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不開心的殺人鯨
讀心力量和五十萬匹……他到底在說什麼？
蠢動俊三完全不懂羅蘭話語的含義，也隱約猜到了自己的命運正在不斷向下滑落的事實，但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接受。
外裝代腦計劃是他將未來賭上，付出了數十年努力才得以奪回的一切，是他正式逆襲，朝著學園都市頂端攀登的依仗。
在三體中，都有著因為物理學崩潰就自殺的科學家。
要他承認外裝代腦對羅蘭無效的事實就等於讓他否認自己過去締造的一切，這種行為對於蠢動俊三來說，與死亡無異。
所以，他只是用那張連冷汗都來不及擦去，扭曲到變形的臉直視著羅蘭，用左手握住顫抖的右手，一次又一次的按下手中的遙控器。
「以為做了什麼特別的防護就有用嗎？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面對外裝代腦，不管你做了怎樣的準備都是無用的！」
像是為了激勵自己一般，蠢動俊三大聲宣言著，仿佛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驅逐心裡的惶恐。
如果不需要保留素材，就連食蜂操祈也無法抵抗外裝代腦的操縱，它是這個世界上，科學側最強的精神系能力！
沒錯，只要加大輸出功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被遙控器指著的羅蘭別說出現什麼異狀了，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還真有意思。」
羅蘭就像在看滑稽劇一樣，有些忍俊不禁。
他從未小看過因AIM立場而產生的超能力，魔神的存在已經證明了魔禁世界的潛力，而這種由物理規則衍生的道路自然也不會遜色。
目前的心理掌握還未曾涉及靈魂一類的領域，但在針對生物上已經做到了極致了。
雖然對於他毫無效果，但這種比較本來也算不上公平。
無論是AT力場還是磁場力量，在量級與層次上顯然都不是一個放大了的心理掌握能夠比擬的。
就算羅蘭什麼都不做，能夠完美掌握自身，比擬究極生物的身體也註定了心理掌握無法操縱他體內的液體與激素。
但就此斷定它的潛力已經到了極致是有失偏頗的。
至少在針對很多依賴的神秘，追尋魔道之路的敵人時，這份能力往往能起到奇效。
讀取記憶或者迷惑別人在魔道中也是很常見的手段，比如韋伯這種初出茅廬的魔術師也能用暗示操縱普通人。
但這都是精神上，或者利用魔力這樣的特殊性質帶來的成果，與現代科技的思路根本不重合。
如果不是用幽體這種類型生存方式，或者掌握了大腦封閉這種特殊的技術，只依靠精神或者靈魂上的防護，淪陷在心理掌握的操縱中幾乎是可以預見的未來。
等到靈子魔術的時代，這番景象才會出現普遍的逆轉吧。
羅蘭沉吟了一聲。
「一般來說，在觸碰到我的心靈屏障之後，作為生體的本能，應該抗拒再次對我出手才對。」
他一邊用高傲的口吻評價著外裝代腦的行徑，一邊仔細端詳著對方。
涉及到精神上的能力往往都帶著一定的風險性，自我與他人的邊界，還有敵人潛意識的反擊都是會一不小心就讓人萬劫不復的災難。
因此，除非不要命了，不然這方面的能力者都會有著自我警示的預兆，最常見的就是頭痛，頭暈。
在被無可匹敵的力量擊潰之後，出於心理陰影與自我保護的本能，重新入侵這個敵人時，能力者往往會產生不良反應從而在生理上中斷行動。
外裝代腦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困境。
可面對腦袋升溫到要把周圍煮沸一般的灼熱，外裝代腦也依舊服從著蠢動俊三的命令，全力的輸出，這是不合常理的。
畢竟對方的掌控只是以管理員的身份從伺服器上借力量，最終能夠獲得多少，會因為本人的水平，範圍，還有外裝代腦的狀態造成不同的網速。
「還是說，你本身也在渴望著磁場轉動所帶來的新現實呢？總而言之，試驗一下吧。」
羅蘭偏過頭，看向了旁邊還在固執的按著遙控器，仿佛機械一樣的，滿頭大汗的蠢動俊三，輕輕的抬了抬手指。
他想要幹什麼？
羅蘭那無視心理掌握，像散步一樣逐漸靠近的距離已經為蠢動俊三積累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
可發現對方都不打算靠近自己，只是無謂的抬了抬手時。
蠢動俊三還是感到了茫然。
不過，這份茫然也未能持續哪怕一秒鐘，因為緊隨其後的恐懼，已經將它悄然取代了。
下一秒。
「噗嗤——」
「誒？」
過了好幾秒鐘，等半邊臉都被噴涌的血液沾染，視野中儘是一片模糊的血色時，蠢動俊三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被他看輕，看似毫無威脅的男人，只是動了動手指，就輕易的扯下他的大半邊身軀，就像撕下一張紙片般容易。
噴涌的鮮血好似貪戀外面的自由一樣，肆意的從他體內飛出。
看著自己消失的左臂連同著左半邊身軀的斷口，劇烈的痛楚才後知後覺的湧上了蠢動俊三的大腦。
好痛……好痛啊啊啊！
但現在的他，已經連發出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嘭——」
「好了，礙事的小丑也解決了。」
羅蘭一邊看著重重的摔倒在地，氣若遊絲的蠢動俊三，一邊平靜的轉過頭。
「接下來，開始實驗吧。」
「嗯？」
發現羅蘭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後，正因為出了一口惡氣而揚起嘴角的食蜂操祈愣了一下。
「食蜂同學……」
羅蘭無視了少女疑惑的眼神，攤開雙手，露出溫和的笑容。
「——你想要獲得磁場力量嗎？」
「……什麼？」
食蜂操祈眨了眨眼睛，懵住了。
「磁場轉動，也就是我正在使用的超能力。」
「可那是伱的超能力，我又怎麼可能，這根本不科學……」
在意識到羅蘭似乎並不是在說笑之後，食蜂操祈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關於能力者是否能夠擁有多重能力，在學園都市中，這一直是個經久不衰的話題。
但從當前的研究而言，多重能力者是只存在於故事中的人物。
因為AIM立場被定義為就是個人的現實，這種獨一性註定了它們只能在特定的領域中顯現威能。
哪怕是外裝代腦的研究，也是借用能力者的AIM立場，從而達到操作能力的效果罷了，和憑空獲得一種能力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這麼說吧，」
羅蘭微笑著走到外裝代腦的面前。
「雖然對於我來說，要賦予其他人力量很容易，但就磁場轉動而言，確實還存在不少的難度。」
「可困難和做不到是兩回事，雖然條件十分苛刻，可成功的可能性依然是存在的。」
「說起來，食蜂同學，你知道磁場轉動是怎樣的力量嗎？」
他突兀的提出了毫不相關的問題，自然也無法得到少女的答覆。
不過，羅蘭還是毫不在意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給它的定義是，脫胎於宇宙本源的超能力，這份性質導致它在資質的開發難度上，比個人現實這種東西要難得多，但這份難度也無法改變一個底層規則，它的力量是符合宇宙內的運行邏輯的。」
「即利用磁場轉動所造成的現象，並非是宇宙無法造成的，既然如此，從理論上來說，就算無法夠上堂皇的正道，通過另一類由上即下的手段，也能夠觸及這份能力的分支。」
「——就像這所學園都市用的手段一樣。」
在與聖主之魂立契的時候，羅蘭曾經得到過對方磨損的千之智慧。
憑心而論，氣魔法從原理到體系上，與型月的魔術完完全全是兩碼事。
可這並不妨礙羅蘭對它們信手拈來，連深奧的神代魔術也是如此。
這並非因為當時的羅蘭是未曾發掘出自己才能的天才，而是作為黑氣的惡魔巫師，聖主的智慧早就不是什麼經驗或者記憶的堆積，而是一種思維方式。
就像演繹法一樣，用更高維的視角，更微小的細節去反推原理與使用方式。
如同學園都市的科技一樣，從超能力造成的現象倒推技術。
「磁場轉動也是如此，它的確是超能力，但也可以被通過科技之類的手段，復刻出來。」
「當然，用外物達到現象和依靠自身達到相同的現象在難度上天差地別。」
羅蘭輕笑著說。
他不是信口開河，在海虎世界觀中，除開科技之外，的確有人靠著氣功，這一表現力只有武俠世界內力程度的力量，由上即下的獲得了磁場力量。
不過那個人能做到，主要依靠的是將一份力發揮到十分的完全境界，和另一位磁場強者慷慨的資助。
「但你不一樣，AIM立場在表現力的層次上，可比其他低質量的能力高多了，更何況，你還有這傢伙。」
「用外裝代腦這同源的力量來增幅你，會將你的能力千百倍的放大，而且，心理掌握的能力本就可以媲美磁場轉動的某項表現。」
「——讀心力量」
食蜂操祈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念出了這個被羅蘭隨手提起的詞語。
她能夠獲得心理掌握這個稱號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能力幾乎可以模仿一切精神系上的操作，從讀心到洗腦，人格替換到記憶修改無所不包。
「沒錯，既然這個小丑使用時的功率都有這種程度，你使用想必會更勝一籌。」
羅蘭慢悠悠的說道。
「由我用磁場轉動和你配合，要模仿出讀心力量應該不是難事，而藉助那樣的層次反推，或許能為你留下一顆力量的種子，而那樣的話，或許能給現在的我，一次突破的契機。」
「怎麼樣，食蜂同學，要來試試嗎？」
「……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雖然一直唯命是從讓少女有些不滿，但面對多次拯救自己的英雄，就算她理性上能狠下心，身體也不打算反抗對方的意志。
在聽到羅蘭需要自己的幫助時，那種莫名的喜悅一直在她的心中揮之不去。
食蜂操祈嘆了口氣，略帶兇狠的瞪了羅蘭一眼。
「我會盡力去做的，不過如果事情搞砸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不要怪到我的頭上。」
「如果失敗的話，當然是我的錯，不過對於已經手握所有勝利的我來說，」羅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反倒見識一下，到底是怎樣的災難，才能讓這個絕緣已久的詞語與我重逢了。」
這麼說著，羅蘭伸出手，輕輕的點在外裝代腦的表面。
磁場轉動·電子控制。
雖然並不懂這個生物設備的運行原理，但在磁場轉動俺尋思之力面前，他輕而易舉的就取得了其中的權限，主動朝著食蜂操祈發來了登錄邀請。
食蜂操祈深吸了一口氣，也重新將心神接入。
在那一瞬間，巨大的能力增幅再次湧入她的身上，所有限制在頃刻間全部消除。
在計算力倍增的情況下，就算一口氣控制幾千人，對她來說也不在話下。
就算是那與她相性不合的第三位，也無法抵抗現在的食蜂操祈。
但在那股已經開始入侵自己的記憶的力量面前，這種程度依然不值一提。
還不夠……
對方一邊霸道的入侵自己的記憶，一邊用無法解釋的力量讓自己的算力再一次增幅。
食蜂操祈只感覺自己的思維在不斷拔升，無數的念頭，心聲如同天空上的雲朵一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渺小。
可痛苦仍未減弱，少女只能不斷的調整能力的頻率，一點點的去靠近那份性質類似，可仿佛在精神領域上無所不包的力量。
終於，在思維中不知道行走了多久之後，一股奇異的暖流，突然將少女拉回了現實。
——就像是解開了什麼枷鎖，掙脫了什麼束縛一樣，渾身上下為之一輕。
一股充盈的力量感，充斥在了食蜂操祈身體的各個角落，帶來了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錯覺。
食蜂操祈試探性的睜開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雙手上縈繞著，如同活物一樣的電流。
「這就是……磁場力量？」
「電流推動的程度而已，倒推而來的力量往往只有種子，這也是並非正道的弊病之一。」
羅蘭滿臉笑意，走過來輕輕拍著食蜂操祈的頭。
「不過，能在這種程度的情況下突破天地的界限，值得誇獎。」
「那麼，我該怎麼做呢？」
食蜂操祈舒適眯了眯眼睛，雖然揚起的嘴角已經表明了少女的內心，但她還沒有因此就忽略正題。
「公式化的說，就是讓AIM立場暴走，配合我的力量吧，但讓你來做這樣的事情太浪費了。」
羅蘭隨意的說道。
外裝代腦提供算力的同時，也會造成與宿主精神上的聯繫，在暴走的情況下，有極大可能反噬使用者。
「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比如剛剛那個小丑就很不錯。」
「蠢動俊三？」
食蜂操祈警戒的看向旁邊的那具屍體。
本來就被羅蘭隨手轟掉了半邊身子的他在外裝代腦開始模仿磁場力量之後，直接被狂暴的力量炸成了一堆碎末，眼看是不活了。
無論少女怎麼仔細感應，都只能得到了這是一堆碎肉的事實。
「都這樣了，他還活著嗎？」
「科技的手段，在某些方面的確有著獨到之處呢。」
羅蘭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從生理上來說，死透了，但從存在上而言，現在的他毫無疑問是活著的。」
「這是什麼意思？」
「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還是親自讓你看一看吧。」
羅蘭主動握住了一臉不解的食蜂操祈，腳下微微用力。
陡然間，周圍的地板與牆壁便直接融化，如同流水一樣朝下傾瀉。
食蜂操祈驚呼了一聲，在到達地面的時候，才看清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這一層是專門用來安置實驗動物的地方，但因為廢棄的緣故，尚且存在這裡的動物已經沒有多少了才對。
「咦？」
環視了一圈後，食蜂操祈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羅蘭正盯著的那個方向，那個隔著透明玻璃的巨大水族館中，一個她以前從未見過的龐然大物，正安然的在其中遊動著。
「那是……奧加（orca）？」
因為並不常用這個詞語的緣故，在拼出那個生物的片假名之後，少女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對方的全貌。
虎鯨。
——那是一頭看上去很不開心的虎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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