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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天命? (加更求票)

2024-09-18 15:25:55 作者: 歷史裡吹吹風
  第152章 天命? (加更求票)

  站在那巨大的青銅鼎下。

  頭頂上星辰列宿膨脹收縮,斗轉星移時光遷徙,仿佛給人一種天地都在注視著自己的感覺。

  立於這不知源自於哪個時代的巨鼎面前,那人便站在了天地的中央。

  溫神佑:「此鼎到底是誕於何年何月,又是何人所造?」

  「這鼎上的文字,似曾相識,但是又未曾見過,莫非是上古蠻荒之文?」

  溫績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一句讓自己也沒想到的話。

  「這是天命。」

  溫神佑扭過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阿爺。

  神巫已經離去了,目前站在水泥碼頭上的只有溫氏父子二人。

  有些不能說的話,似乎也可以說了,也忍不住說出口來。

  不過神巫離開之前。

  告訴二人,他們想要將這鼎送往那裡,對著霸下說便可。

  霸下會將這鼎送到那岸邊,不過也只是岸邊。

  溫神佑:「夜裡送到鹿角浦,蓋上布之後,然後想辦法讓人運回城內。」

  「中元節不遠了,阿爺,我們動作要快。」

  溫績連忙阻止:「萬萬不可。」

  溫神佑:「那怎麼辦,到時候祭祖若是沒有了這鼎,如何打開香火靈境?」

  溫績想了一下:「我記得,陽城不是有個龍王廟麼,好像是你帶去的人負責督造的?」

  溫神佑:「正是兒負責督造的。」

  溫績:「你速速提前趕去陽城,以修廟的名義,將這鼎藏在那裡面,絕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祭祖的時候我在宗廟祭祖,你在龍王廟之中祭祖,打開香火靈境。」

  溫神佑:「我一個人到陽城去祭祖,這樣做……」

  溫績獨斷:「不用多說了,就按照這樣辦。」

  溫績已經算足夠謹慎,來拜見神巫的時候也很小心翼翼。

  不過,這是一座四米多高的青銅鼎,被一隻神獸霸下背著。

  神獸霸下大部分在水底下,露在水面上的是一個甲殼,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土包,或者小島,或許還能被人不注意到。

  但是再加上那鼎,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哪怕是夜裡,也十分顯眼。

  在來的路上,它經過金谷、西河二縣,最終才抵達鹿城。

  雖然無人知道這鼎是什麼,又運往何處,作何用處。


  但是,這一幕卻被兩岸的一些人目睹到了。

  ——

  自從將密函派人送往京城之後。

  從京城內侍省的太監馬馥便安心地等著,顯得格外地低調。

  只是這京城這一來一回,加上朝堂之上有什麼耽擱,陛下再有個什麼想法猶豫踟躕一番。

  耽擱個數月,也算尋常。

  馬馥也不知道何時會有回信,而他所奏請之事是否能達成目前也是一無所知。

  不過馬馥也並不是什麼也沒有做,最近,他時常來往於西河鹿城二地。

  他見不著神巫,但是卻時常拜訪一些其他的人物。

  例如。

  雲中祠的巫覡,雲真道的道士,天龍寺的和尚,還有那些出身於大山之中的天工族眾。

  廣結四方,大撒錢銀。

  只是最近,這錢銀好像沒有之前好使了,有些作用,但是也僅僅只是有些作用罷了。

  畢竟這一次他要面對的人物和之前不一樣,那巫覡和天工本就與世隔絕自成一體,和尚們天天想著死後和來生的福報,道士日日想著如何修成法術長生不老。

  銀錢能讓他們多看你幾眼,但是想要他們服服帖帖地聽你的,那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他給不了別人想要的東西。

  這些人。

  也已經不是人間的黃金白銀,以及權勢能夠收買的了。

  前兩日雲真道的道人送廟祝赴任的時候,馬馥就來了,雖然暗地裡馬馥對於鹿城郡王溫神佑這種將胤、堇二州所有郡縣的社廟廟祝之位直接給了雲真道的事情很不滿。

  可以說這是越權擅權之舉,因為此事本是鴻臚寺的職權。

  不過對於馬馥隱隱地指責,鹿城郡王溫績卻說。

  「此次並非是要重新封神,只是將那楚地自古以來本有的山川地神的正神重新登記造冊而已,古來之神,各方祭祀已久,何來重新封神之說啊?」

  「至於派遣廟祝這回事情,那是民間百姓的自發之舉,實在是和我無關啊!」

  一推二五六,他什麼也不知道。

  對方當了這個好人,事已至此,馬馥自然不能跳出來當這個壞人。

  他當時帶著和煦的笑容著來參加了整場典儀,還在江邊給每個廟祝備了一份禮。

  「咱是代陛下而來這胤堇二州,請神巫入京的。」

  「諸位都是二州的得道高人,修行有成……」

  禮不算輕也不算重,只是結個善緣。

  他怕送多了讓神巫和那些道士多想。


  今日。

  太監又來到了江邊,來見一見那天工族的族首劉虎。

  這劉虎卻讓馬馥吃了個閉門羹,讓馬馥只能朝著回走去,回去的路上,馬馥卻聽見那附近的河工說起一件怪事。

  「我昨天夜裡頭,看見龍背著一個銅爐從江上路過,嚇死個人咯,我還沒有見過那樣的爐子。」

  「什麼爐?」

  「一座銅爐,沒錯,肯定是個銅爐,看上去月亮下面冒綠光哦。」

  「你在講什麼鬼東西哦,當我們沒見過銅撒,銅爐不是冒金光麼,怎麼會冒綠光哩。」

  「就是就是。」

  「前兩天我去天龍寺上香的時候還看到了,明明就是金色的。」

  「那銅爐看上去有些年頭咯,肯定有些不一樣撒。」

  河工們閒暇的時候坐在堤下閒聊,與江河打交道的他們,聊的自然大多也都是一些和江河有關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馬馥的馬車路過堤旁的道路,聽到盤坐在地上的這些河工的話,立刻命令趕車的人停了下來。

  「停,停……」

  馬車這一停,河工們也立刻變得拘謹了起來,不敢再說話了。

  馬馥下來之後看向其中一人:「還認得我不?」


  那河工打量了一下馬馥,然後不斷點頭:「認得認得,上次和我說話的那個人,還給了我銅錢哩。」

  馬馥雖然在其他地方不如意,但是好像與這鹿城堤旁的河工有些緣分,總能夠碰見他們,並且在他們這邊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消息。

  馬馥笑著上前:「剛剛又聽見你們說這江裡頭的事情了,能不能也和我說說。」

  河工們問:「你想要問些什麼?」

  馬馥:「就是你們剛才說的,夜裡頭龍突然現身,從江中央運走了一座銅爐的事情。」

  其他河工們看向其中一個河工說:「那是他亂說的。」

  又有河工說:「就是,什麼冒綠光的銅爐子,這話怎麼亂說。」

  馬馥看著那個河工:「我覺得你不是亂說的,你們平常見到的銅香爐,就是廟前頭的那個吧!」

  「但是還有一種東西,和銅爐有些相似,叫做鼎。」

  「鼎是青銅所鑄,傳自於上古之時,一般只有帝王公侯才可用,乃是祭祀天地的禮器。」

  「若是上了年頭,上面便蒙上了一層青灰色的鏽蝕,如此一來,在月下看起來泛著綠光,也是理所應當。」

  河工們議論紛紛,他們平常里去天龍寺的廟裡頭燒香,別人說廟門口放著放著的那個就是銅爐。

  平日裡和尚們將其擦得鋥亮,黃銅的顏色泛著光,乍一看看上去和金的一樣,因此河工一見到鼎,便將其當成了銅爐。

  此時此刻聽馬馥一說,河工們也算是漲了見識了,一個個興奮不已地說道。

  「什麼,皇帝用的鼎?」


  「我的個娘誒,那得是個什麼寶貝!」

  「禮器又是個什麼東西?」

  馬馥看向那個說看到了鼎的河工,又開口問道。

  「你看到的鼎,是個什麼模樣?」

  河工有些拘謹,不敢說話。

  馬馥讓人拿來了銀錢和一匹布,對著那河工說。

  「你好好和我說,這些都給你。」

  河工一下子面色通紅,說話雖然磕磕絆絆,但是總算是不斷地說了出來。

  「我是在昨天夜裡頭看到的,昨天輪到我巡堤了,我提著鑼走著走著,就看到江面上突然浮起了一個黑麻麻的東西,就好像島一樣從水上飄過去了,我就知道那是龍來了……」

  「那龍背上的東西看上去四四方方的,兩邊有兩個耳朵一樣的東西,下面有四個腳,也是方方的,和個柱子一樣。」

  「……」

  馬馥越聽,臉色越是凝重。

  他可以斷定,那的確是一座青銅鼎。

  至少光這鼎的樣式和形狀,就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河工能夠捏造出來的,他定然是見過才能說得這麼詳細真實。

  而且剛剛馬馥雖然說鼎乃王侯所用,但是實際上現如今早已沒有王侯鑄鼎了。


  鼎。

  乃是神物。

  私自鑄鼎,更是形同謀反。

  河工:「那龍就這樣背著它,從江正中間過去了。」

  馬馥突然打斷了他:「你是說,你不是在江堤旁邊看到那龍運鼎而過,而是看著那龍在江中央經過?」

  河工點頭:「是的,是的。」

  馬馥皺起了眉頭,他本來是相信這河工的,但是此刻聽完,又有些不信了。

  河工沒看到馬馥的臉色,還在不斷地說著。

  「江上起了風浪,那龍抬起頭來,鼎壓在龍身上一動不動,江上那麼大的浪拍過去,連晃都沒晃一下,和座山一樣。」

  馬馥聽河工這樣一描述,覺得或許真的和其他河工說的一樣,面前這人就是在瞎說。

  馬馥說:「隔著大江,能看見江中心的龍還可以,還能直接看見那鼎,那鼎得多大?」

  那人聽完急了:「我真的看到了,那鼎就壓在龍的背上,四平八穩的。」

  「那你說叫做鼎的東西就是這麼大,隔著老遠就能看見……」

  看著那人信誓旦旦,賭咒發誓的模樣,馬馥又有些猶豫了。

  「莫非,是真的?」


  但是這樣一想。

  心中,越發覺得駭人了。

  如果此人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馬馥可是見過霸下的,雖然大小不一,但是最小的也如同江心島一般,按照這人說的情況來看。

  那鼎莫非有一兩丈寬?

  這是個什麼神物?

  而再細想一下,這樣一座青銅巨鼎突然顯現於人世間,又被傳說之中的神獸霸下背負於江上而過,是不是有著什麼特殊的寓意?

  「這霸下運鼎,到底是何意?」

  這一下,馬馥的心思突然就亂了,甚至是有些慌了。

  河工看著馬馥:「我說的可是真的,這東西……」

  馬馥回過神來,對著身旁的人說道:「給他!」

  之後,便直接上了馬車,立刻告訴駕車之人。

  「速速回去。」

  途中,他慌亂的心神定了下來,又突然對著跟隨左右的人說道。

  「去查一查,昨天夜裡還有沒有看到霸下和青銅鼎的。」


  「對了,換一身鄉人野農的行頭,莫要讓人看出來。」

  「是!」

  當天,就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果然看到那霸下運鼎的不止是一個人,只是有的看得仔細一些,有的看得模糊一些。

  有些人根本不知道那霸下運的是什麼,只以為那龍的背脊如同山一般隆起。

  深夜。

  窗後燭火下。

  馬馥坐在上首,幾個內侍坐在兩旁,眾人湊在一起說起了此事。

  「神獸霸下背負青銅巨鼎現於江上,大家議一議,這到底是何意?」

  「最少一兩丈高的鼎,哪有這般大的鼎,莫不是看錯了?」

  「看到的人不止是一個,看起來不像作假,還有那鄉野村夫連字都認不得,就算是編,也編不出來那鼎的模樣。」

  「龍乃是神獸,象徵著氣運和江河水脈,鼎乃九州山嶽之形,祭祀天地之禮器,這龍背負著鼎,此事不簡單。」

  「莫非,天命有所變……」

  剛說了個開頭,那內侍便在其他人齊刷刷的目光下,沒敢再說下去,將後面的字給咽了回去。

  但是不得不說,他沒有說完的這句話沉甸甸的,讓氣氛一瞬間就變了。


  最後,還是馬馥出來說話了。

  「自傳國玉璽丟失以後,九州山河便未能一統。」

  「咱覺得,這一次霸下背負青銅巨鼎現於江上,定然不是壞事,而是一件好事。」

  其他人臉色一變,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莫非是。」

  「天命所歸?」

  「那霸下背負巨鼎現於人世間的意思是,九州山河將要一統?」

  眾人互相對視著,然後紛紛點頭,覺得定然是如此了。

  那點頭的影子被燭火投影在窗戶上,看上去整齊劃一。

  不過首先最要緊的,便是知道,那青銅巨鼎到底被那神獸霸下運到了什麼地方。

  而想要弄清楚這其中所有關節,便離不開一個人。

  眾人看向馬馥,馬馥念道。

  「神巫!」

  ——

  神巫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張一尺多高的矮桌,桌子上放著書卷,甚至還有一些木牘竹簡。


  一邊看,口中還念誦著。

  「帝采首山銅,鑄鼎於荊山下。鼎既成,有龍垂鬍髯。」

  「帝作寶鼎三,象天、地、人。」

  「毀其宗廟,遷其重器……」

  神巫正在查閱關於鼎的記載,還有那青銅巨鼎上的文字到底是什麼,但是目前一無所獲。

  事實上,她見到那般大的鼎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她同樣無法想像這般巨鼎是何人所鑄成的,又是作何用處。

  雲中君下達法旨之後,霸下便將那鼎送來給她,她本以為是一件類似於月影琉璃仙燈此類的器物,畢竟只是讓一個宗族開闢一個香火靈境,哪怕是個郡王。

  因此當她看到那鼎的時候,有些難以想像,一個王侯開闢家廟,用得上這等重器?

  若是神巫有要事拜見雲中君,還可以順便問一問。

  不過最近實在是沒有什麼要事,她也不好就這樣一件心中疑惑單獨去問雲中君,便想著自己查一查。

  但是別說那鼎的來歷,就算是鼎上的文字是什麼,也沒有查到。

  這些有關古青銅鼎的記載雖然不少,但是模糊得很,沒有其尺寸大小的記載,連其樣式也沒有,大多只有一個名字。

  而再一查那鼎上的文字,遠超古楚時期,看起來比那上古的文字還要古老一些。

  正在神巫為查不到那鼎的來歷而煩憂的時候,一名巫覡走了進來,對著神巫說道。

  「神巫。」


  「有何事?」

  「內侍省的馬監登門。」

  「不是說過,不見他麼?」

  巫覡這個時候說道:「他說這一次不是求見神巫,而是拜託我們將一樣東西轉呈給神巫,不過他也沒走,就在門外面等著。」

  「神巫,這東西……」

  神巫說:「呈上來吧!」

  巫覡:「是!」

  巫覡從帳幔外走了進來,將一張紙放在了神巫面前的桌子上。

  紙上寫著四個字:「霸下馱鼎。」

  神巫立刻皺起了眉頭:「他怎麼知道的?」

  不過神巫也立刻猜到,應該是有人看到了那霸下背負著青銅巨鼎從江上而過的時候,被人所看見了。

  同時,也明白了那馬馥的來意。

  神巫對著那退出帳幔外的巫覡說道:「他還在門外?」

  巫覡:「還在,看上去甚是難纏,這一次好像沒有得到答覆,便不肯走了。」

  神巫:「沒什麼可說的,讓他回去。」

  神巫也沒有說假話,她的確沒有什麼好告訴對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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