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難評

  「佳斯娜小姐是老主人的曾孫——」

  清波蕩漾的萊茵河畔，嘎吱嘎吱的風葉旋轉的小磨坊旁，小精靈海恩用暮氣沉沉的聲音說道。

  「曾孫？」

  阿莫斯塔目光垂落在海恩身上，眉心的豎紋透著些許疑惑，

  「從年紀上來看，有些對不上，而且，恕我直言，依我看沃格爾先生似乎並不怎麼在乎他的這位曾孫？」

  「那是因為佳斯娜小姐的身體裡並沒有沃格爾家族的血液，她和老主人只生活過短短的幾個星期。」

  同樣一副老態龍鐘的海恩欠著身子，聲音中透著些許悲涼，

  「老主人的兒子在戰爭年代死去，而當時，他的孫子才剛剛出生.」

  「等等.」阿莫斯塔打斷了海恩的敘述，「他為了那一方而戰？」

  海恩沉默了下來，半晌，只是朝著阿莫斯塔微微欠了身子。

  而海恩的姿態已經說明了一切，阿莫斯塔並沒有指責些什麼，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接著說吧——」

  「那場持續了很多年的戰爭中死去了很多人，但戰爭結束之後，仇恨卻並沒有消失，而是延續了下來，老主人的孫子，亞當·沃格爾，他自小失去了父母，仇恨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種子，在狂妄的夢想的澆灌下，那顆仇恨的種子早早的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發誓要為自己的父母報仇，要捍衛巫師的榮耀。

  老主人一直希望他能認清現實，能放下仇恨，可是亞當少爺聽不進去，為了實現那個狂妄的夢想，以優異的成績從德姆斯特朗畢業之後，他拒絕老主人的建議，進入魔法部工作，而是選擇四處流浪。

  他很少回家，也許兩三年也不會來看老主人一次，每次都不會在這裡留超過三天，而且，一直是自己一個人，」

  小精靈帶著淡淡地遺憾語氣說，

  「海恩曾對亞當少爺說，希望他能放棄追求，進入魔法部工作，希望他能找個血統尊貴的好姑娘結婚，為沃格爾家族延續血脈，可是亞當少爺不聽，一心沉浸在夢想和復仇當中，一直到二十年前」

  海恩微微睜大眼睛，

  「那時的少爺已經不年輕了，但是，他卻突然帶回來了一個小女孩。」

  「那個女孩就是佳斯娜·沃格爾？」金斯萊沉聲問。

  「老主人和海恩都很高興，我們以為亞黨少爺偷偷在外面有了家，但是，亞當少爺卻告訴我們，佳斯娜並不是他的子嗣，而是他的一個朋友的孩子，他說佳斯娜小姐的父母和祖輩都為了那個夢想犧牲，所以，他為她改名，並決定收養她。」

  阿莫斯塔的眉頭皺的很深了，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但他保持著沉靜，耐心的繼續聽下去。

  「雖然感到遺憾，但老主人和海恩還是很開心，海恩以為亞當少爺有了佳斯娜小姐，終於可以安穩地過日子了，他和佳斯娜小姐可以多陪陪老主人，自從女主人離世之後，老主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很孤獨。」

  海恩身上細長纖柔地白色絨毛在河畔地微風下微微擺動著，它重重擤了下鼻涕，網球般的大眼睛透出濕氣，似是在為它的主人淒涼、孤獨的晚年而感到悲傷，

  「那是少爺自從畢業之後的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家裡里留了這麼長時間，老主人和海恩都以為他已經決定留下來了，老主人已經計劃好了，等到佳斯娜小姐滿十一歲，就送她去德姆斯特朗接受魔法教育。

  可是，幾個星期以後，亞當少爺突然對我們說，他要帶著佳斯娜小姐離開，他說佳斯娜小姐的親生父母和祖輩都為了捍衛巫師的權利和榮耀而死去，那麼，她也應該繼承她祖輩的遺志，加入到戰鬥之中，他說佳斯娜小姐用不著去德姆斯特朗，他比那所學校的教師要高明的多，他會親自教導佳斯娜小姐魔法——」

  聽著這個在魔法世界，被叫做小精靈的物種的敘述，就連對後院曬太陽的那個老頭一肚子火氣的露易絲也不由心生淡淡地憐憫，

  「這個叫亞當的混球到底在追求什麼瘋狂的夢想？」

  露易絲不由地的追問。

  「請對亞當少爺保持尊敬，女士！」

  剛剛還沉浸在悲傷中的海恩突然大叫了起來，它怒氣沖沖地瞪著露易絲，聲音變得尖銳高亢起來，

  「雖然亞當少爺傷了老主人的心，但他依然是高貴的沃格爾家族的後裔，海恩絕不允許他被一個麻瓜侮辱！」

  海恩突然起來的反應嚇了露易絲一跳，但回過神來，露易絲的眉頭立刻擰巴起來，氣呼呼地說道，

  「哦，你簡直不可理喻，小傢伙，難道你沒聽出來，我是在幫你的老主人在說話嗎！」

  阿莫斯塔抬了抬手，打斷了露易絲和海恩的爭執，沉聲問道，

  「後來發生了什麼，海恩？」

  海恩的呼吸依然急促，它用充滿嫌惡地眼神瞪了眼露易絲，但在阿莫斯塔·布雷恩的威嚴下，它不敢反抗，而另一邊的金斯萊也拉住了被小精靈氣的七竅生煙的露易絲。

  「海恩從來沒見過老主人那麼生氣.」

  海恩臉上皮膚形成的褶皺顫抖著，

  「他甚至拔出了魔杖威脅亞當少爺，如果他敢離開就和他徹底斷絕關係，並且要把他送進厄克斯塔」

  「厄克斯塔是什麼？」

  露易絲皺著眉頭問，當然，她不想再理會這隻叫海恩的家養小精靈，她盯著阿莫斯塔的側臉問。

  「一所巫師監獄。」阿莫斯塔說，隨口問道「他們動手了嗎？」

  「沒有，亞當少爺沒有拔出他的魔杖，他只是拎著旅行箱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老主人，他說他一定要做成這件事，不惜代價，不管會有多少人死去他都不在乎。」

  露易絲的嘴唇蠕動了下，之前，她的詢問並沒有得到解答。

  「老主人氣瘋了，他要用魔法把亞當少爺困住.」海恩用充滿悲哀的語氣說，「但是佳斯娜小姐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當時她只有七歲，但是，她卻站在了亞當少爺那一邊，語氣堅決的對老主人說，她要和亞當少爺一起，她要繼續祖輩的抗爭.」

  回憶著當時的一幕，海恩輕聲抽泣了起來，

  「老主人的心都被傷透了，他氣的倒在了地上，但亞當少爺並沒有管他，而是直接帶著佳斯娜小姐離開了這棟房子.」

  故事到這裡就此結束，海恩告訴他們，自此之後，亞當就再也沒帶佳斯娜回過這棟房子裡，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面了。

  河畔地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露易絲和金斯萊目光有意無意都落在了阿莫斯塔的身上，等待著他的決斷。

  「佳斯娜·沃格爾.」

  阿莫斯塔背在身後的雙手拳頭握的很緊，挺拔地立在河畔，他面無表情的眺望著直至天際的麥田，良久，才聲音低沉地問，

  「她原本姓什麼.羅齊爾？」

  海恩微微訝異地睜大眼睛，但隨後，它想到阿莫斯塔·布雷恩正在調查佳斯娜小姐，也許，他是從調差中得知的，於是，它緩緩點了點頭。

  而得到海恩的確認之後，阿莫斯塔嘴角抽了抽，背在身後的拳頭緊了緊。

  「尊敬地布雷恩先生，」

  猶豫著，海恩期期艾艾地望向當前歐洲魔法界，在巫師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請恕海恩無禮，海恩可以請求布雷恩先生一件事情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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