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區霸之野望

  區霸率領林邑大軍所擺開的陣勢，自然不是漢軍所特有的軍陣。

  所謂軍陣，並非是單純讓士卒們擺出一個隊形或形狀，這本質上是一種配合上的協同。

  通過令旗、號角、鼓聲等方式，讓數以千計、萬計的士卒在統帥的手中如臂驅使，相互配合進行防禦、掩護、進攻。

  且根據士卒的精銳程度與統帥的指揮水準不同，即便是擺出同樣的軍陣，所能發揮出來的戰力也是天差地別。

  在大漢的傳統理念中連基本的列陣都不會的士卒，那便是只會一擁而上的烏合之眾。

  而區連或許對軍陣有些許微薄的理解，但即便是裂漢土而立的林邑國的軍制，顯然也是不具備掌握軍陣的條件。

  僅有被譽為「林邑鐵壁」的王室精銳，在區霸所指揮著擺開的陣勢之中，表面上保持著比較整齊的隊列。

  其餘的貴族私兵也好，那些自帶兵器乾糧的農兵也罷，遠遠看上去就是亂烘烘的一團，僅僅只是在區霸所要求的區域分別站好而已。

  不過，即便尚且還有約莫兩萬的農兵還在趕來的路上，此刻號召指揮著四萬大軍的區霸卻已經有著橫掃漢土的雄心。

  且在區連此次以區霸為主帥，將近九成的「林邑鐵壁」都交給區霸指揮，一眾貴族大臣漸漸也是回過味來，意識到過去向來被他們所看不起的王孫區霸，還當真有繼承王位的可能性。

  因為，不少貴族不惜讓自家私兵留在原地，然後自己則是朝著區霸湊了過來，以示好這位似乎未來可期的王位繼承人。

  諸多貴族的主動示好，讓區霸可謂是更加自得，騎在果下馬之上，語氣儘管還有幾分謙遜，但眼神已是掩蓋不住的自傲。

  （PS：交州附近是產有本土馬的，漢代叫「果下馬」，其意為騎乘之可輕易在果樹下行走，成年馬的高度一般僅有一米左右。

  沒錯，就是一米，是世界最矮的兩種馬種之一。）

  貴族們的示好與奉承，以及集中在此地的四萬大軍，讓區霸真正品嘗到了權力的滋味，而不再是那個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討好區連的傀儡王孫。

  至於一日前倉惶經過的范商匆匆提及的漢庭大軍，區霸對此不以為然之餘。

  反而對漢人居然敢削了出使的范商一隻耳朵大為惱怒，認為這不僅僅是打了林邑國的顏面，更是沒有將他區霸所率領的大軍放在眼裡。

  兵過千，便無邊；兵過萬，則無沿。

  再加上區霸所率領的四萬林邑大軍亂糟糟的一團，看得更是漫山遍野。

  騎著果下馬，區霸揚起手中馬鞭朝著左右大軍一掃，向著周遭的貴族們問道。

  「諸位，此大軍……雄壯否？」

  「雄壯之極！」

  一眾貴族應道。

  「可擊敗漢庭乎？」區霸再問。

  「橫掃天下亦足矣！」一眾貴族再答道。

  「哈哈哈哈！」

  區霸這一次再也不復此前那低調老實的姿態，手中馬鞭一指，高聲道。

  「王上子嗣王孫眾多，從小就無人看得見我，看得起我，這又何妨？事實將證明，我區霸才是最爭氣，亦是天定之王，將是繼承王上之志橫掃諸國，稱霸天下之人！」

  「而這一切，便先從踏平漢庭日南郡開始，如何？！」

  這一刻，一眾貴族亦是被區霸所流露的豪情而懾服。

  而一些早就暗中被區霸所拉攏的貴族，率先表態，道。

  「願追隨王孫橫掃諸國，締造霸業！」

  隨著附和區霸的聲音越來越多，一眾貴族在如此大流之下也是紛紛地表態。

  這讓區霸臉上的笑容越盛，掌握大軍，又藉此逼迫一眾貴族表態支持，林邑國的王位對於區霸而言已然觸手可及。

  只要再攻下日南郡，那麼便是區連恐怕不得不主動讓位給區霸。

  旋即，區霸手中馬鞭朝著前方一甩，高聲道。

  「傳本王孫軍令，全軍進發！踏平日南郡！！！」

  作為未來的林邑王，區霸從頭到尾就根本沒想著固守邊境，而是抱著攻下日南郡作為登上王位的階梯。

  即便如范商所言，漢庭有大軍到來又有何妨？

  兩國兵制不同，相對比日南郡過去所展現出那種迂腐的郡兵制，區霸只覺得林邑國的兵制才是最優秀的。

  不僅僅可以由貴族們自行負擔且訓練出大量精銳，戰時還能動員大量農兵協同作戰。

  而不是像日南郡那般，只有寥寥兩千左右的郡兵，如何能是林邑國的對手？

  即便是漢庭有十個日南郡的大小，那也最多調集了兩萬可用之兵到來。

  眼下區霸集中在手中的兵力都已經超過了四萬之數，還有四千「林邑鐵壁」。

  四萬對兩萬。

  足足翻倍的兵力差！

  區霸實在想不到輸的理由，更想不到一味防守的理由何在？

  「既然漢庭要戰爭，那就給予漢庭戰爭，林邑必勝！」

  「只要攻下日南郡，全軍可自由劫掠三日！」

  隨著區霸接連開口激勵士氣，原本諸多有些懶洋洋地跟著的農兵精神明顯為之一振。

  對於自帶兵器乾糧的農兵而言，驅使他們出現在此處的，更多是明晃晃的利益。

  而就在區霸的指揮下，林邑大軍準備前行開始攻入日南郡之時。

  「咚咚咚！！」

  一聲激昂的鼓聲自前方遠處傳來。

  人未至，鼓聲先傳遍數里。

  這讓一馬當先率領「林邑鐵壁」先行的區霸，動作略微一頓，略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正前方的小山坡。

  林邑國與日南郡兩地之間多的是一座復一座的丘陵地形。

  如今區霸率領大軍所處的位置也並非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而是處於略有坡度的小山丘之上。

  在鼓聲傳來的方向，則是相距約為二里的另一座小山丘後方。

  區霸眯著眼，抬手遮了遮上方有些刺眼的陽光，看向著那有著莫名鼓聲響起的方向。

  下一刻，隨著鼓聲似乎越來越近，似乎還多了一陣似乎整齊無比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激烈，卻顯得整齊且沉悶，讓區霸莫名地覺得有些壓抑。

  直至，一面「漢」字大旗率先在對面的小山丘後，一點點地抬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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