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純又欲

  「顧總還有什麼事？」

  曲霜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有點沙啞，微卷的睫毛帶著濕意，像雨後的小花，看著有些脆弱。

  「抬頭。」顧淮瑾沉聲道。

  曲霜抿了抿唇。

  儘管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狽可憐的樣子，卻還是抬起頭，迎上那雙銳利的黑眸。

  顧淮瑾垂眼看她。

  巴掌大的小臉蒼白而倔強，眼眶微紅，眼裡還有淡淡的水光，鼻尖也有點紅，嘴唇抿得很緊。

  顧淮瑾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哭什麼，一條裙子而已。今天這裡的衣服你隨便挑，多少都行。」

  曲霜不說話，垂著眼帘，臉色還是白白的。

  顧淮瑾頓時有點頭疼，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了不少。

  「你不是說原來那輛車太高調嗎？明天西城博覽中心有個車展，讓秦燦陪你去逛一逛，看中哪輛就告訴我。」

  曲霜依舊一言不發，心裡覺得很可笑。

  顧淮瑾總是這樣。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以前她安慰自己，顧淮瑾願意哄她，說明心裡是在意她的。

  後來她才明白，這份在意是主人對寵物的在意，而不是男女之情的在意。

  顧淮瑾以為她是為了一條裙子委屈而掉眼淚。

  其實她委屈的，是顧淮瑾的偏心，是他對她的輕視。

  她本來想一爭到底。

  可是當顧淮瑾說她渾身上下都不合適那條裙子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

  很痛，也很累。

  於是她不想爭了。

  再爭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她什麼也得不到，只會自取其辱，不如放手算了。

  見曲霜不說話，顧淮瑾手上微微用力，捏緊她的手腕。

  「說話。」他命令道。

  曲霜這才開口：「多謝顧總好意，我心領了。顧陽還在那邊等我，我先過去了。」

  又是顧陽。

  顧淮瑾眸色微冷，面無表情道：「一起過去。」

  他鬆開手。

  兩人一起走到休息區。

  顧陽剛打完電話準備去找曲霜。

  看見她和顧淮瑾在一起，他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是，小叔，這也太巧了吧？我們居然又碰上了。」

  顧淮瑾頗為冷淡地嗯了一聲。

  顧陽沒放在心上。

  畢竟顧淮瑾平時就是這樣，面上總是冷冷淡淡的，就算是笑，那也是皮笑肉不笑。

  反正不會讓人覺得隨和。

  「霜霜，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顧陽見曲霜臉色不好，關切地問。

  曲霜努力扯起唇角：「我沒事啊，你快去挑衣服吧，我在這裡休息一下。」

  顧陽這才想起什麼，連忙說：「不挑了，我改天吧。霜霜，我朋友找我有點急事，我得先走了。」

  曲霜原本都坐了下來，聞言又站起身：「那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不不，你都過來了，還是把奶奶壽宴那天要穿的禮服試一下吧。你儘管挑，帳記在我這裡。」

  顧家的人經常在這家工作室做妝造，顧陽和工作室的經理很熟，過來之前他已經跟經理打過招呼了。

  顧陽匆匆忙忙地走了。

  曲霜也想走。

  她不想和顧淮瑾待在一起。

  就在這時，許曉薇穿著那條酒紅色的絲絨長裙出來了。

  「阿瑾呢？」曲霜聽到她問工作室的經理。

  「顧先生在那邊休息。」經理往休息區這邊看了一下。

  不一會兒，許曉薇穿著裙子走到顧淮瑾面前，笑著問：「好看嗎？」

  顧淮瑾上下打量一眼，沉吟道：「換一條吧。」

  許曉薇蹙了蹙眉，有點不高興。

  她站在鏡子面前左看右做，似乎很不甘心。

  但不甘心也沒辦法。

  在場任何一個人，包括經理和店員，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條裙子並不適合許曉薇。

  許曉薇雖然身材高挑，氣質也出眾，但是她偏瘦了一點，胸部和臀部都撐不起這條緊身的魚尾裙。

  這樣一來，裙子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而且許曉薇皮膚不夠白，酒紅色穿在她身上，顯得她整個人膚色暗沉，連帶著那份清冷的白月光氣質都削弱了幾分。

  總之，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這條裙子都不合適她。

  這讓許曉薇心裡大為惱火。

  這條裙子是她費了一番功夫跟曲霜爭來的，那麼多人看著，可現在這條裙子的上身效果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驚艷。

  反而襯得她跟小丑一樣。

  許曉薇換回自己的衣服，把裙子丟給經理。

  「這條裙子的設計不行，設計師是剛入行的新人嗎？你們工作室怎麼把亂七八糟的雜牌都弄進來了？」

  經理拿著裙子，張了張嘴，正要解釋：「許小姐，這……」

  「還有款式。」許曉薇打斷他的話，「魚尾裙雖然經典，但經典意味著沒有新意，反而顯得廉價。

  她微微一頓，又瞥了一眼經理手中的裙子，不屑道：「酒紅色也俗氣了一點，不夠大氣優雅。」

  幾句話就把這條裙子貶低得一文不值。

  經理只好賠著笑臉。

  曲霜走了過去，輕聲說：「給我試一下吧。」

  經理有點驚訝。

  這裙子都被許曉薇貶低成這樣了，她還要試？

  曲霜笑著說：「我挺喜歡這條裙子的，我不覺得它廉價俗氣，所以我還是想試一下。」

  經理心想：識貨！

  他把裙子遞了過去。

  曲霜拿著裙子，轉身往試衣間走去。

  許曉薇看在眼裡，唇角浮起一絲冷笑，對顧淮瑾說：「阿瑾，有人要表演，我們可以看場好戲了。」

  顧淮瑾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許曉薇又和他閒聊了幾句，聊到下周新戲開機的事情時，忽然聽到一陣抽氣聲響起。

  她抬眼一看。

  先是看到經理和幾個店員一臉驚嘆的樣子，然後才看到曲霜穿著酒紅色的絲絨長裙緩緩走過來。

  一身冷白皮，白得如同上好的軟玉，細膩無暇。

  酒紅色的裙子完美地貼合在身上，掐得腰肢細細的，胸脯鼓鼓的，玲瓏曲線展露無遺。

  偏偏曲霜長了一張清純的臉，嘴唇微微翹起，一雙杏眼霧蒙蒙的，像是含著一層濕潤的水光。

  又欲又純。

  美得不似凡人！

  許曉薇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