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女媧底線，羲和相求
九重天，天庭。
一身帝袍的帝俊找來羲和、東皇太一，以及一眾妖族高層，商議巫妖大戰。
「巫妖兩族的決戰即將來臨。」
「這一戰，生死難料，若是贏了，我們坐穩天地共主的寶座，獨攬洪荒氣運，再也無人能夠動搖，就算是聖人，也不敢肆意算計我等。」
「若是敗了……那一切都將成空。」
「吾乃天庭的天地，但也還是妖族之主。」
「吾等已經沒有回頭可走，但是妖族還有。」
「吾打算在決戰來臨之際，給妖族找一條退路，不知各位可有什麼高見？」
說罷，帝俊習慣性地看向白澤的位置。
只是這一次，白澤的座位上空蕩蕩的，在送老十前往歸墟之後，白澤就被黃龍留在歸墟做事，未曾回歸天庭。
從這一點，帝俊便能猜到黃龍所要表達的意思。
天庭危矣！
只可惜，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一路走到底，勝則擁有一切，敗則一切皆空。
如果是在人族大劫，劫氣蒙蔽帝俊心神的時候，他自是不會在意妖族死活。
只要能夠增加一分勝率，就算拉著整個妖族一起死，他都不會有半點猶豫。
但是現在，看清了天地大勢，明白了天道和鴻鈞的算計之後，他不算再這麼做了。
就算最後真的輸了，他也不想妖族所做的一切，徹底淪為別人的嫁衣，他要給妖族留一條退路，保住妖族的一絲血脈。
「放眼洪荒，能夠給妖族提供退路的存在，就只有聖人。」
羲和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
「天道六聖之中，唯有女媧聖人和天庭有些交情，可以爭取一下，只是我們妖族屠戮人族的行為，恐怕已然引起聖人不喜，此事……」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各位高層都清楚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人族還是女媧所創，是女媧的立道之本，是女媧最為在意的東西，但卻被妖族屠戮了九成九的族人。
妖族做出這樣的事情，女媧又怎麼可能會庇佑妖族呢？
「我親自去一趟錦繡天，請求女媧聖人，此事是吾等有錯在先，如果聖人不肯相見，吾等也不得有何怨言。」
帝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件事基本沒有希望，但他身為妖族之主，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錦繡天他必須去一趟，至於結果如何，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聽天？」
帝俊不由自嘲一笑，屠戮人族之事，不就是聽天導致的嗎？
結果卻要妖族背負一切，天卻還是高高在上，露出一副天道至公的模樣，真是可笑，可笑啊！
從始至終，就沒有所謂的天道至公，有的只有天道至私，天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只是為了天道運轉，為了為了洪荒完善。
至於在這個過程所造成的犧牲，天道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在意，這就是天道至公！
「除了天道聖人之外，還有一人可以爭取。」
在帝俊自嘲之際，羲和繼續發聲，在座的一眾妖族高層，都猜到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心中也隨之生出了幾分期待。
如果那位願意出手的話，那麼將來若是妖族真的敗了，或許真的可以保住妖族的一些血脈。
不僅可以避免妖族的血脈從洪荒消失，還能讓妖族擁有更美好的未來，只是……妖族和那位的關係也不是太好，那位真的會願意出手幫助嗎？
見一眾高層滿臉愁容的模樣，羲和嘆了一口氣。
「想必大家都猜到我想要說的人是誰了，沒錯，正是黃龍聖人。」
「平心娘娘本是巫族的后土祖巫，我們妖族和巫族乃是死敵，她沒有落井下石就是對我們妖族的仁慈，必不可能幫助我等。」
「但是黃龍聖人不一樣，他的志向要更加遠大，他目光一直都是放在洪荒天地身上。」
「只要我們妖族的存在，是有利於洪荒世界，他就有可能出手相助，哪怕只是稍微出手，也能夠保住我們妖族的血脈，對我等來說，也是莫大的幫助。」
聽到羲和的話後，一眾妖族高層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伏羲這才無奈地說道：
「天后所說之事我等清楚，只是我們妖族的存在，真的有利於洪荒的世界嗎？」
「根據天機所顯，我們妖族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人族做嫁衣，就連巫族也是。」
「在天道看來，不管是妖族還是巫族，都只是養分，都只是讓洪荒天地變得更加完善，讓人族茁壯生長的養分罷了。」
「我們這樣的種族，在黃龍聖人的眼中，真的有利於洪荒世界嗎？」
雖然女媧成聖之後，便脫離妖族，但是身為女媧的哥哥，伏羲還是從女媧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事情。
正所謂知道的越多，對現實也就越發絕望。
身為妖族的締造者之一，伏羲不願意看到妖族走向末路，只是從種種結果來看似乎…很難。
他這些年也曾去過錦繡天，希望能夠從女媧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只是不知道女媧是為了避嫌，還是因為人族被屠之事，他去了幾次錦繡天，都未能見到女媧，媧皇宮的大門始終都是關著的。
「本宮會親自走一趟歸墟，此事是否可行，本宮也沒有把握。」
「今天將諸位喚過來，一方面是為了準備退路，不管兩位聖人是否願意相助，我們也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將各位出色的子嗣提前安排好。」
「如果聖人願意相助，就將這些子嗣送走，如果不願，就將他們送到後方，儘量給他們更加安全的未來。」
「另一方面，巫妖大戰在即，此事不必本宮多說，諸位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若是能夠取勝，便無需在意這些後手，所以……」
「諸位，準備拼命吧！」
……
會議結束後。
帝俊帶著諸多妖族重寶離開天庭，來到錦繡天求見女媧。
然而，十年過去，媧皇宮也並沒有開啟的徵兆，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並未覺得女媧無情。
畢竟妖族有錯在先，他們屠戮了那麼多的人族族人，正是有了前日之因，才有了今日之果。
女媧不願相助，那也是合情合理。
哪怕女媧不念舊情，在最終決戰落井下石，那也是妖族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只是，帝俊離開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不似以往那般挺拔。
在天道的算計下，天帝逐漸沒了曾經的霸氣。
殊不知，女媧並非不願相見，實則無法相見。
天道聖人，是將元神寄託於天道，這才換來如今的實力，才能做到萬劫無法加身的狀態。
然而，成也天道，敗也天道。
天道雖然無法抹殺天道聖人，但是鴻鈞利用天道權柄，剝奪某個天道聖人的力量，將其困在某個地方，這並非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情。
錦繡宮內。
女媧看著身上的黑色鎖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眼中的厭惡愈發明顯。
人族大劫看似是妖族所制，實則不然。
若是帝俊來媧皇宮尋求意見的時候，女媧沒有被困在錦繡宮，能夠現身相見的話，完全有希望阻止人族大劫。
甚至女媧還能解開帝俊靈台處的劫氣蒙蔽，讓他看清這一切。
哪怕最後妖族同樣沒落，也不會落入如今這個毫無退路的處境，妖族也有希望迎來更好的結果。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不是妖族咎由自取，而是天道和鴻鈞所致。
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成為聖人，反而沒了自由，此前無法避免人族大劫，現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妖族走向沒落。
「聖人……」
女媧輕蔑一笑，抬頭看向天空，目光似乎穿過無窮空間，落在紫霄宮，眼神沒了往日的尊敬。
「我要伏羲的一線生機，這是我的底線，否則……你另尋一位聖人吧！」
……
歸墟。
羲和在白米的帶領下來，來到雲隱道觀，對著黃龍躬身行了一禮。
但還不等她說些什麼，突然一道月光落下，身穿白色長裙，氣質清冷的常曦出現在她的身旁。
就在一千年前，羲和無法最終放下對兒子的思念與擔憂，再度回到太陰星。
曾經一向強勢的羲和，第一次向常曦開口求助，希望她能替自己求個情，讓黃龍照顧一下老十，以及九個只剩下殘魂的金烏。
在得到常曦的承諾之後，羲和就這麼看向歸墟，宛如雕塑般，似乎要看到天荒地老，一眼萬年。
哪怕是常曦，也第一次見到羲和這個樣子，或許這就是身為人母才有的變化吧。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抱住自己的姐姐，用手輕拍她後背。
可就是這個無比輕柔的動作，卻令一向霸道、強勢的羲和驟然崩潰，癱在常曦懷中，痛哭流涕。
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后，第一次不顧形象，哭得如此悽慘。
看著素來強硬的姐姐此時脆弱得一塌糊塗，常曦心疼之餘，再想到以前會對她撒嬌，活潑可愛的幾個侄子，哪怕一向清冷的她，都不由生出幾分惱意。
她原本是打算找個時間，跟黃龍說一下此事。
沒想到今天羲和來到歸墟，於是便跟著過來了。
她只是摟著羲和胳膊，靜靜地看著黃龍，一言不發。
黃龍：……
你這個樣子我的壓力很大啊……
黃龍苦笑一聲，看向羲和說道：
「天后……」
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常曦，最終還是改了口。
「姐姐來此的目的我已知曉，此事我自有分寸，你莫要擔心，不過……」
「此乃天地大勢，我所能夠做的也很有限，伱不要抱太大希望，該有的犧牲還是要有的，不然有人會不滿意的。」
黃龍雖然有所準備，但是鴻鈞謀劃了這麼多年。
他要是敢做的太過，那就是表明和對方為敵，最後可能會鬧個不歡而散，兩敗俱傷，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也不會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有聖人這句話就夠了，只要能夠保住妖族的一些血脈，那便足夠了。」
羲和鬆了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身為天后，是難逃此劫，但是她不想妖族跟著自己陪葬，她希望今後的洪荒上，還能有妖族的足跡。
在得到黃龍這句話後，她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是穩了。
如果是別人這般承諾，哪怕對方也是聖人，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
但是黃龍不一樣，縱觀黃龍這些年所做之事，就沒有失敗過。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麼保住妖族的一些血脈，自然就不成問題了。
處理完正事之後，羲和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未能忍住對孩子的思念，輕聲詢問道：
「不知我那幾個孩子如何了？」
「此事姐姐還請放心，他們也是我的外甥，我要是讓他們出事，常曦可饒不了我。」
黃龍笑著調侃了一句，常曦的俏臉微微泛紅，撅起小嘴，瞪了他一眼。
「不知可否讓我見一見他們？」
「……」
黃龍沉默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暫時還不行，不過你放心，他們絕對不會有事，我說的！」
十隻小金烏的存在，關係到黃龍接下來的一個重要布置，哪怕是常曦，黃龍都不曾讓她知道，羲和更是如此。
即便羲和不會透露此事，黃龍也不能冒這個險，一旦被鴻鈞知道這件事，將會帶來諸多變故。
羲和見狀也不再強求，與常曦閒聊幾句後，便告辭離開。
……
時光匆匆。
伴著巫妖決戰之期越來越近，洪荒各處的劫氣變得愈發濃郁，並且隨著時間推移，劫氣越來越厚，幾乎籠罩九成洪荒天地。
大量生靈劫氣迷心，變得殘忍好殺。
洪荒天地日漸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一些遠古種族見此情形，頓時想到了龍鳳量劫之事，在龍鳳麒麟三族大戰來臨之前，洪荒的景象和現在這樣一般無二。
他們頓時臉色大變，立刻緊閉門戶，讓所有的族人都待在領地或者道場之中，不得離半步，如有違背，直接削去族籍。
五百年後。
妖族首次將挑選出來的妖族後輩送到歸墟，被黃龍安排在歸墟的西側海域。
六百年後。
在黃龍的示意下，一批巫族後輩，以幫助平心娘娘維護輪迴運轉之名，進入幽冥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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