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力量之源
「咕嚕嚕……」
微小的氣泡不斷的在生命維持裝置中蔓延，亞雷斯塔面無表情的懸浮在液體之中，空洞的眼神不斷飄遠，毫無焦距。
「這樣收拾爛攤子的工作也能讓你專門醒過來思考嗎？亞雷斯塔……」
在沒有窗戶的大樓內部，安然懸浮於亞雷斯塔上方的天使平靜的朝自己的契約者提出疑問。
但從她臉上那靜靜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的目標並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羅蘭有值得這樣做的價值。」
淡漠的機械聲音也一如既往的響了起來。
像是根本沒有聽懂艾華斯的暗示般，亞雷斯塔的話語中依然不帶著任何情緒。
平常他的大部分思考都是用機械輔助，配合自己構建的問答式人工智慧來下達命令。
只有發生了不可測的預定情況，亞雷斯塔才會從冬眠一般的狀態脫離，全心全意的思考。
「不去干涉其他事態的發展，是因為那必定會在我的掌握之中，倒不如用這種均衡的方式防止出現我那註定失敗的命運帶來多餘的干擾。」
「但對於變數，就不可能再用這種自大的做法了。」
「是嗎，」艾華斯有些不置可否，「這種謹慎的態度，是否代表著你在看到希望之後，有所轉變的證明呢？」
「只是審時度勢罷了。」
接收完處理部隊和滯空回線傳來的情報後，亞雷斯塔目光微動。
「從今日收穫上來看，這一做法的可靠程度又得到了證實。」
雖然死去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角色，可對亞雷斯塔來說，他們死去時所帶來的價值，可比活著時高多了。
就像是實驗中的廢棄物也必須統一銷毀，以防泄密一樣。
在這場一邊倒的戰鬥中留下的痕跡，給予了亞雷斯塔很多信息。
「對原子結構的調整，在一瞬之內用外顯的力量就可以把人體與血肉的性質改變並分解，還有超乎直覺的感應能力……」
亞雷斯塔總結著羅蘭所表現出來的全新力量，陷入了沉思。
「雖然是與他之前展現的本質完全不同的力量，但這份種子的潛力，已經足夠使人動容了。」
「他自稱這是五十萬匹的水平，就算按百分制來計算，的確很令人期待。」
在談及正事的時候，艾華斯也鄭重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這份與AIM力量和魔法完全無關的力量，居然可以完美的與物理相位兼容。」
同為被物理相位兼容的能力，在目前的學園都市中，哪怕是level5的超能力者，也不過是一人對軍的水平。
而這已經是當前學園都市能力開發的極限了，更何況就算是更高一級的絕對能力者，在亞雷斯塔的計劃中也到不了一錘定音的級別。
畢竟這全新的道路就算被走通了，也只是媲美魔神，連達到等同的級別都需要比之前更漫長的努力。
比起實現它的價值，用來當幌子反而更方便。
但羅蘭所展現出的這份力量則完全不同，階梯式的成長能力，近乎全能，如同神一樣的泛用性，以及使用者是在清楚魔神的層次下，依然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這條路。
這些組合起來的信息，完美符合了亞雷斯塔心目中的上位替代。
「還需要更多的情報，看來只能將對心理掌握從已有的計劃中摘除了。」
亞雷斯塔用平淡的語氣為這次事件做下了總結。
「就這樣沒關係嗎？」艾華斯悠然的開口道。
她並不是在可惜食蜂操祈，雖然身為學園都市中高高在上的第五位，但對於亞雷斯塔的大局來說，這種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充其量也不過是剛剛能用的程度，要替代她作用的方法多得是。
關鍵是羅蘭，今後隨著他的干涉程度越來越大，牽涉的計劃越來越多，總會讓一些無法取代的對象發生偏移。
一位超能力者當然算不了什麼，可如果是幻想殺手呢？那個時候亞雷斯塔還要繼續聽之任之嗎？
或者說，就算他願意為羅蘭善後，今後能否兜住也是兩說。
運用學園都市作為世界一極的地位，亞雷斯塔可以運籌帷幄的操縱世界的走向，可一旦玩脫了，造成的連鎖反應必然會有他沒預料到的地方。
「沒關係。」
在沉默了一瞬後，亞雷斯塔微微一嘆。
「唯獨在擔心失控這點上，我們是一邊的。」
艾華斯的擔心不無道理，但站在羅蘭的角度，也同樣會有這樣的顧慮。
對於計劃中誰占有主導權，要用怎樣的方式，羅蘭和亞雷斯塔一直是保持著互不干擾，但又各有分歧的方式。
可在不想失控這點上，他們的底線一模一樣。
「接受了那份邀請，就是他打算收斂的信號證明，心理掌握背後牽涉到的那些勢力，正好可以作為他的入場券。」
「創建一個勢力嗎？」
艾華斯點了點頭，明白了亞雷斯塔的想法。
這份正體不明的力量從表現力上來看，對於社會，物質的需求相當低。
加上羅蘭本身也具有相位之上的崇高位格，在物質界中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的。
既然如此，勢力對於他唯一的價值，就是那些組成勢力的人本身了。
「AIM立場是物理相位的正道，而那份正體不明的力量，也在物理相位詮釋的規則之內，如果藉助這座學園都市的環境創建勢力，順利的話，會得到兩個成果。」
艾華斯的話語變得簡短起來，但頭上那輪散發著光輝的光環閃動的頻率卻快速了許多。
「首先由下即上，突破相位封鎖的界限，然後……」
「——由上即下。」
提起這件事，亞雷斯塔的目光也微微一滯，像是看到了那個即將誕生的未來一樣。
「名為羅蘭的存在，會成為這份異世超能力的……力量之源。」
「……」
「而到那個時候，他會成為符合你要求的希望嗎，艾華斯？」
亞雷斯塔朝著身為自己最大依靠的天使發出反問。
羅蘭與他是目標相同，過程則大相逕庭，艾華斯則是相反。
她的目標是追求一個{王}，只不過要做到這點，配合亞雷斯塔解決相位只不過是完成目標的過程而已。
基於立場上的相悖，亞雷斯塔與艾華斯的關係雖然能讓他全身心的將後背交給對方，但這種信任是來自於種種設置在她身上的控制手段與理念上的認同，而並非真正的毫無保留。
「如伱一樣，亞雷斯塔，我也需要更多的觀察，但和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你會因為異世的力量而放棄慣用的利益至上做法，所以，我出現轉變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明白了。」
亞雷斯塔重新閉上了眼睛，沒有對這位聖守護天使的話語做出任何評價。
而見到他的這種表現，艾華斯的嘴角也微微勾起，重新隱藏進重迭的相位之中。
在最亮的光源消失之後，沒有窗戶的大樓又重新了陷入了寂靜之中，只有著機械運作的冰冷聲音還在時不時的響起，像是昭示著這不平靜的夜晚還未曾完結。
——
「說起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看著慢悠悠的走在前方，欣賞著夜景的羅蘭，食蜂操祈微微鼓起腮幫，有些氣呼呼的跺了跺腳。
從那條小巷走出之後，儘管從理性上來看還不能就此鬆懈，但從危機中生還的慶幸讓她完全失去了這樣的感觸。
就連戰鬥的意志也被動搖了。
在有了可以依靠的對象之後，之前在生死關頭中被無視的那些疲憊一下子又涌了上來。
現在的她，別說全力以赴的戰鬥了，就連不讓自己在狂增的疲憊力里暈過去都要刻意用意志去維持。
被抱著的時候還好，現在需要依靠自己走路，在目標都沒有確定的路途中，她迫切的想要休息一下。
但羅蘭這種強壯的男性就像是沒有察覺她的苦衷一般，仍然在前方以不緊不慢的速度前行著。
「暫時還沒有決定，不過，再怎麼樣也得先走到主幹道才能再做決定吧。」
「唔……」
食蜂操祈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情願的認可了這個說法。
之前為了躲避追殺，她朝著這些荒無人煙的小巷跑的太深了。
而少數能被這條小巷容納交通工具之一，那幾輛被隨意擺放的自行車也在最開始的死結襲擊中變成了一團廢鐵，導致少女此時只能依靠自己的雙腿。
早知道會變成今天的局面，過去就應該少翹一點體育課的。
雖然經過這麼深刻的教訓得出的想法只是少逃幾節課，而不是痛改前非在今後專注鍛鍊讓人感覺有些微妙。
可對食蜂操祈自己來說，這種可信度更高的悔恨才算得上真心想要改變。
但這種今後才能起效的改變顯然幫不了現在的她。
而出於傲嬌的心態，剛剛才用回報恩情才不得已答應羅蘭的藉口面前，少女也無法立馬厚著臉皮，請求羅蘭扶自己一把。
感覺一旦做出這種舉動，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食蜂操祈靜靜的咬緊牙關。
但又走了幾步，在雙腿逐漸從灌了鉛一樣的沉重變成麻木之後，這份堅持還是破功了。
「啊，真是的，不管了！」
她本來就是個體力廢柴，而且都和羅蘭有過那麼親密的公主抱了，比起那所剩無幾的矜持，還是本能的需求更加重要。
漲紅了臉的少女有些自暴自棄的向前幾步，接著就這麼摟住了羅蘭的手臂，將柔若無骨的身體緊緊的貼在對方身上，把重量全部交了出去。
「怎麼了，食蜂同學，走不動了嗎？」
所以，當前方的羅蘭還時不時傳來飽含揶揄的疑問時。
食蜂操祈也緊緊抿著嘴唇，一邊主動配合對方的姿勢，一邊毫不客氣的發起還擊。
「哼，體力好有那麼得意嗎？所謂的依賴自己雙腳，只不過用來鼓勵人們奮發向上的話語而已，我這樣的人完全沒必要在這方面逞強！」
「就算這種程度的詭辯也改變不了你是個體力廢柴的事實啦，「羅蘭嘆了一口氣，「不過我也不是打算說這方面的問題。」
在少女怒氣沖沖瞪過來的目光中，羅蘭毫不在意將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讓磅礴的力量自然漫過對方的身體。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堅持不住了，倒是說出來啊，我直接幫你恢復體力不就行了？」
「誒？」
如同被清風拂過一樣的舒適感瞬間穿透了食蜂操祈的全身，剛剛過度運動所積累的痛苦，疲勞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連那緊緊抱住羅蘭的纖細手臂，都好像有了用不完的力氣。
這傢伙！
在這一瞬間，食蜂小姐就反應了過來，咬牙切齒的看著羅蘭。
對方不可能沒有察覺自己的疲憊，也知道在自己在逞強，之所以故意不說，就是為了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
但雖說只要鬆開雙手，將可以讓羅蘭的計劃的後半部分功虧一簣，但這樣的做法顯然不符合她的心意。
於是，食蜂小姐只好擺出了一副鄙視的眼神，輕蔑看著羅蘭。
當然，與她不同，以羅蘭的臉皮厚度，完全無視了這點，甚至笑的更開心了。
見此，少女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咳嗽了一聲。
「所以，接下來的目標定好了嗎？要創建勢力的前期準備可以非常多的。」
所謂的勢力，雖然也有不少是依託於個人武力存在的類型，但也並不代表那些組成邊角的部分就不重要。
資產的等級，在大眾之前的名氣，還有已經實現的研究計劃，擁有多少研究人員，以及將來的核心目標與前景，都是極其重要的部分。
要發展起來，將這些潛力緩步轉換為資源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不過，既然羅蘭能和那位理事長有聯繫，這些瑣事應該不算困難……
「嗯，初期準備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羅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除了地點未定，身無分文，前景不明，以及還沒有打出名氣這些事情之外，其餘的都完成了。」
「這不就是什麼準備都沒做嗎！」
食蜂操祈發出有些氣急敗壞的怒吼，但羅蘭依舊不以為意。
「誰說的，我不是已經把最核心的條件握在手中了嗎？」
「核心條件？」
羅蘭微微一笑，把另一隻手舉到空中，緩緩握緊。
「是啊，力量不就是我的資格嗎？只要有了它，剩下的事情都可以輕易解決吧，如果自己組建太麻煩，去奪取現成的不就好了嗎？」
直指邏輯底層的暴論，但確實直指問題的本質。
就連她的手段，從本質上來說，也是這個理論的證實。
食蜂操祈臉色一僵，最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要來才人工房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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