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羊入虎口的御坂美琴
食蜂操祈看著眼前巨大的屏幕，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用亞飛和身為中央電腦的皇極經世，配合表面的風紀委員書庫得到的顯著成果，就是她眼前這座監控系統。
雖然沒有亞雷斯塔的滯空回線那樣事無巨細，但配合擁有磁場力量的亞飛在精神與意志上的監測，往往能在事件還未發生前就防患於未然。
如今學園都市已經開始恢復正常的日程，這套系統可謂是功不可沒。
不過因為研究機構的特殊性，除了主動向藍夢公司靠攏的，仍有不少設施選擇自行處理安保問題。
畢竟在很多人看來，能光明正大將研究機構的保全擊毀的存在，多幾個亞飛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種認知上的差別帶來的隔閡導致食蜂操祈的手頭也沒有什麼詳細的情報。
不過，她本來也不會為這件事感到憂慮。
少女勾起唇角，看向身後。
穿著常盤台校服的御坂美琴，正靜靜站在一旁盯著屏幕，雙手抱在胸前，一言不發。
「御坂同學，你怎麼看？」
「我還以為你應該早就預料到了呢呢。」
御坂美琴撇了撇嘴，有些煩躁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臂。
她很討厭食蜂操祈這種故作神秘的語調，在她看來，這樣姿態就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一樣。
「我確實早就預料到了你會有所行動。」
食蜂操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但你會這麼魯莽還是出乎了我的預料，一口氣摧毀七成以上的研究設施，在才剛復甦的學園都市中，你簡直就是首當其衝的罪犯。」
「如果不是我限制了亞飛，並用能力修改了很多人的想法，縮小了輿論，你恐怕已經被開始監控了吧。」
「我平常已經很忙了，還要在晚上抽空去為你善後，無形之中增添了不少精神壓力呢。」食蜂操祈靠在柔軟的椅子上，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抱怨道。
「老實說，我感覺最近總感覺肩上都沉甸甸的，都要用能力來緩解上面的酸痛了。」
這與精神壓力根本無關，只是因為你的胸太大了吧！
而且……怎麼看你都只是在炫耀啊！
御坂美琴臉上的冷笑瞬間消失了，咬牙切齒的看著食蜂操祈，用意志力強迫自己的視線從那令人羨慕的高聳上離開。
不過，雖然想譏諷回去，但因為自身在這方面實在沒有什麼底氣，御坂美琴只是眼不見心不煩的扭過了頭。
儘管與食蜂操祈一直不對付，但少女也明白，在這件事上，對方給與了自己相當無私的幫助。
明明撞到了自己正在入侵藍夢公司的資料庫，卻主動刪除了記錄，並幫助自己中止絕對能力者計劃。
儘管她自述是看在那個名為桃莉的御坂妹妹份上才伸出援手的，但御坂美琴絕非那種不識好歹的人。
無論出於怎樣的理由，恩情就是恩情。
不過，這傢伙在察覺到這點後變本加厲的調戲自己著實也很讓人惱火就是了。
「總之，在被你大鬧一通，從網絡到線下雙管齊下後，大部分研究所都已經停擺了，只剩下寥寥幾座了。」
「可現在的關鍵在於——」
食蜂操祈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根據藍夢公司的情報，那些機構雖然被摧毀了，但並沒有影響到實驗的繼續進行，也許暫時不會有新的御坂妹妹誕生，但目前你的努力只是在原地踏步。」
「因為在你開始襲擊的時候，具體的素材與相關人員就已經被轉移到了超過兩百個機構中。」
「這不是解決一兩個組織就能夠停下的實驗，這是這座城市的意志。」
食蜂操祈抿起嘴唇，看著御坂美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化為了一聲嘆息。
「我並不打算干涉你的行動，但在這一團亂麻的局面中，努力的方向不對，就只會原地踏步。」
少女的語氣有些沉重。
因為當初在才人工房親身體會過那份無能為力的落寞，她對此刻的御坂美琴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但也不是全無收穫，原地踏步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在排除錯誤的選項。」
「至少我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經很明確了嗎？」
御坂美琴抬起了頭。
「不管上層那些人會根據情況做出怎樣的應對，轉移實驗地點也好，僱傭更強的安保也好，但這些行為的目的，都是統一的吧？
「——那就是繼續製造絕對能力者。」
「……」
食蜂操祈眯起了眼睛。
「不去管計劃本身，而是從源頭上否認它的可行性嗎？這樣的確可行，畢竟樹狀圖設計者得出的理論源頭就是你，但這樣做的話，你無疑要直面那位一方通行……」
少女眨了眨那雙星眸，試探性的問道。
通過直面一方通行與其戰鬥，然後打敗他的方式否定絕對能力者計劃會讓絕對能力者一了百了。
上層不會對失去價值的事物繼續投資，但與第一位進行戰鬥，也絕非襲擊機構那麼簡單的事情。
說到底，兩萬個御坂妹妹，就是為了替代128個超電磁炮，而這個結論本身，就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彰顯了二者的強弱。
「沒有問題。」
然而，御坂美琴斬釘截鐵的做出了回答。
「這是我親手埋下的因，自然也要由我親手解決這一切，拜託你，食蜂同學，請告訴我下次實驗的地點。」
在短暫的沉默後，食蜂操祈也正座了起來。
「既然御坂同學都做好了這樣的覺悟……」
她抬起放在自己包裹在白色絲襪的大腿上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把潔白的下巴撐了上去。
「我也沒理由拒絕了啊。」
「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是目的一致的同伴呢。」
御坂美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默認了這點。
雖然在性格上還是有些合不來，也時常會與其吵架。
但她也清楚，能毫不猶豫在這件事情上幫助自己的食蜂操祈，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盛氣凌人，那種傲慢更像是一種偽裝。
儘管不想承認，但在內心中，自己估計已經把她當成了好朋友吧？
「謝謝……」
「這么小聲也是道謝嗎？聽不見，給我重來！」
「唔……！」
因情景所致的自言自語被無情的抓包，本來就是十分羞恥的事情，更何況她本身還是傲嬌的性格。
御坂美琴的臉龐頓時漲紅起來。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啊，我們不是同伴嗎，這個時候不應該一笑了之帶過去嗎！」
「誰要帶過去啊！你明明只會給人添麻煩，別說一聲感謝了，就算土下座我也會理所應當的接受的。」
食蜂操祈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御坂美琴，昂起了頭。
在與御坂美琴的相處中，她也有些理解羅蘭的惡趣味了。
調戲口是心非的美少女果然是一件很讓人放鬆的事情，在誤會解除，對御坂美琴的成見消失後，她多少也明白了對方身上的閃光點。
「御坂同學……」
「嗯？」
「如果，」食蜂操祈深吸了一口氣。「不，假如你真的遇到無可奈何，卻又仍然不想放棄的時刻，就請去呼喚羅蘭，讓他來幫忙吧。」
「誒？」
御坂美琴怔住了。
雖然聽上去很像什麼惡作劇，話語中也有些遲疑，但食蜂操祈的眼神卻帶著她未曾見過，前所未有的認真。
對方是認真的？不過以藍夢公司的勢力，要與實驗對抗也並非沒有可能……
御坂美琴咬緊下唇，還是否定了這個建議。
「就算你這麼說，我和他的關係也只是朋友，而且，這件事的危險性很高，如有必要，我不想把任何無辜的人牽涉進來。」
我已經做下了無法挽回的事情，所以必須用自己的一切去贖罪才行。
要是繼續牽連到其他人，要是他們也因為我而死……
御坂美琴握緊了拳頭。
她已經沒有將他人的生命背負在身上的勇氣了。
「不需要告知他，只要記住就好了。」
食蜂操祈搖了搖頭。
「真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在心底呼喚就可以了，就像祈禱一樣。」
「聽上去好像可疑的宗教呢……」
「無法反駁呢，但與那些教派不同，但我可以保證，如果是御坂同學的話，一定會得到回應的。」
食蜂操祈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不過，事後要支付的代價，可能會有些沉重……。」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沒等食蜂操祈說完，御坂美琴就打斷了她。
「得到了幫助，理應做出回報，這本來就是應有之義。」
「啊，如果你能這麼想，」食蜂操祈眼神中露出一抹玩味，臉上的表情也帶著幾分憐憫，就像是看到了主動把自己送入虎口的羔羊一般。
「……那就再好不過了。」
————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創夢者的數據編入情感程序中了。」
「做得好。」
沒有理會身後的誇讚，布束砥信慢慢轉過頭，把雙手平放在黑色的過膝襪上。
「只是將這段數據輸出而已，誰都做得到。」
「但要讓這種力量成為能傳播，被刻在基因中，宛如呼吸一樣的本能，就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了。」
羅蘭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學習裝置與情感程序都是很優秀的成就，布束小姐，你不用妄自菲薄。」
羅蘭的聲音十分溫和，但布束砥信還是下意識的顫抖起來。
對於見過對方殘忍而又冷酷的手段一面的少女來說，被這樣親切的對待，反而讓她產生了莫名的恐怖感。
她咽了口唾沫，瞳孔里充斥著迷茫與不安。
「我不明白……」
但想到御坂妹妹們，布束砥信還是鼓起勇氣，咬牙道。
「皇極經世的算力已經媲美，不，甚至超越了樹狀圖設計者，藍夢公司明明擁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還會需要我做的情感程序？」
情感程序。
這是布束砥信用以對抗實驗的王牌。
她正是因為見到了御坂妹妹在接觸中產生了自我的情緒，才無法把她們當成實驗的小白鼠，而是人類來看待。
正因如此，她才會一邊干擾實驗，一邊收集能讓妹妹們覺醒的契機，希望等注入這名為情感的病毒後，那些單純的孩子會反抗，並擁有自己的意志，從而徹底中止實驗。
但羅蘭為什麼需要這東西？
如果只是單純的控制，創夢者不是能起到一樣的效果嗎？
正是因為安裝了創夢者，布束砥信才深刻的明白一件事。
有那台名為皇極經世的電腦做支撐，要創造出奪取御坂網絡控制器的病毒絕對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從這種角度考慮，賦予妹妹們情感病毒反而會產生更多的意外吧？
畢竟就算寫入愛意，忠誠這類情感，也會因為自我的存在而發生偏移，畢竟情感這種抽象的概念，對於不同的人而言，理解方式也是大相逕庭的。
「從科學的角度來看，大概是這樣吧，畢竟你們對複製人要求是兵器，但對於我來說，情感反而是更重要的東西。」
羅蘭輕笑了一聲，平靜的說道。
「因為只有貫徹了情感，才能誕生靈魂。」
「而擁有了靈魂，才能被稱之為人，否則，就算讓她們擁有力量，御坂網絡也不過是和幻想御手一般，單純的後備能源庫而已。」
「我需要的是，能夠徹底改寫物理規則，製造新天地的基礎。」
布束砥信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她被帶入藍夢公司的時間並不長，但要說什麼都沒察覺，那肯定是騙人的。
因為在羅蘭身邊的緣故，她反而更能接觸到那些難以被察覺的隱秘。
比如，磁場轉動這份力量的源頭，就來自於面前的少年。
又比如，之前的那場席捲全世界，險些將月球毀於一旦的騷動，是一場被放任，人為的陰謀。
「別擔心，我對毀滅世界沒有興趣，我只是想做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罷了。」
對面的男人，露出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
「如果成功，不單單是你，御坂美琴也好，御坂妹妹也好，甚至這座城市，都會獲得真正的自由。」
「御坂網絡會變成什麼樣子？」
「唔，關於這件事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羅蘭挑了挑眉，微微俯首。
「你知道絕對能力者計劃的理論根據吧？」
「……嗯，」因為突然被男性靠近，布束砥信的臉上露出浮現了一抹紅暈。「擊殺兩萬個御坂妹妹之後，一方通行將會晉升為絕對能力者。」
「沒錯，就目前而言，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羅蘭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會變成真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