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人都有病，就大哥沒病

  診室里。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身穿藍色條紋服的患者相對而坐。

  醫生端坐在對面，拿著筆記錄。

  患者一臉驚恐地講述自己的經歷：「我剛才和我老婆走進一家西餐廳，服務生過來問我們想喝點什麼，我老婆說她想喝咖啡，我想喝冰水，於是我們就點了兩個漢堡，一杯冰水一杯咖啡。沒想到那個服務生給我們端過來的時候，忽然抽出一把刀，把我老婆砍死了……」

  醫生：「點的什麼堡？」

  患者：「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醫生：「什麼咖啡？」

  患者：「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

  醫生：「什麼水？」

  患者：「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醫生：「服務生用的什麼刀？」

  患者：「紅塵客棧風似刀。」

  醫生面無表情道：「以後到點了喝完牛奶直接睡，別偷偷聽歌。睡前聽歌讓大腦處於活躍狀態，就是會容易做噩夢。」

  患者抬眼看向這位醫生。

  他和別的心理醫生一點都不一樣。

  別的醫生都好親切，說話溫聲細語，要是聽到他做噩夢，一定要安慰他說沒事的。

  這個醫生卻一句都不安慰，還有些凶……

  但效果莫名的好，竟叫他瞬間就不怕了！

  因為這位醫生長著一張帥得正氣凜然的臉，劍眉星目，輪廓硬朗，給人一種正的發邪的感覺。

  好像往那兒一杵，什麼妖魔鬼怪殺人狂都沒辦法近身！

  患者站起來鞠了個躬：「謝謝景醫生，我感覺我瞬間就不怕了！」

  景棠冷漠疏離的「嗯」了聲：「下一個。」

  ……

  診室外面。

  景蘊知看傻了。

  沒錯。

  那個患者就是個普通患者。

  那個醫生才是景棠。

  景蘊知小聲問肖遠：「肖醫生，我大哥明明自己是個患者，怎麼還當上醫生了呢？」

  肖遠激動道：「這就是他炸裂的地方，你大哥簡直就是個天才！」

  「他的學習能力超強，他一開始只是跟在我們後面看我們給別人治病，慢慢的我們會的他都學會了，那些精神科專用的先進設備儀器，還有專業論文，他全都懂！比我的學生了解得還全面！」

  景蘊知驕傲：「我大哥本來就是個天才！」

  大哥今年也就二十四歲，住院的時候十四歲，已經讀完所有高中課程準備高考了。

  要不是突然被控制，現在早就成社會的棟樑了，又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哎，越想越覺得景兮兮那個掛逼好可惡！居然有這麼不講道理的硬控外掛！

  把本來幸福的一家平添了這麼多磨難！

  不過景蘊知有些想不通……

  「肖醫生，那照你這麼說，我大哥豈不是康復了？都能當醫生了？」

  肖遠臉色沉了幾分：「那是因為他現在沒發病。」

  「你大哥幾乎患過人類的所有精神病，精神分裂、雙向情感障礙、偏執、躁鬱……」

  「但好在每次他只會發病三天，發完就自愈，癒合後他就深度了解這種病，開始幫別人治療……可能真正的天才都是久病成醫吧！」

  「除此之外，你大哥還有一項認知疾病，就是他覺得全人類都有精神病，只有他是正常的。」

  景蘊知的驕傲也沉了幾分，心臟緊緊揪起。

  他是天才，可他每次體會新的病情時，該多痛苦？

  那些抑鬱，失眠等常見的精神病，普通人哪怕是一項就夠要命了，他卻要承受那麼多。

  所以，一定要趕緊治好大哥，讓他以後再也不受這種精神折磨。

  正聊著，景棠從診室里走了出來。

  【哇哦陛下！帥的好正派的一張臉！我已經想像到他的名場面：當反派打不過，開始嘴遁述說自己的苦難時，別的主角都在那裡共情反派，覺得反派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只有你大哥直接上去一刀砍死，一個字都不聽！你大哥就四個字：正的發邪！】

  沒錯，大哥人如其臉，正的發邪，小時候管教弟弟妹妹也管的非常嚴苛，教育他們一定要做一個正直的人，誰不正直抬腳就踹。

  景蘊知緊張地看著他。

  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分開時還都是小孩，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認出自己……

  景棠原本疏離冷漠的視線，在對上妹妹雙眼的一瞬間，柔軟下來。

  他走過去，輕輕捏捏妹妹的臉，輕聲安慰：「知知，沒關係的，你別怕，人人心裡都有毛病，大哥一定會治好你。」

  跟著又淡淡掃了一眼旁邊的景延：「你就算了，你治好了也流口水。」

  「……」景延忍住。

  現在不跟你這個患者計較。

  等你康復看我怎麼揍你。

  兄妹三人還沒多聊幾句，旁邊有個病房忽然有護士喊：「醫生，六號房患者情況不對勁。」

  「來了。」景棠應了聲，低頭對妹妹說，「待會兒再聊，我先去看病人。」

  完了就主動過去給人看病了。

  肖遠都不攔一下。

  護士對「精神病患者爆改精神科醫生」也坦然接受。

  景延沉默一會兒，問肖遠：「那我是不是應該把你的工資，扣一半給我大哥？」

  肖遠一愣，又撓頭笑起來：「啊……這個……啊哈哈，我免費教他了呢！這個工資和學費抵銷了哈哈，走走走，帶你們去看景二少。」

  肖遠又帶著兄妹倆去看景玄。

  景延是提前知道景玄情況的。

  他有點擔心，拉住妹妹說：「知知，要不明天白天再去看二哥吧。」

  景蘊知不解：「為什麼？」

  景延：「我怕你見過二哥會做噩夢……」

  景蘊知的心也拔到了嗓子眼。

  看來二哥的情況是真的嚴重了，連景延都覺得怕。

  但她還是搖搖頭：「不，我要見，無論多可怕我都不會會排斥二哥，畢竟他……還有大哥和爸媽，都是因為愛我才會變成精神病的。」

  景延聽得出妹妹話語裡的自責，連忙揉揉她的發頂安慰：「不怪你，你又沒做錯任何事。一家人要是為了真正的敵人互相責怪，那不正好著了壞人的道？」

  景蘊知重重點了一下腦袋：「嗯！」

  「走吧，我們去看二哥。」

  兄妹倆牽著貼貼離開這棟病樓。

  去了後面新蓋的一棟兩層小樓。

  這是單獨給景玄準備的房間，別的患者都不允許靠近。

  沒走幾步，貼貼先不安地叫了起來，勇敢地站到景蘊知面前保護主人。

  再靠近一些，景蘊知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怪不得貼貼會叫，它肯定也聞到血腥味了。

  血腥味里，還夾雜著好多化學藥劑刺鼻的味道。

  肖醫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口罩遞給兄妹倆。

  兄妹倆戴上口罩，肖遠打開病房的門。

  饒是景蘊知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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