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外出

  元靈界有鬼，但此類不可稱作種族。

  因為它們沒有靈智！

  且因為陰氣濃郁，容易收集等原故，被魔道常作煉材，像魔道便有一道傳承精通煉鬼、馭鬼。

  但是從李運昌口中，不難得知長離山脈中的『鬼』，並不是世人印象中的煉財，其不僅誕生了靈智，且能施展法術、神通。

  至於為何今晚滅殺，明晚便會『復活』，李之瑞暫且不知緣由。

  ……

  金烏西落，玉兔東升。

  天色漆黑如墨，不見半點星光，就連太陰也只是一輪殘月，竭盡全力亦無法散發多少光亮。

  簌簌——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山林中響起，一股陰寒之氣緩緩瀰漫開來。

  不多時，藏在山中的妖獸紛紛咆哮，打破了夜晚的寂靜，更不難聽出吼聲中那遮掩不住的驚恐。

  當初李家眾人發現那些『鬼魂』，便是入夜後妖獸怒吼，野獸哀嚎，事出反常，安排了一支數十人的小隊進入山林探查緣由。

  「你們留在城中，我先去探查一番。」

  說罷，李之瑞便閃身消失。

  他循著一處野獸哀嚎而來，便看到數位身形黯淡，不似實體的『人』懸在半空，張牙舞爪的對眼前那隻猛虎攻去。

  猛獸的攻擊根本落不到它們身上，但它們每一次攻擊，都能從猛虎體內帶走一些什麼。

  『生機！』

  稍作觀察，李之瑞心中便有了答案。

  不過片刻，它們就把一隻丈高猛虎的生機吞噬殆盡，而它們的氣勢也變強了一點，但也不過練氣中期。

  『還真的像前世傳說中的鬼啊！』

  想著，李之瑞小心出手將它們擒獲。

  之所以小心，不是害怕它們，乃至它們身後的存在，而是擔心自己稍微用力，就把這幾隻弱小的鬼魂碾碎了。

  用神識觀察一番，發現它們的確有著靈智，但是很弱小，約莫能和三四歲的孩童相當，自然不可能從它們口中知道什麼有用的消息，稍一用力，它們就成了屢屢陰氣，消散在空中。

  「嗯？」

  正在離去的李之瑞，餘光突然看到一點靈光，心念一動便將其定住。

  「這是真靈？！」

  有真靈，才能誕生靈智，否則便是『死物』。

  同時，李之瑞也明白了這些鬼魂為何能夠『死而復生』，那真靈之外還附著著一點與眾不同的陰氣。

  如果以修士對之對標的話，可將其稱作神魂！

  正如修士身死，而神魂不滅，便可奪舍復生，這些鬼魂應該也是如此。

  不過它們復活要簡單得多，因為它們的身軀全都是陰氣所化，只要陰氣濃郁，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復活。

  「這一族是因為天道升格而生，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之瑞皺著眉頭，他的見識告訴他後者不太可能，因為造化生靈的手段，哪怕是天仙大能也無法掌握。

  但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後者就是真正的原因！

  因為如果是天地孕育而生，其數量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增長至此。

  李之瑞方才用神識探查周圍十里，此地鬼魂便有上千之多！

  而以長離山脈之廣闊，即便其他地方數量稍少，但只此地便有數十萬。

  雖說山海州其他地界尚未出現鬼魂，可偌大的元靈界豈只有此地存在鬼魂？

  而且鬼魂出現的太過突兀，此前竟沒有一點跡象，實在是太過詭異。

  李之瑞將種種心思盡數收斂，找到周圍實力最強大的那隻鬼魂，其修為可等同於元嬰後期，靈智已然完全。

  「你們從何而來？有什麼目的？又是如何誕生的？」

  即便李之瑞不曾放出自身氣勢，自身所帶威壓亦讓它身體震顫。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只一覺醒來便和其他同族出現在此，名為鬼族……」

  這番說辭，讓李之瑞不由得皺起眉頭。

  因為這更加契合他之前的猜測，這些鬼魂並非天道造化而生，乃是人為！

  可不容許天仙之上存在的元靈界，怎會有造化生靈的手段？

  『唉！』

  思來想去，李之瑞始終不得頭緒，只覺得元靈界亂事頻頻，多事之秋。

  萬載不得一見的大劫剛結束不過百年，便又生出了這等怪事。

  「你這一族實力最強的是誰？由誰統領？」

  在生死面前，它自然不敢有所隱瞞，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講了出來。

  長離山脈中，鬼族有五十萬之多，實力最強的有五人，皆有煉虛修為，共同治理此地鬼族，自號五大鬼王！

  且五大鬼王並不會外出覓食，而是讓麾下諸多鬼眾上供。

  因此，所有鬼族都知道鬼王在什麼地方。

  李之瑞便帶著它趕去那鬼王洞，一出手，便將它們生擒。

  這些鬼王的實力非常弱，哪怕有著煉虛修為，可實力卻遠遠不及，而且因為是陰氣匯聚而成的緣故，十分懼怕陽氣、火氣和生氣等『正氣』。

  沒錯！鬼族以生氣為食，但若是生氣鼎盛昌隆，它們根本不敢靠近。

  「饒命啊！求前輩饒命！」

  鬼王根本不敢生出反抗之心，一被抓獲，便紛紛開口求饒，顯得十分膽小懦弱。

  而李之瑞也的確沒有將它們盡數打殺的念頭。

  原因就在於鬼族的來自實在是太過神秘，他擔心其背後存在某位大能，且鬼族是這位大能的布局棋子。

  如果他現在出手將其全部覆滅的話，萬一破壞了對方的謀劃，那李家恐怕會遭受巨大的災難！

  說不定會被直接從山海州抹去。

  或許是李之瑞想多了，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切當小心為上。

  所以他的主意很簡單，就是把這幾十萬鬼族全部趕出長離山脈。

  李家既解決了鬼族之禍，也沒有過多的打殺鬼族，留著它們的性命。

  他將自己的主意告訴了五位鬼王，讓它們趕緊行動，驅趕族人離開。

  至於目的地，李之瑞也幫它們選好了，沿著長離山脈西去。

  或許對其他人來說，這條坎坷崎嶇的道路難以行動，但是對通體陰氣，沒有實體的鬼魂而言，根本阻礙不了他們西去。

  沒有騷亂和動盪，那些鬼族直接聽從了鬼王的命令，飛快的離開了此地，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趕著它們。

  看著五十萬鬼族離開行動間，無數陰氣滾滾而出，竟然形成了一朵烏雲，隨它們而動。　　　　李之瑞在遠處看著它們漸漸離去，心中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愈發凝重。

  因為他擔心李家也成了一粒棋子！

  「唉！」

  罷了，不做過多念想。

  李之瑞不覺得自己的謀劃和算計，能夠和那些大能比肩，還是且待日後再說。

  等回到家族，將此事告訴李運昌時，他並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只說了自己將它們全部驅趕出家族地盤。

  而後提醒讓他收集各地消息，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瑞祖，不知道那鬼族是如何復活的？」李運昌見李之瑞遲遲沒有說起此事，便按捺不住的主動問起。

  「那鬼族依附真靈而存，所謂肉身不過是大量陰氣匯聚，只要真靈和根本陰氣完好無損，只要用足夠多的陰氣，它們就可以『復活』。」

  頓了頓，李之瑞又說道：「如果以後遇到鬼族，可以重點攻擊頭顱和心臟等重要之地。」

  因為鬼族的命門，本源陰氣和真靈就很有可能藏在這些地方，而只要把鬼族的性命根本打碎，它們也就『復活』不了了。

  ……

  萬家州。

  洞淵派和玉門何家與海族大戰之地！

  喊殺聲依舊響徹雲霄，不絕於耳，大量修士和水妖再度施展神通，彼此攻擊。

  一時間，雙方傷亡便多達千人！

  黑紅色的血液，已然被踐踏、轟碎的肉糜，森白的骸骨，在大地上堆滿了一層又一層，似乎沒有停止的那一日。

  而大戰爆發至今，已經有兩個多月。

  不論是修士，還是海族，心中都疲倦不堪，不可避免的生出了怯戰、避戰的念頭。

  很多修士或水妖的戰鬥，不再追求打殺對方，而是以省力、自保為主。

  所以戰事看上去依舊激烈、殘酷，但已經有些名不副實了。

  只可惜，雙方高層卻依舊沒有下令停止的打算。

  原因無他，他們都知道此戰對己方有多重要！

  若修士勝利，則可將海族盡數驅趕，且短時間內無力再興起這等規模的大軍入侵東洲；而如果海族勝利，就可以此地為根基，沿著貫通連接的水系，將海族的勢力範圍不斷擴張，實質性的控制住大量水系。

  而在戰場西面後方數百里，有數十艘巨大樓船橫空，穿梭在雲層之中。

  他們都是萬家州附近，以及有水系接連之地的仙道勢力。

  在收到洞淵派和何家的求援後，他們爭論了數日，還是決定參戰幫忙。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沒有人會不知道。

  而之所以會有爭論，也只是爭論派遣修士的數量和實力，從來沒有不派遣支援的打算。

  畢竟就算兩大勢力戰敗而退，以他們的勢力和底蘊，至少可以保證自身地盤不受侵擾，但是他們這些『烏合之眾』，可沒有這麼強大的自信和實力。

  樓船速度極快，但在百里範圍前，巨大的樓船便消失不見，直到靠近戰場五十里，才再次現身。

  或者說，這個距離已經沒必要再隱藏行蹤了，也隱藏不了。

  幾個呼吸間，龐大的樓船便橫插進入戰場，數以萬計的狀態完好，鬥志昂揚的修士，如同一支生力軍猛然加入戰場，瞬間就讓戰場失去了平衡。

  水妖被打的節節敗退，畢竟鏖戰這麼長時間，除了那幾位地仙外，就不存在沒有受傷的生靈。

  這種情況下，那些水妖又怎麼可能是這數萬名修士的對手？

  「唉！」

  一直沒有動手的海族地仙，睜開了雙眼，看向下方幾個戰場，不由得嘆了口氣。

  它沒想到這一戰會失敗！

  實際上，自從兩大仙道勢力以萬家州布下陷阱開始，海族就知道他們的打算。

  但依舊選擇了此地作為突破口，一是想要將計就計，二是自身海族的力量，那兩大勢力根本不是對手。

  可結局卻和它所想的截然相反。

  「撤退吧！」

  看起來只是輕輕的吐出幾個字，但卻如春雷炸響，落到了所有水妖耳中，不曾有絲毫外傳。

  由此可見，它對於法力的控制有多恐怖。

  大部分水妖聽到聲音後，紛紛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自己的對手，轉身逃命。

  沒有人會想死。

  所以為了爭取一條活路，本就沒有陣勢可言的海族，瞬間亂成一團，爆發了嚴重的擁擠和踩踏，約莫有上萬水妖死在這場混亂之中。

  而後修士的追擊，亦讓海族傷亡慘重。

  直到看到所有水妖遁入海中，修士們才轉身歸來。

  此戰修士贏了，但沒有人感到高興，因為傷亡太過慘重。

  饒是以洞淵派、玉門何家的底蘊，此戰過後，也要舔舐傷口，休養生息多年。

  「唉！」

  幾位地仙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如此結果，他們也不知道當初做出引誘海族，一戰擊敗的謀劃，是不是真的良策了。

  「罷了，且歸去吧。」

  某位地仙意興闌珊的擺擺手，徑直離去。

  約莫半月之後，李之瑞知道了萬家州之戰的情況。

  「哈哈哈，此戰雖是仙道獲勝，但不過是慘勝，兩敗俱傷。」

  他當然高興，因為洞淵派對李家來說，始終是一大危險，且只要他們足夠認真，都不需要傾盡全力，那處一兩成的力量，就可以滅掉李家了。

  即便現在洞淵派對李家頗為友善，也不能讓李之瑞放下心中的警惕。

  「此戰徹底結束，我也該外出歷練了。」

  李之萱終於等到了今天，一時間如果利劍出鞘，劍氣迸發。

  李之瑞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笑道：「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了，現在我也不阻撓你了。」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

  李之瑞愕然，隨即笑道：「也罷，既然你急切至極，我便不挽留了。」

  不是李之萱不在乎家族安危，如果她不在乎的話，又怎麼可能按捺自己的期待多年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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