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閨秀語

  「小姐，有事便叫我。」他在門外說了一聲，想到裡面的畫面，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想到小姐的功夫，明顯不需要他護衛，轉而又說：「我再去燃些藥粉。」

  話音未落，人已經從樓中飛掠而出，到適才他燃藥粉的門樓旁的大火堆里繼續點火放藥。

  宋瑤光拿出幾粒解藥塞到四人嘴裡，沒多久四人就悠悠轉醒。

  發覺到身邊站著人，中間的女子「啊——」地小聲叫了一聲，頭也不敢抬，縮著腦袋顫抖著身子雙腳用力蹬，讓自己的身體更往後一些。

  旁邊的二人也很害怕，跟著一起往後面擠。

  「你殺了我吧！我寧願死也不要去伺候這山上的男人！」坐在最後的女子背對著宋瑤光，她咬著牙梗著聲音說道。

  這是還有人沒被糟蹋，宋瑤光有些疑惑，山賊莫非也講究個你情我願，想讓小姑娘心甘情願去伺候？

  「你們是被飛龍寨抓來的？」宋瑤光出聲詢問。

  四個女子驚訝地抬起頭看她，看到是一個此前沒見過的漂亮女子，她身上穿著一身騎馬裝，眼神冷靜而溫和，並不像這寨子中的人，剛才說話的女子忙回答：「是，求俠女救救我們，」轉眼雙眼中的恐懼里便蘊含了一絲絲希冀。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這間房窗戶又小，宋瑤光看不太真切他們的臉。

  她也沒急著解開幾人，也沒答應救她們，而是詢問：「你們為何被抓來了還能不被強迫。」山匪只管擄人後強來，哪會管你是否自願。

  「那……那龍婆說大當家看上我們，讓我們自願去伺候他……嗚嗚嗚嗚……他要自願……的富家小姐……嗚嗚……」剛才急著後退的女子此時嗚嗚咽咽說著為何幾人被關。

  旁邊兩人跟著一起嗚嗚哭泣，哭得宋瑤光腦殼疼。

  「你們確實寧死也不肯去伺候大當家的？」

  幾人紛紛點頭嗚咽，最後的女子硬聲回答：「是，我們就是死也不要去伺候這些敗類土匪。」

  罵得倒是挺響，「那你們為何不直接撞死了事？或者咬舌自盡？這屋中也有瓷器，打碎了抹脖子也可死去。」想死還不容易嗎？就是赴死的心或許還不夠堅定。

  宋瑤光並不覺得女子貞操比命重要，只是十分好奇這古代的大家閨秀的行事風格，誓死不從，百般抗拒，但是那樓下卻又有如此多孟浪的女子。

  她們又曾經歷過怎樣的抵抗，若是死都不怕，難道沒有那性子烈的假意逢迎，伺機殺人？

  宋瑤光看過太多狠辣的女人，以小博大，以弱勝強，即使古代沒有那種人人平等與獨立自主的意識，但是從生命深層次迸發出的不甘還是會引得人犯險。

  而眼前，恐怕到了最後，若那龍剛失去耐心，眼前幾人不是他直接霸王硬上弓，就是讓兄弟們來給這些不懂得看臉色的女子一些教訓。

  最後她們又將如何呢？是去死還是一邊自厭一邊苟活，或者乾脆同流合污。

  結果不得而知。

  幾人被她的問話驚到了，久久無法回神，最後還是那最後的女子求道：「女俠，求您救救我們！我們也想一死了之啊！可未至最後關頭，誰又不想苟活著！小女還想回家見見娘親，嗚嗚嗚……」

  宋瑤光又問了幾個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又說了外面的人已經死絕了，幾人欣喜若狂，一把鼻涕，一把淚。

  「俠女，您能不能送我們回去。」後面的少女大著膽子提要求。

  宋瑤光搖搖頭，「不行，我馬上便要出發，無法在此地呆太久，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直接給他們將綁著的手鬆開，幾人知道無望讓她送，跪著叩謝了她便跌跌撞撞出門去。

  雲豹又站在門樓上，看到幾個姑娘跌跌撞撞相互攙扶著跑過來，忙又轉過身朝著一邊的屋頂飛去。

  宋瑤光幾步蹋上門樓，看著幾個女子跑遠，雲豹跳下來停在她身邊，「她們估計還得回來。你便將這門開著吧，寨子裡的人可都殺了？」

  雲豹點頭：「是，除了那樓里的姑娘，別處的全殺了。」一個上陣殺敵，想做出一番名堂的兵，一個殺人無數卻尚有些良知的殺手，此時對兩人將一個寨子人全殺了這件事豪無愧疚之心。

  都是賊匪，不殺了莫非等著人家回來報仇。

  「對了，那文士你看到了沒有？」她殺的兩撥人里，沒有文士，一路上來也未曾發現他。

  「沒有，我特意注意了，沒看到那人。」雲豹也有些苦惱。

  莫非他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這世上，要說狠毒，還得是文人，文人殺人不用刀。

  宋瑤光掠下門樓，與雲豹再次分頭去尋。

  讓雲空空開啟了監測，發現倉庫與不明暗道便告知於她，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只是將匪徒搶來的金銀財寶全收入囊中。

  又將米糧倉庫與廚房倉庫掃蕩了一遍，只留了一點點口糧給寨子裡的姑娘。

  天已經黑了下來，宋瑤光與雲豹將寨子中的火堆全點燃了。這裡面燃的居然不僅僅有木頭，還有煤炭。

  「若是尋到那文士，便將之綁了，我還有用。」宋瑤光看著煤炭對雲豹說道。

  他們要去的是清河關，那處到了冬天寒冷異常，若能尋到煤炭，再做上地暖和炕，父母也能鬆快許多。

  兩個在寨子中尋不到人，便準備出山寨一路向下，剛想出門，門外便傳來幾聲：「慢些慢些」的嬌滴滴的女聲。

  不是那幾人去而復返，還能有誰。

  這幾人剛跑出了寨子，已經從地上的屍體上知道那女俠說的必定是真的，自己真的可以走了。興奮之下也沒有想別的。

  只是，剛走了不久，其中一個穿著黃衣的就一路嗚嗚哭起來，最後還蹲到了地上。

  「怎麼了？我們不是出來了嗎！」那性格堅毅些的有些不解。

  「路姐姐，我們……我們還能回的去嗎！嗚嗚嗚……」她越想越絕望。

  其他三人也愣住了，她們不是不懂這個，只不過是在刻意迴避罷了。

  一個大家閨秀，被山匪擄上山，不管清白還在不在，都逃不過被人非議，很多家庭這樣的女子便當是死了，不會接受她們歸家。

  路霞低下頭看著自己一身桃紅色輕薄的衣裳，不由也頹廢地低下頭來，另外兩人更是悲愴，不由在這寂靜的山林中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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