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燃燒之土，無盡海
不超過一年……
聽到伯頓的話後，羅格看向一旁的諾妮雅。
後者心領神會，知道他想問什麼，搖了搖頭：「關於災難的發生時間，我並不清楚……」
見狀，羅格也只能收回目光，看向伯頓，詢問起下一個問題。
「伯頓法師，我告訴你如今的情況……」
說著，羅格便將如今的世界情況簡單概括告知了對方，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與諾妮雅。
聽完之後，伯頓眼神黯淡，長嘆一聲。
「世界都為之破碎嗎……」
儘管他早就對此有所預料，但真到了如今局面，心頭還是不免升起悲戚蒼涼之感。
「……羅格先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所處的時間段，不建議你進行參考。」伯頓道。
「為什麼這麼說？」羅格眉頭緊皺。
「……原初之火孕育了生命，精神，乃至燃燒之土上的國家與文明，祂不僅僅是一切的根源所在，也是連接整個世界的重要節點。」
「一旦祂遭逢災禍，那麼陷入混亂的，便不僅僅只有空間了……」
伯頓微閉雙目，似乎不忍去想災禍發生後的一切。
聞言，羅格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時間」的確就不能再作為參考了。
想到這兒，羅格頓時感到頭疼起來。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說，在黑暗邊界中，會存在近乎於無數的空間碎片？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還如何尋找原初之火曾經所在的永恆聖壇？
似乎是猜測到羅格所想，伯頓此時再次開口。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時間與空間並未完全碎裂，否則，在剛才試圖闖入這片世界的我，一定是數之不盡的。」
「既然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就說明時間與空間並未完全碎裂，或許原初之火的情況也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般糟糕……」
……所以，原初之火的狀態如今誰也說不準。
有可能碎了，也有可能沒碎。
如碎。
「這些暫且不談。」羅格微微抬手打斷這個話題，詢問起另一個問題：「你對這個世界應該很有了解吧，還請伱仔細講講。」
聽到這話，結合此前的語言問題，伯頓也意識到，眼前的羅格很有可能就不是本土世界的人。
不過，目前來說他也沒資格去問，對方能救自己一命而不是趁人之危，就已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面對羅格的疑問，伯頓法師微微點頭，很快便講述起了災難前世界的基本情況……
……
時間，空間，生命，精神，文明，一切……都誕生至最初始的燃燒之土，初始的生命成為虔誠的信徒，建造了永恆的聖壇，忠誠維護著世界的秩序……
與燃燒之土相比，無邊無際的海洋又是如此的龐大，以至於就算是在災難發生之前，也未曾有過一張完整的世界地圖……
人們只得將其簡單的概括為「燃燒之土」與「無盡海」。
更多的生命在燃燒之土的周邊與無盡海中的小島里孕育，進而誕生出部落，族群，小鎮，城邦，乃至國家與文明，亦或是——神都……
火焰孕育了一切，故而這個世界的生命也將各種與火焰有關的事物作為了力量的代名詞。
殘灰，餘燼，熔渣，灼炭，熒火，塵炎，炬焱，燃靈……乃至更高。
此為，生命火焰之燃點。
而溫度，則是生命火焰邁向更高階的必經階段……
此外。
在燃燒之土這座毋庸置疑的中心大地上，紛爭與戰端也從未停止。
數不清的國家，勢力與組織相互攻伐，謀劃。
神明的大手也在其中若隱若現。
而永恆聖壇始終掌握著最強的力量，守護著孕育一切的原初之火。
但，值得一提的是，並不是永恆聖壇始終最強，而是最強的勢力始終會成為永恆聖壇……
所以，永恆聖壇更像是一個固定的稱號，一個冠冕，誰強誰就坐這個位置。
至於原因，伯頓不得而知。
長久以來，他所關注更多的，都是有關術法的知識和奧秘，對於世界的了解也是在遊歷與旅程中不斷增長的見聞。
他是一位學者，一位旅人，而非某個勢力的領頭人或是歷史的參與者。
可即便如此，伯頓也是見多識廣。
「不過，在我進行最後的旅行前，異常就已有所顯現了，想來，那正是災難的前兆……」
伯頓嘆息。
在後悔自己沒有重視這點的同時，他也不免在想……即便是他重視了，又能如何呢？
對於這些，羅格並不關心。
好不容易找到個見多識廣的原住民，他沒工夫去悲嘆世界的破碎。
他很快便再度詢問伯頓，有關諾妮雅，篝火，瓦罐人等等相關之事。
不過，除了諾妮雅的事情他稍有耳聞之外，其他的事情他也很疑惑。
「尋找薪火的女巫……那應當是來自永恆聖壇吧……這一任的永恆聖壇掌控者是誰我並不清楚，他們總是習慣對自己冠以至高無上的神聖性……但誰都知道，永恆聖壇並不永恆……」
說到這兒，伯頓搖了搖頭，似乎對於永恆聖壇並不感興趣。
「不過……火相神殿我倒是有所耳聞。」
伯頓思索片刻，隨後便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講述了出來。
「火相，即為火焰燃燒之相，有一部分學者們試圖從此之中找尋規律，也有人試圖從中獲得力量……」
伯頓停頓了一下後，總結道。
「……他們痴迷於預言和命運。」
「……」
羅格沉吟了好一會兒，消化著從伯頓口中聽到的這些信息。
諾妮雅似乎也有所啟發，微微蹙眉回憶著什麼。
「多謝了，伯頓法師。」羅格向他道謝。
無論如何，這些信息對他來說都非常有用，也算是讓他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樣貌……雖然是災難之前的。
「為火遮風之人，亦享火之餘溫。」
伯頓微微一笑，朝著羅格恭謙行禮，言行舉止都帶著溫和儒雅的學者氣質。
「這是你們世界的諺語？」羅格品味了一下這句話後，有些好奇的道。
「諺語？」伯頓用羅格的語言重複了一聲後，點頭回應道：「是的，它們大都來自一些為人所熟知的故事。」
羅格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諾妮雅。
諾妮雅見狀，面色微紅，有些囁嚅道：「抱歉，羅格先生，我對這些……不太了解……」
羅格失笑，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
他也不是在怪罪對方，只是感到奇怪而已。
將目光重新放到伯頓身上之後，羅格要決定接下來的一個重要問題——他的去留。
「伯頓法師，廢話我就不說了，你是否打算繼續留在這裡？」羅格沒有磨蹭，直截了當的發出詢問。
伯頓法師……從他剛才的敘述的內容來看，他不僅是一位學者，而且還是一位大法師。
換算成玩家們理解的「等級」，至少也有六十多級。
不過……他現在肯定是沒有這麼強的力量的，因為他在進入這方世界的時候，被羅格意志所驅使的靈燭力量……
而靈燭目前對他也只能是暫時補缺，所以力量遠遠達不到原來的情況。
但……這並不是重點。
羅格之所以想要招攬他，自然不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打手。
這樣一個強大的大法師，最珍貴的無疑是他的知識！
羅格已經看到許許多多的術法在向他招手了。
只要把伯頓留下，他的來歷什麼的都是次要。
就算是奪薪者派來的，那羅格也照收不誤，只要術法知識到手了還管這些細枝末節？
伯頓明顯也是個聰慧之人。
「如果您允許的話。」
「我早已是那海上的無根之藻……」他苦笑一聲，看了看自己手掌，他能明顯感受到其中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離開了這裡，我的精神和力量還會不斷流失，最終也只能邁向熄滅……」
「那好。」羅格點了點頭：「我們做個交易，我保持你軀體的完整，並且在未來能力足夠的時候進行修復，提供你所需的『靈料』，而你需要將你的知識教授給我的戰士，如何？」
靈料，意為生靈的燃料，即為此世界生命生存所需的基礎條件，說白了就是食物。
一些低品階的普通生命可以通過日常的進食來獲取。
而點燃戰火的生命則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方式吸收更高級的靈料。
蠟油，自然可以作為靈料。
「好。」伯頓點了點頭，同意了這樁交易，又笑道：「希望我的這群學生不是一些愚鈍之徒就好。」
「……」關於這個，羅格也沉默了一下：「或許會有一些資質不足……也沒有的戰士，直接拒絕他們就好。」
伯頓點點頭，隨後又道：「羅格先生，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應允。」
「但說無妨。」羅格道。
……
靜海群島。
魚哥此時已經離開，他約的另外兩名玩家也上線了。
至於伯頓這具被他撈上來的「屍體」消失一事，他雖然有些納悶但也沒多想，估計也只能等到他再次看到伯頓的時候才會發現吧。
「圖納格……」
伯頓一眼便認出了海上漂浮的那具乾癟屍體，自語後，心情沉重的抬起手，運用術法將其拉到了面前。
毫無疑問，這正是伯頓所說的那位好友。
羅格沉默，難怪伯頓會向著他所錨定的靜海群島而來，原來他的好友便是葬身於此……
「羅格先生。」伯頓微閉雙目：「我希望能在此處教授學生，還請您應允。」
「好。」羅格點點頭。
雖然是魚哥的釣位，但讓他換個地方就行，反正他也會發公告的。
當然，要是魚哥想讓許多人在學技能的同時看到他釣魚的話，那在這兒釣也不是不可以……
「……它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出現。」羅格沉默片刻道。
「這個破碎的世界，還在不停的循環。」
伯頓好友的屍體不是怪物，所以他也沒辦法將其徹底移除，只能任由其在此每天固定的漂泊……
聽完羅格的話，伯頓手上的動作微停，再次嘆息一聲。
「無妨，我會一直在此……」
伯頓將好友的屍體簡單收斂整理。
隨後，他抬起手，火焰燃起，順著手臂蔓延而下，將好友的遺軀化為灰燼。
這一幕，也許會一直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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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