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巨人部落

  第541章 巨人部落

  早上七點。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起來，晨霧從窗縫擠進來，傳遞絲絲涼意，山腳小村位置偏僻，先是聽到山風沿著緩坡吹拂樹林的聲音，仿佛有人低聲傾訴，沉醉在美夢裡的人恍若未聞，睡得格外香甜；然後幾聲悠遠的雞叫狗吠傳入耳朵，睡姿凌亂卻莫名和諧的兩人咂咂嘴，呼吸均勻；最後聽見的鳥啼蟲鳴清清楚楚傳入耳朵里，就連鳥兒轉了幾個調都能聽出來，做了一晚好夢的人睫毛輕輕顫動。

  赫敏睜開眼睛，身體卻被一手一腳的重量封印著，動彈不得，只能繼續縮在被窩，默默等待。睡是睡不著了，想翻出地圖再看看也不好動作，她微微偏過頭，看著安恬睡在枕邊的洛倫，也不覺得無聊。

  鼻息間是他身上難以形容的氣味，不是某種鮮明的芳香，也不是習以為常的橘子皮果香，那是獨屬於洛倫的氣味，讓赫敏感覺到某種踏實的安定。

  睡著了的洛倫總是比醒著的時候乖巧，連帶著那張臉都好看了很多，如果忽略搭在她肚子上的那隻手，搭在她腿上的那條腿的話。

  窗縫裡的風聲稍微加快，嗚嗚低語——

  洛倫的眉毛微微皺了皺，仿佛有些不樂意。

  鄰居家的大人似乎出門了，精力充沛的小狗發出興奮有力的吠叫——

  洛倫的眉毛擰在一起，很不耐煩地吸了口氣。

  一隻鳥兒落在窗沿，似乎發現了無處可逃的小蟲，叫聲清脆——

  洛倫終於忍耐不住，逃避似的往被子裡縮了縮，想用棉花把兩隻耳朵堵上。

  「睡醒了就起床吧，吃完早餐我們就上山了。」

  「親我一下我就起床。」洛倫嗯嚀一聲，搭在肚子上的手往上挪，摟住她的脖子，埋在頸窩裡吸了吸。

  赫敏身體僵了一下，抿嘴故作鎮定：「刷完牙就親。」

  「！」

  五分鐘後，洛倫用從來沒有過的速度放下牙刷，含著凍牙的冷水漱口，吐乾淨滿嘴泡沫，在旁邊滿懷期待地等候著。

  像是等待鳥窩裡等待餵食的雛鳥。

  赫敏默默刷著牙，是洛倫替她擠好的橘子海鹽味牙膏，甜甜的，還帶著點鹹味，氣泡豐富綿密，說是能預防蛀牙。

  不知道能不能縮小門牙。

  「唔……」

  那條柔軟的蟲兒最終被他吸進嘴裡，甚至輕輕咬了咬，餵食嘴唇也被吮得微微充血，鮮紅欲滴，不疼，但是酥酥麻麻的，滿嘴橘子海鹽味。

  心滿意足地下樓，壁爐里火焰旺盛，木柴燒得噼啪作響，早餐是麥香濃郁的麵包搭配麥香濃郁的小麥果汁，帶氣泡的那種，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晨霧濃郁得像是乳白的牛奶，酒館大門只開了半邊，縹緲的霧氣流淌進來，仿佛能看見微小的顆粒，火光被散射得朦朧了。

  「愛麗絲，今天也要麻煩你替我看店了，我要送他們兩個上山。」老多德用最後一點小麥果汁順下嘴裡的麵包，舒坦地呼出一口氣。

  「看店倒是沒什麼，反正沒生意。」愛麗絲嘴裡叼著麵包，蹲在壁爐前面添火，只有半張臉對著三人，被火焰映得紅彤彤的，看不出表情，「不過你們真的要馬上出發嗎，要不然等太陽出來再上山吧，霧氣太濃了，萬一腳滑踩空，不小心受傷就麻煩了……」

  「這點霧氣對巫師來說不算什麼，等走出村莊，霧氣差不多就散了。」

  「哦，好吧……」愛麗絲低頭添火，不再出聲。

  老多德轉頭看向畢業旅行的小情侶：「我早上蒸麵包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本尼維斯山面積廣闊，你們從巨人部落挨著找過去，運氣不好的話，可能要花上一個星期，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山上用得著的東西……」

  「謝謝你，多德先生。」

  「……」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愛麗絲蹲在壁爐前面，姿態端正，仿佛添火加柴是什麼莊重嚴肅的工作，不能有任何分心，只是在他們專心收拾的時候，麻瓜女孩飛快地轉頭偷偷瞄著。又很快轉回來，繼續盯著火焰目不斜視。

  她好奇地不行，老騙子準備了幾大包的東西，兩個人空手能怎麼攜帶呢……

  烤制出爐還冒熱氣的麵包被一個個丟進掛墜，還有水嫩的蔬菜葉片上還沾著晨露，釀酒木桶裝的淡水，並不珍貴，但很占體積。但是那神奇地掛墜又讓這些東西仿佛沒有體積和重量一樣，她甚至懷疑掛墜能把整個酒館裝進去。

  三個人專心收拾東西，沒有察覺後面驚奇的目光。

  愛麗絲屏住了呼吸，想看看掛墜到底能裝多少東西。

  看見洛倫把食物和水算成金加隆遞過去，老多德也沒有推辭，接過一口袋錢幣甩在櫃檯上，不清點數目，也不在意是虧是賺，拍拍手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我們出發吧。」

  愛麗絲趕忙轉頭專心看壁爐里的火，只聽到那位年輕男巫回頭告別，聲音清朗，穿透晨霧，跟麻瓜女孩說道：

  「愛麗絲，相信我，你的大學生活會比魔法學校更加精彩。」

  愛麗絲聞言一愣，嘴角隱約有笑容綻放。

  仿佛爛漫的夏季山花在濃霧中盛開。

  「你是巫師你當然這麼說……」

  「普通人哪像伱們，17歲18歲就能畢業到處旅行了，我那時候才剛剛開始上大學……」

  「都怪老多德，老騙子，騙我這麼久居然還想跑，太過分了……」

  愛麗絲嘟嘟囔囔抱怨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壁爐沒有添加新的柴火，火焰逐漸減弱，火光逐漸黯淡，直至裡面的炭都燒成了灰，再沒有任何可燃物，但爐膛里始終有一朵火焰靜靜燃燒，鎮定持久。

  愛麗絲抄起鐵鉗隨意捅咕幾下，看清楚壁爐內的狀況，漸漸睜大了眼睛。

  ……

  太陽爬過峰巒，擺脫遮掩，灑下溫熱的光輝。

  鳥鳴聲和樹葉的沙沙聲在空氣中迴響，乳白的霧氣微粒逸散，一部分被山風裹挾著朝山頂奔襲，一部分融進濕潤鬆軟的泥土當中，一部分匯聚在青翠的草葉上，凝成晶瑩欲滴的晨露。

  山霧逐漸淡薄，遠處模糊縹緲的事物逐漸清晰起來，三道身影腳步穩重，逐漸從走出山霧。

  領頭的老多德停在一顆高大筆直的梣木樹下，伸手指向山腰處仍然籠罩著霧氣的地方：「朝那個方向走，等你們看到被踩平整的土地，或者洞口寬大的岩穴，就到巨人的聚居地了……如果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大麻煩，被巨人們圍攻走不掉什麼的，就朝天上放個大煙花，給我放個信號……」

  「雖然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多德先生。」赫敏誠懇地說道。

  「不用謝，你們付了房費，東西也是花了金加隆的，更別說洛倫還送了一份那樣貴重的禮物。」老多德擺了擺手，「好了，就在這裡說再見吧，祝你們好運。」

  「再見，多德先生。」目送老人逐漸遠去，身影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盡頭，赫敏這才轉過頭不解地看向洛倫，「禮物，什麼禮物？」

  「古卜萊仙火青春版。」

  「？」赫敏歪著腦袋捻了捻頭髮，一頭霧水。

  「我根據模仿鄧布利多製作的古卜萊仙火，雖然做不到永恆燃燒，但是燒個幾百年還是可以的。」

  赫敏的眼睛逐漸亮起來：「怎麼做到的，怎麼在火焰內部構建穩定的魔力循環模型？」

  洛倫輕哼一聲，抬起下巴斜眼看她：「現在想起問我了？昨晚我主動跟你探討的時候怎麼不問呢？」

  「好好好，是我的錯。」赫敏忍住笑意，「請摩根教授原諒我，給我講講這裡面的知識點。」

  「機會只有一次，你錯過了。」

  「……」

  說說鬧鬧，仿佛沉重的身體都變得輕快了，儘管赫敏堅持認為這是漂浮咒的作用。

  山腳的視野還算開闊，一路往山上攀登，霧氣不僅沒有散開，反而越來越濃郁，回頭看去，已經看不清村子的粗影，只有無邊無際的灰白占滿視野，顏色深淺不一的石塊若隱若現，偶爾有清冷的山風吹拂，霧氣輕盈流動，形狀怪異的山石仿佛揮舞著爪牙的猙獰怪物，隨時會從看不清的前路撲咬出來，擇人而噬。

  洛倫和赫敏不僅不害怕，反而略微有些欣喜，反常的濃霧除了地形原因，更顯露著魔法的痕跡。

  越往霧氣濃稠的山坳走，麻瓜驅逐咒的痕跡越明顯。

  如果是不會魔法的普通人闖入這裡，大概會稀里糊塗迷失方向，聰明的人會通過樹木的年輪形狀，草葉的歪斜痕跡和影子的連線判斷走出去的方向，不夠聰明或者不會判斷方向的人會在兜兜轉轉之後產生莫名的方向感，認定一個自以為正確的方向，但不管怎麼走，他們都會回到闖進霧氣的原路上。

  只有極少數的倒霉蛋，才會找到大範圍麻瓜驅逐咒的少數幾個薄弱點，將自己送到巨人面前……

  洛倫本以為進入山坳，再往裡面走一段應該就能看見巨人棲居的岩洞了，但路程比他們想像的更遠。

  藉助漂浮咒的助力，他們爬升得很快，逐漸走入靜寂的深山世界，與世隔絕的高山峰巒，仿佛連鳥兒也很少光顧，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他們幾乎是踩著草葉飄著走的，除了偶爾踩在枯葉和斷枝上發出聲音，幾乎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

  兩人慢慢的不說話了，手牽著手，朝著看不清的前路走去。

  赫敏偶爾也會懷疑他們是不是走錯路了，一定要讓洛倫看一看四處飄蕩的魔力，反覆確定了方向才會繼續前進。

  中途簡單吃了幾個派和麵包，休整後繼續往上爬，走了不知道多久，抬眼望去，已經到了積雪覆蓋的區域，白茫茫的一片。

  「還要繼續往前嗎？」赫敏呼出一口白氣，從掛墜里取出厚實的冬衣，一件遞給洛倫，一件套在自己身上。

  「應該不用了。」

  洛倫轉頭看向左邊的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條奇怪的路徑，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迭在一起的腳步，那些腳步太大太重，於是踩出了一條平整的路。

  洛倫和赫敏互相望了一眼，魔杖在彼此身上點過，清涼的波動漫延全身，身形逐漸透明，消失在原地。

  空無一人的山地上響起一連串的沙沙聲，那沙沙聲沿著巨大的腳步逐漸遠去。

  巨人的腳步將鬆軟的土壤踩實，踩平整，最後一截路反而輕鬆起來，翻過一道山脊，一片寬闊平坦的窪地出現在兩人眼前，四面環山，不遠處還有一個高深湖泊。

  窪地四周平整，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見洞口寬闊的岩穴，仿佛有人生生鑿刻出來的一樣，七八十個巨人就在下面，普遍在二十英尺左右，大的可能有二十五英尺（將近8米）。行走時像是山巒在移動，碩大的腳掌踏在大地上，盪開微微的震動。

  洛倫和赫敏默契地停下腳步，放輕呼吸。

  窪地上正在進行一場烤肉盛宴，一堆堆血腥骯髒的內臟腸道隨手丟在旁邊，十幾隻野豬經過簡單粗糙的處理，開腸破肚掏出臟器後就被串了起來，一團團小小的篝火只能勉強炙烤上方沒有拆分過的野豬。

  火焰晃動，巨大的影子遮蔽山丘。

  峽谷最中央，最旺盛的的篝火被一名身材魁梧，面容猙獰的巨人霸占，黑頭髮、大黑牙，戴著骨頭製成的項鍊，人骨等各式各樣的骨頭顯得面目猙獰、陰森恐怖。

  不斷往篝火里添加沒有曬乾的柴火，火焰不增反減，反倒是泛起的濃煙燻得他睜不開眼睛。

  巨人發出惱怒的吼叫：「麥克尼爾！麥克尼爾！」

  洛倫和赫敏這才發現，在巨人的腳下，還有一個身材高大勻稱的人類巫師，赫敏深吸了一口冷氣：「麥克尼爾？沃爾頓·麥克尼爾，那天晚上在場的食死徒？處置危險動物委員會的那個傢伙？」

  洛倫眯著眼睛仔細辨認了幾秒：「沒錯，是他。」

  「食死徒也找到這裡來了，海格不會有危險吧！」赫敏遠遠看見那巨人脖子上掛著的頭骨項鍊，不禁有些擔憂。

  「別擔心，鄧布利多說過，海格只是在返程路上遇到點麻煩。」洛倫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等天黑下來，我們下去看看，應該會有線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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