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2章 公開造反

  第1472章 公開造反

  成都菜市口，數萬民眾將行刑台圍得水泄不通，郭坤反綁雙手跪在台上，臉色慘白，渾身發抖，身後站著一名手執厚背砍刀，赤著上身的彪形劊子手。

  一名從事高聲喊道：「時辰到！」

  監斬官喝令道：「斬！」

  劊子手高舉砍刀，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滾落在地，四周百姓一片歡騰。

  聽說心愛的兒子在成都被公開處斬，郭懷顏『嗷！』的一聲慘叫，當即暈厥過去。

  眾人紛紛上前搶救家主，好一會兒，郭懷顏慢慢甦醒，他眼睛瞪得血紅，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李鄴，你殺我兒，我與你不死不休！」

  郭懷顏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他當即下令將各地莊丁、武士全部齊聚合川縣，又掏錢五十萬貫，在巴蜀各地招募士兵。

  他出手闊綽，待遇很高，應募者從四面八方趕往合川，短短數天，就募集了七八萬士兵，加上郭家自己的近三萬莊丁武士，郭家軍隊的兵力達十萬人，郭家早就秘密存儲了數十萬套兵甲，立刻將十萬軍隊武裝起來，起名為昭烈軍。

  郭懷顏又向各州發帖，要求各州支持他以武力抵抗廢奴，並聲明自己原本姓劉，是昭烈皇帝的後人，為躲避司馬氏的迫害，才改姓郭，現在他恢復祖姓為劉。

  山南西道十二州紛紛響應郭懷顏的號召。

  但這一次，除了三家和郭家關係極為密切的巴蜀豪族響應外，其他豪族都沉默了，他們是支持和朝廷談判解決廢奴問題，但現在郭家居然公開造反，大家都知道後果嚴重，沒有人願意參與了。

  畢竟廢奴的損失也不是很大，為這點損失去參與造反？除非腦袋被毛驢踢了。

  渠州流江縣豪族劉兆嗣這兩天也很煩惱，郭懷顏居然要求把他列入自己的家譜，改名劉懷顏。

  劉兆嗣是劉備之孫劉晨的後人，是蜀中公認的昭烈帝後裔。

  劉家是渠州豪族，劉兆嗣也支持郭懷顏反對廢奴令，但讓他支持郭懷顏造反，他就不幹了。

  但郭懷顏的要求他不敢拒絕，渠州距離合州太近，惹惱了郭懷顏，劉家恐怕有滅頂之災。

  劉兆嗣連忙將兩名兄弟找來商議對策。

  老三劉兆玉眉頭一皺道：「區區幾個奴隸，恢復平民身份就是了，能損失多少錢，為這點小錢造反，郭家至於嗎？」

  老二劉兆豐冷笑一聲道：「廢奴令只是藉口罷了，郭家的問題哪是幾個奴隸那麼簡單，他們私藏兵器，之前私下賣兵器給南詔，養了數萬莊丁家奴，哪一條不是大罪？」

  劉兆嗣嘆口氣道：「郭家真正的大罪是收了南詔之戰的唐軍戰俘，足有兩萬人，這件事當時已經被地方官舉報，但他們賄賂了楊國忠兩萬貫錢，這件事就不了了之，後來安史之亂爆發，又是藩鎮之亂，接著又是內部皇權鬥爭，這件事就漸漸被人遺忘，那些戰俘奴隸也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安於現狀，一旦天子知道這件事，郭家肯定要被滅族，郭懷顏才會起兵造反，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有幾個人願為區區幾個奴隸和朝廷對抗，所以幾乎沒有豪族跟隨郭家造反，那些響應的州官都是被郭家豢養的，他們敢不跟從？」

  劉兆玉和劉兆豐面面相覷，居然敢接收唐軍戰俘為奴，郭家好大的膽子。

  劉兆嗣憂心忡忡道：「我們當然不會跟郭家造反，但問題是現在郭懷顏要冒充昭烈皇帝後人，要進我們家族，我們該怎麼辦？不答應，要被郭懷顏報復，答應了，一定會被他牽連，所以我們商量一下，找一個萬全之策。」

  劉兆豐眼珠一轉道：「大哥，我倒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我們把真的族碑和族譜藏匿起來，做一份假的騙過郭懷顏，等他失敗了，我們再換回真的，然後一口否認接納郭家入族。」

  劉兆玉重重一拍大腿，「二哥這個辦法好，我們還可以召集族人議事，大家一致否決郭家入族，然後簽字畫押，這是證據，然後做一份假的議事記錄，同意郭家入族，然後仿造簽字畫押，交個郭懷顏，到時候來核查，我們就說那是郭懷顏自己偽造的，我們拿出真實的決議，朝廷就不可能再追究我們了。」

  劉兆嗣想了想道：「就這樣干吧！我這就安排人仿造。」

  合州刺史郭項是郭懷顏的堂弟，他得知了邛州賈家的事情，著實憂心忡忡，晚上，他找到了郭懷顏。

  郭懷顏負手冷冷道：「賈家之事我也知道，那是賈元自己蠢，只準備兩千軍隊就想和朝廷對抗，他不死誰死？朝廷會講道理嗎？朝廷只認實力，如果你實力強大，他自然會和你講道理，如果我不準備充分，那我們郭家就和賈家一樣的命運。」

  郭項嘆口氣，「兄長招募軍隊，恐怕朝廷就沒辦法再和我們講和了。」

  郭懷顏遙搖頭，「那你就錯了，朝廷公開處斬我的兒子，這就表示不會再和我們談判了，已經沒有回頭路，投降也是死，反抗也是死，那為什麼不反抗，等朝廷殺我們全家，再白白占有我們的財富嗎？」

  郭項點點頭，「兄長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建議兄長給郭家留條後路。」

  郭懷顏笑了笑，「我知道，我們的麗水流到驃國後，在那邊形成大片遼闊的平原，我會把一部分族人遷過去，在那邊鋪枝散葉。」

  郭懷顏說的是驃國平原，就是今天的緬甸伊洛瓦底江平原，因為郭懷顏和南詔長期有交易，他知道有這麼一個好地方。

  郭項心中還是擔憂，以天子的強勢，他們能堅持多久，但事已至此，擔憂也沒有用了，他只得告辭走了。

  長安，天子李鄴和整個政事堂的目光都盯住了巴蜀，內衛情報署用鷹信給他們每天都送來最新的消息。

  當聽說郭家招募七八萬大軍後，把政事堂的全體成員都震撼住了，這是公開造反啊！

  政事堂內，李鄴對政事堂八名高官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郭家造反和廢奴令沒有半點關係，我們得到情報，郭家還隱藏著極為嚴重的問題，甚至牽扯到當年大唐和南詔之戰，內衛得到一個豪族的舉報，是誰我就不說了，說郭家從天寶初年開始就向南詔大量售賣兵器，南詔是用戰利品向郭家償還債務，裡面可能包括兩萬名唐軍戰俘，成為郭家鹽井的奴工，所以一旦廢奴，這件事就會暴露出來。」

  政事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眼中露出震驚之色，郭家居然接收唐軍戰俘當奴工，還有兩萬人之多，這可能嗎？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樣做啊！

  韋見素問道：「陛下，唐軍兵敗後，微臣還奉旨去劍南節度府安撫，並沒有聽說這件事啊！」

  「這件事不是立刻發生的，而是戰爭結束三個月後，當時有官員發現端倪，向朝廷上書反應此事，但被楊國忠扣下了，據說楊國忠收了郭家兩萬貫的賄賂，後來舉報的官員被調走，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劉晏沉吟片刻道：「微臣認為此事很可能是真的，就因為廢奴令會扯出這件事，所以郭家才不惜造反。」

  李鄴冷笑一聲道：「朕公開處斬他兒子，就是逼他造反，朕不想再把巴蜀豪族這個毒瘤留給後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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