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徹底死心的答案

  第二天上午，曲霜讓趙阿姨把衣帽間所有白色的衣服都收起來。

  趙阿姨不解：「這些衣服都蠻好看的，顧先生還派人送了夏季新款過來，您為什麼要把它們收起來？」

  「我不喜歡。」曲霜淡淡地說。

  這幾年，為了讓顧淮瑾高興，她總是穿白色的衣服。

  就連出去逛街，買的衣服大部分也是白色的。

  衣櫃裡有七成衣服都是白色的。

  很多時候，同一個款式的衣服，她明明更喜歡黑色，試衣服的時候店員也說她穿黑色更好看。

  可最後她還是會買下白色的那一件。

  只因為顧淮瑾喜歡她穿白色。

  現在許曉薇回來了。

  曲霜回想起顧淮瑾和她在西餐廳共度燭光晚餐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滿衣帽間的白色衣服就是一個笑話。

  她看著趙阿姨把一件一件白色的衣服放進收納箱，忽然問：「趙阿姨，你覺得我穿白色的衣服好看，還是黃色的衣服好看？」

  趙阿姨手下動作不停，笑呵呵地說：「您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是嗎？」

  「是啊，不過我覺得顧先生應該蠻喜歡您穿白色的衣服。」

  曲霜覺得趙阿姨這話很有意思，分明是提醒她什麼。

  但她不想再當許曉薇的替身了。

  她隨手拿起一件連吊牌都沒有拆的白色連衣裙，看了一眼又丟下了。

  「趙阿姨，你別管顧淮瑾喜不喜歡，你就照著你的審美說。我穿白色的衣服好看，還是黃色的衣服好看呢？」

  她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徹底死心。

  趙阿姨看了曲霜一眼。

  今天曲霜穿的正好是一件淡黃色的碎花裙。

  趙阿姨猶豫片刻，說：「其實我覺得您穿黃色蠻好看的，打眼，還顯氣色，水靈靈的，跟朵花兒一樣。」

  曲霜撲哧一聲笑了。

  心口卻又酸又脹，眼睛也浮起一絲水光。

  她喃喃道：「是啊，我也覺得我穿黃色的衣服好看。顧淮瑾的眼睛真是瞎了，他居然說我穿白色好看。」

  這話趙阿姨就不敢接了。

  畢竟她是拿顧淮瑾的錢做事。

  一上午，曲霜都待在衣帽間，親眼看著趙阿姨把所有白色衣服收起來，心裡總算舒坦了幾分。

  下午三點，顧陽拎著一大堆補品過來。

  見曲霜坐著輪椅來給他開門，便問：「霜霜，你不是說請了一個阿姨照顧你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在？」

  「我讓阿姨出去買東西了。」曲霜說。

  她擔心趙阿姨在顧陽面前說漏點什麼，那就很尷尬了。

  顧陽進門後，迫不及待要看曲霜崴傷的那隻腳。

  「今天已經消腫了許多。」曲霜笑著說。

  「你喝什麼？白開水還是可樂？哦，還有西瓜汁、酸梅湯和檸檬茶。」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錦城的溫度每天都在30度以上，趙阿姨便準備了好幾種消暑飲品在冰箱裡。

  顧陽剛從外面進來，身上的熱氣還未散去，說：「可樂吧。」

  曲霜控制著輪椅要去冰箱那邊。

  顧陽連忙說：「你別動，我自己去拿就好。」

  他拿了一瓶可樂，擰開後，仰起頭喝了一大口。

  「太爽了！」顧陽回頭沖曲霜一笑，笑容燦爛赤誠。

  那雙酷似顧淮瑾的眼睛好像藏了一團炙熱的火，黑色短髮蓬鬆柔軟，被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曲霜不由地笑起來。

  兩人閒聊了幾句攝影圈的八卦。

  忽然，顧陽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幾分不自然：「那個……霜霜，其實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曲霜問。

  顧陽輕咳一聲，耳朵微紅：「你能不能繼續假扮我的女朋友啊？」

  曲霜愣住：「你不會又想讓我去哄騙顧奶奶吧？」

  「這不叫哄騙，這叫善意的謊言。」

  「少來，這套說辭早就過時了。我看你還是跟顧奶奶說實話，這樣騙她不好。」

  顧陽搖頭：「不行，奶奶的身體還沒好全，醫生交代過，不能叫她老人家動怒和傷心。我要是說了實話，奶奶會很生氣的。」

  「可是你也不能總騙她……」

  「霜霜，我求你了，再幫我一次吧。」

  顧陽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樣子，表情十分可憐。

  曲霜又好氣又好笑：「你先說怎麼幫你吧。」

  顧陽殷切地說：「其實很簡單的，你只需要和我假扮情侶半年就行了。」

  「不行！」曲霜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顧陽卻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各種軟磨硬泡，賣慘、撒嬌、利誘等手段都用上了。

  曲霜哭笑不得，乾脆下了逐客令。

  顧陽扒著沙發死活不肯走。

  「霜霜，奶奶75歲的大壽就要到了。她老人家特別喜歡你，特意交代一定要我把你帶去參加她老人家的壽宴。你要是不幫我，奶奶這個壽宴一定過得不開心。」

  曲霜頭疼地看著顧陽，心裡有些猶豫。

  畢竟上次顧陽帶她去見顧老夫人，老人對她還是很好的。

  得知她家裡的情況，不僅沒有嫌棄她，反而心疼地說：「你母親不容易啊，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臨走前，老人還送了她一隻玉鐲，親自給她戴到手腕上。

  曲霜可不敢收這麼貴重的禮物，私底下把玉鐲還給了顧陽。

  就在這時，曲霜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霜霜，你記得把你男朋友的照片發過來啊。」

  看到孫慧蘭發過來的微信消息，曲霜的頭更疼了。

  餘光瞥到顧陽耷拉著眉眼，一臉沮喪的模樣，她心裡忽然一動。

  「我可以幫你，不過最多三個月，而且我有要求的。」

  顧陽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霜霜，我全都聽你的！」

  一副24孝好男友的樣子。

  其實曲霜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讓顧陽在孫慧蘭面前假扮她的男朋友。

  顧陽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於是兩人正式達成口頭協議：假扮情侶三個月。三個月後，以性格不合為理由分手。

  就在兩人腦袋挨著腦袋湊在一起，一邊商量各種細節，一邊用手機做筆記，以免露餡的時候——

  大門突然打開了。

  顧淮瑾一身黑色西服，面容清冷，邁著大長腿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