們普遍稱讚，認為價格雖然昂貴，服務卻也是一流的，此行不虛。」
「偉大的灰日之神啊，我為您獻上圖騰古城的坐標，願您早日降臨人界，予以眾生無盡的神光，願您不朽，願您長生……」
「圖騰古城？」
聽聞大蝌蚪的情報，瓜瓜喜上眉梢：
「聽起來很神秘的樣子，祝福儀式，本瓜也想試試！」
「不過……不一定能作用在本瓜的身上……」
「算啦，不管了！大蝌蚪，我們就去這個地方吧！」
「徽之眷靈太希少了，它們還抱團行動，根本見不到流浪的族人！」
「好不容易發現這樣的聚集地，說不帶就能順著蛛絲馬跡，鎖定圖騰冢這個超級大本營！」
「嗯，出發！」
夜寒君緩緩點頭，眼底精芒一閃。
既是徽靈簇擁，牽涉圖騰冢的概率極大。
何況他能夠聆聽到禱告，目標區域不可能極端的遙遠，順藤摸瓜，至多幾十年就能抵達。
……
夜寒君的判斷沒有錯。
憑藉傳送陣法，幾經周轉，僅僅三十年，他們便看到圖騰古城的外城牆。
這座屹立在地平線盡頭的城池，遠看如巨蟒盤臥，厚重的牆板一塊塊拼接，處處透著固若金湯的結實感。
等到走近一些，那些鑿刻在城牆上的詭異符號，更是引來瓜瓜的驚呼。
「大蝌蚪，快看，那些符號在動呀！」
「魚形的、鳥形的、熊形的、狐形的……好像很少有重複的，全都是奇形怪狀的！」
夜寒君不語，目光遠眺。
確實如瓜瓜說的一樣，這些符文有的只有人類巴掌大小，模樣像魚，靈活地游來游去。
有的像獅虎之類的走獸，體型龐大，活動起來異常的笨拙緩慢。
鴉、雀、鶴、鷹之類的鳥形態符文，或梳理翅膀，或振翅飛行，性情普遍優雅，時不時引人矚目。
「這些……全都是徽之眷靈……」
「它們附著在牆體上，充當城池防禦體系的一份子……」
「一旦外敵入侵，它們第一時間就能發現，迅速做出應變……」
夜寒君喃喃自語。
「了不起！好神奇！」
瓜瓜忍不住再次稱讚。
長這麼大，這是它第一次看到徽之眷靈。
本能的，它有強烈的好感，似乎這些都是值得結交的小夥伴，不會對它有威脅。
「說起來，徽似乎也是天生地養，不是卵生或者胎生。」
夜流螢秋波流轉，側著腦袋忖思道：
「數量這麼多，絕對和圖騰冢有關聯。」
「夜寒君，你看東側的城門，那門上的徽之眷靈分明是兩頭至聖之胎，一個似惡鬼外露獠牙，一個似天使沐浴聖光，一魔一神，一死一生，進出的生靈都很驚悚呢。」
「嗯，北側的城門也是。」
「甚至就連城牆上，其實也隱藏著至聖級別的徽獸。」
「這座城池，聖王來了是攻不下的，十步一警戒，百步一殺機，膽敢逾越，立馬叫你陰陽兩地……」
夜寒君也是第一次目睹徽之眷靈，面龐上冷靜有餘，不掩飾好奇。
古籍中記載，徽之眷靈罕有擅長戰鬥的個體。
它們是最經典的輔助型眷靈之一，可以作為天然的陣眼，建立一方領域。
依照個體的不同，施加的效果也不同。
當然，徽之眷靈更擅長「附身」。
它們能附著在金屬或者礦石上，類似於城牆、城門，提升防禦性能。
也可以附著在人類或者眷靈的身上，施加強化或者減益，賦予形形色色的變化。
「走，進去瞧瞧。」
「佛歌、朝露、陽七……委屈你們藏在我的法相天地里，你們具有神性，又是旱魃一族，太過於醒目。」
夜寒君如是道。
「自當聽從神子的安排。」
佛歌、朝露、陽七……主動鑽進地獄牢籠。
場上餘留下來的，只有四人——夜流螢、芒昊、陽老、陰老。
除了還沒有成聖的夜流螢，只需要隱藏標誌性的黑髮黑瞳。
芒昊、陽老、陰老，變化不小。
包括夜寒君，事到如今，他們的身份和位階，必須要儘可能隱藏起來，處處保持謹慎與小心。
「笑死我了，黃東瓜那小子，前天跑去強化身下那物，到了今天還是一柱擎天。」
「他那八房的小妾直呼吃不消，迫不得已，今天跑到紅春樓里大殺四方，鬧了很大的笑話呢！」
「哈哈哈，你這算什麼？月前來了一個受詛咒的聖人，兩眼失明，身形佝僂，身邊的聖獸也老得掉牙。」
「你猜怎麼招？他獻上靈寶，第三玄機大人親自為他療傷。」
「出來的時候，已然是中年之身，龍行虎步，血氣方剛，威風之赫赫，無人敢小覷！」
臨近城門，往來之人不是披盔戴甲，便是錦衣玉袍，基本看不到窮酸落魄。
夜寒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又聽到：
「唉！九大玄機都是至聖圓滿，由它們出手，尋常小災小厄自然是藥到病除！」
「但它們收費太貴了啊，動輒五萬年以上的聖藥，哪裡是我們拿得出的。」
「要是能契約徽之眷靈就好了，聽說每一年圖騰古城都會送出三隻年幼的徽之眷靈，尋找有緣人簽訂契約。」
「一晃眼，至少有百人受到恩寵。」
「身邊跟著徽，如果擅長治療，其效果堪比藥獸。」
「如果擅長防禦，堪比不敗金身，難傷其血肉。」
「如果掌握更特別的強化效果，那就是撿到大寶貝了，實在羨煞我等，我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機緣呢……」
一臉富貴相的人族修者，搖頭晃腦，連連嘆氣。
夜寒君和芒昊相視一眼，興趣更甚。
徽之眷靈隱匿多年，這個紀元出世，居然也願意親近人類，主動尋找契合者簽訂契約？
這般來看，它們不像個別物種一樣，迂腐頑固，死守舊念，拉為盟友的可能性大大增強。
「鏘！！」
東側城門口，夜寒君伸出雙臂，任憑「守衛」檢查。
這守衛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生靈，而是兩尊石像。
雖只有兩米身高，可它們獅首人身，手持石器，樣貌威武，身姿不凡。
「滋溜溜！」
石像的胸口，倏地睜開一隻眼球。
那眼球是橙色的，拳頭那麼大，眼白純粹，瞳仁清澈，有一種天然的少年感。
它掃了一眼夜寒君等人，露出一絲奇怪，先是嘀咕，隨後警告道：
「四尊聖人？」
「唔，進去不准召喚大體型的眷靈，不准進入貼著禁字的門，不准鬧事……」
「膽敢破壞此城的秩序，輕則砍掉你們的臂膀，重則讓你們出不了城門，你們需心中有數！」
「鏘！」
兩尊石像放行。
夜寒君從容而過，心裡卻在忖思，這兩頭徽之聖靈，掌控的能力顯然是「附體操控」。
它們能將死物變成活物，控制其結構，從另一個維度獲得戰鬥力，很是玄妙。
「由徽之眷靈建造的城池，稱其遺蹟，名副其實。」
「你們看，城市裡的街道十分乾淨，有人不小心掉落雜物，會有具有清潔功能的徽之眷靈清理淨化。」
「時不時就能看到的石像、金屬像，全都是徽之眷靈在操控，腳步一點也不笨拙，由它們巡邏，城內的治安得到充分的保障。」
「還有那座高塔，居於正中，俯瞰全城，想必是最重要的軍事基地，哪裡有危機都能應變，所謂的九玄機，很可能駐紮在裡面……」
難得穿上紫袍，扮作一位貴公子的芒昊，手持摺扇，風度翩翩。
打扮相似的夜寒君，則是眼花繚亂。
城中所見的奇異之景，實在目不暇接。
有個喚作「保生堂」的幽僻府邸，居然提供眷靈接生的服務。
裡面的徽之眷靈能夠附身母體上，為母體提供營養，助力孕育階段肉體充滿活力與生機。
等到新生兒出世，又會有另一種徽之眷靈附身，為其施加祝福，縮短成長期，開啟靈智的時間也會提前。
而城內最大的商店，夜寒君見到種種匪夷所思的靈物。
有一種徽之眷靈的遺蛻，貼在身上，輕如無物，卻能阻擋猛獸撲殺。
另有一種遺蛻，碾碎成渣，塗抹手腕，蚊蟲遇之則墜，驅蟲效果生平罕見。
甚至，有的徽之眷靈能夠鑑定靈寶，判斷寶物的真假與年代。
有的徽之眷靈可解毒淨毒，毒傷在它面前易如反掌。
也有的徽之眷靈，古靈精怪，喜歡隨機挑選人類或者眷靈附身，被其附身者精力旺盛，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繞著空曠之地狂奔也不覺得吃力。
……
「咯咯咯，好好玩呀！」
瓜瓜變作一頭蝌蚪形狀的符文，追著一枚蜻蜓形狀的符文，攆得它在牆壁上到處逃竄。
它嘻嘻哈哈，開心壞了。
可惜，圖騰一族的能力，與法術有偏差。
它只能復刻形態，學不會對方的技能。
但蜻蜓符文還沒有發現異常，只道是犄角旮旯跑出來的淘氣同伴，一邊撲騰翅膀，一邊求饒放過。
「嗯？」
夜寒君忽然抬眉，望向右方的陰影。
那邊的牆壁在蠕動，有一枚方臉鬣狗形態的符文，緩慢騰起，隱隱對準活躍的瓜瓜。
「喂，你誰啊？」
「這是我小弟，你再欺負它，小心我揍你！」
方臉鬣狗堵住瓜瓜的退路，牆壁頓時鼓出一個大包，一群符文呼喝著沖了過來，一齊圍住小瓜瓜變作的符文。
「不好，貪玩過頭惹！」
「大蝌蚪，這是一頭至聖級別的徽靈哎，正好，咱們找它打聽打聽圖騰冢的事情吧！」
瓜瓜扭扭屁股，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沒等夜寒君回應，自詡交際小王子的瓜瓜，游到方臉鬣狗的身前，腦袋一撇，憂鬱而又傷感道：
「帥鍋，我剛從圖騰冢那邊過來。」
「九玄機在哪？帶我去見它們，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稟報。」
「哈？你當我傻啊？」
方臉鬣狗一臉「你是傻瓜」的表情：
「古城之中，有不是圖騰冢的徽靈嗎？」
「還有，我就是第八玄機，你連我都不認識，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啊哈？」
瓜瓜心底一虛，眼神一瞟，悻悻道：
「你就是第八玄機？怎麼不像呢……」
「九玄機不都是至聖圓滿嗎？你這小小的至聖虛引，也敢冒充玄機大人，小心我上報上去，給你一頓板子揍！」
「啊——呸！」
方臉鬣狗唾了一聲，嗤之以鼻道：
「圖騰冢誰不知道，我擅長的是分身之術，通過分裂，古城中遍布我的分體，大大小小眼線無數。」
「從剛才我就注意到了，你是這個人類的契約眷靈吧？變作我族的模樣，居然分毫不差，能耐倒是不小。」
「但你欺負弱小的圖騰，壞了城裡的規矩。」
「我要把你們逐出城門，不准你們再進來！」
「別別別，小八小八，有事好商量！」
瓜瓜搖搖尾巴，倏地脫離牆壁，變成本體：
「你看你看，這是本瓜的本體，你有沒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什麼？沒有？這可太傷心了，本瓜對你們可是很有好感呢……」
瓜瓜作勢就要擺出哭腔。
滿臉狐疑的方臉鬣狗，一邊露出不耐煩之色，一邊暗中驚疑。
這是什麼眷靈？好純粹的肉殼，好似沒有半點污穢……
這股湧現心頭的親切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也是天生地養的眷靈？可即便是兵獸、藥獸，也不至於如此特殊吧？
「本瓜是淨獸，我們交個朋友吧！」
瓜瓜轉了轉眼珠子，湊到牆壁上，盯著方臉鬣狗一頓猛瞅。
「什麼？淨獸？」
「開什麼玩笑，你要是淨獸，我把地上的石頭吃了！」
方臉鬣狗哐當哐當後撤十幾米，兇狠的眼神左右一瞥，選中一個幸運兒，大喊道：
「獅鷲，去把它附身了，讓它去衙門自首！」
「是！玄機大人！」
一枚獅鷲形態的符文，扇動翅翼，呼啦一下沖向瓜瓜。
瓜瓜瞪大眼，察覺不到危險的它，自然不會退讓閃躲。
「砰！」
獅鷲符文撞在小傢伙的腦門上，旋即像是撞在不可撼動的神石之上，自個兒倒飛數十米，像是一頭折翼的蝙蝠，可憐兮兮的滑落到地上。
「玄機大人……我……進不去它的身體……」
「納尼？」
方臉鬣狗不信這個邪：
「你也是至聖徽靈，最擅長奪舍。」
「你居然攻不破它的肉殼，無法侵占它的軀幹和四肢？這些年白修煉了？」
「不是……玄機大人，真不行啊……」
獅鷲符文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像是一條游魚鑽進牆壁，說什麼也不肯再次嘗試：
「它說它是淨，我信了。」
「看到它的時候，雖然沒有天然的親近感，但那種不想傷害的感覺，出於血脈本能，如何能夠忽視。」
「可……淨獸和人類簽訂契約了？」
方臉鬣狗看看瓜瓜，看看夜寒君，頭頂上漂浮著無數個問號：
「這麼隨便的嗎？還是說，這個人類有什麼出奇之處，值得你依附守護？」
「嘻嘻，不告訴你！」
瓜瓜腦袋一撇，笑眯眯道：
「本瓜想見萬獸紋！」
「沒錯，就是你們的頭頭，圖騰冢的老大，本瓜點名要見祂！麻煩帶個路唄！」
「哈？你居然還知道至尊的名諱？！」
方臉鬣狗驚得臉都撐大一圈，瞪眼相視道：
「即便你是淨，那也沒有資格隨隨便便驚動我族的至尊！」
「那怎麼辦？要不你先兌現諾言，把地上的石頭吃了！」
瓜瓜哼了一聲，超光速一開，抱起一塊碎石頭，直往方臉鬣狗的嘴裡塞去。
「呸呸呸，我是符文，怎麼吃得下這麼大塊的石頭？！」
方臉鬣狗呼出一口氣，噴飛石頭，沒好氣道：
「看在你是淨的份上，我去匯報少尊，看看它願不願意搭理你們。」
「少尊？」
瓜瓜眨了眨眼，這個名頭不小，誰呀？
「哼！自然是至尊同源的血脈，千獸紋大人！」
方臉鬣狗鼻子突然翹到天上，又得意又自豪道：
「至尊是不會離開圖騰冢的，但少尊不一樣，它可以遊歷諸天，一邊修行，一邊帶我們開拓基業！」
「它是這裡的城主，有重要的事情，自然需要先知會它，由它定奪後再行謀劃。」
「你們在這等著，一日以內，必有答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