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空想具現VS金色大衍術

  奧雷歐斯的額頭青筋暴起。

  雖然是因為在其他魔法上沒有才能才去學習鍊金術，但可能是因為自身也是帕拉塞爾蘇斯後裔的原故，他在這方面的天賦無與倫比。

  將鉛轉換為黃金的魔法雖然不是鍊金術的終極目標，但也具有不低的難度和巨大的意義。

  畢竟更多的鍊金術師連這點都做不到，只能收穫過程中產生的副產品。

  而就算能做到的，也需要相當大手筆的的付出，耗費將近七兆億日元費用，並且要花三年以上的時間復現。

  而對於掌握了瞬間鍊金的奧雷歐斯來說，只要一瞬間，就可以將被自己刺中的事物重新構築成黃金。

  毫不誇張的說，單單這個術式的智慧，就已經超越了現代鍊金術的極限，並真正具有了戰略價值。

  可羅蘭居然用手搓黃金這樣的輕率的話語來侮辱他的魔法。

  鍊金術是通過解析物質來尋找世界基準的學科，哪怕是他的鍊金，也只是用魔力和術式另類替代了這一過程而已。

  如果羅蘭用魔力製造對應的結界或者拿出了相應的魔導道具也就罷了，在什麼都不做的情況下手搓黃金？

  這傢伙怎麼敢的，從空氣里搓嗎？

  奧雷歐斯臉上原本就陰狠的表情，變得愈發沉鬱。

  眉頭也用力的皺了起來。

  「別太自大了！你這種門外漢也敢妄言鍊金術的奧秘嗎？既然如此，你倒是自己試試這個愚蠢的想法能否……」

  他怒喝了一聲。

  這種嘲諷是奧雷歐斯的自大性格下意識的回擊，他並沒有真的打算得到羅蘭的回答。

  但回答，卻出現了。

  「我正有此意。」

  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一種夾雜著濃郁惡意的愉悅腔調，從羅蘭的喉嚨里吐了出來。

  「畢竟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豈不是無法分辨誰才是真正的蠢貨了嗎？」

  他雙手合十，露出了微笑。

  接著，好似有人在從外部敲擊世界一樣。

  周圍只剩下了『咔咔』的低沉迴響聲。

  以羅蘭正在緩緩拉開的雙手為起點，一道道裂紋不住的蔓延開來。

  猶如裂開了一道縫隙的外殼，被內部誕生之物從裡面撕開了一般。

  裂紋越來越大，好似粘稠的漩渦一樣。

  從中刺破一切，奔行而來的，是澄澈的黃金之光。

  無窮無盡，永不停歇。

  如同電光火石一般，它覆蓋了周圍的一切，一波接一波，瞬間就沖盪了整條街道，並在即將席捲到外面的時候戛然而止，並驟然凝固。

  就像是被一片海浪的風景截取下來再倒映進現實中，再製成雕像一樣。

  只是，那通體幽邃的金色註定了這是一幕是無法複製的奇蹟。

  因為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將維繫國本的黃金儲備這樣的浪費，不，在這顆星球上，有資本複製這一幕的國家都寥寥無幾。

  「做過頭了吧……」

  神裂火織嘆了一口氣，「就算這種貴金屬不容易貶值，但這種體量也足以在市場中投下核彈了。」

  「呀，本來是想隨便捏個一百萬公斤助助興，但看到這傢伙一臉蠢相的樣子，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羅蘭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但從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

  「這不可能！」

  奧雷歐斯一臉驚愕。

  在鍊金術的體系中，黃金一直都是當之無愧的貴金屬，從古代時對應的天體就是這片星系中最磅礴的太陽。

  而在眾多魔法和宗教都因為科技發展而衰落的時代，這一理念不但沒有被揭穿，反而再次得到了印證。

  與通過隨手可得的碳就能人工製成的鑽石不同，黃金的珍貴是從古至今，不同文明達成的共識。

  因為要孕育它，需要的是恆星的生命。

  能夠從無到有的做到這點，意味著對方已經超越的不僅僅是它，而是鍊金術這一體系本身。

  可眼前的事實不會騙人。

  奧雷歐斯的眼珠瞪的大大的，一隻手顫抖的想要撫摸自己的喉嚨，好像被無形的手掌掐住了脖子一般。

  這是周身的氧氣都近乎消耗殆盡的證明。

  從羅蘭手中綻放的黃金之光沒有侵蝕這條街上任何已有的物質，只用物質最基礎的原子，就完成了這足以改易天地的奇蹟。

  這樣渾然天成的黃金之浪與完好無損的街道和奧雷歐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著眼前那幾片被他轉換後光禿禿的地板，還有圍繞在身旁，連這片景象的水花都不比上的黃金漩渦，鍊金術師只感覺面色一片青，一片紫。

  很顯然，誰是蠢貨已經不言自明了。

  但比起缺氧和惱羞成怒的憤懣，真正讓奧雷歐斯破防的是，是躲在羅蘭身後，一臉崇拜的茵蒂克絲。

  幼小的修女所承載的沉重命運與她不帶任何私慾的純粹心靈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對於任何在黑暗中掙扎的魔法師而言，都是絕佳的救贖。

  史提爾與神裂火織如此，奧雷歐斯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三年前，他也曾這樣用鍊金術改變黃金的造型來博取少女的笑容。

  而現在，看著自己心中純潔無瑕的公主緊緊的貼在羅蘭的身上，用的還是自己的創意。

  即使知道對方只是單純的為這幅壯觀的景象而動容，鍊金術師也感到驚怒交加，心痛如絞。

  「為什麼，茵蒂克絲……為什麼？」

  就算失去了記憶，難道過去的感覺就沒有一點點留存在你的心裡嗎？

  明明是我先的啊！

  奧雷歐斯盯著羅蘭的眼神越發怨毒起來，頭上本來是為了加強土元素象徵而刻意染成的綠色，也更加鮮艷了幾分。

  「這麼快就崩潰了？」

  羅蘭有些遺憾的想道。

  他本來還準備用言語描繪一下自己和茵蒂克絲的親密關係的，結果還沒做，對方就自顧自的破防了。

  雖然知道他不是實戰派，但這份意志未免也太薄弱了吧？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繼續刺激對方的心靈就是了。

  羅蘭一邊伸出手，故意的放到茵蒂克絲下巴上，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臉蛋。

  雖然還是只能看不能吃，但把茵蒂克絲嬌小玲瓏柔軟身體抱在懷中這件事，他已經做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以至於剛開始還會害羞的從他懷中跑出去的小女孩，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事情了。

  畢竟少女成長的環境相當封閉，儘管有對於貞潔的自覺，但其他方面還是相當單純的。

  儘管出於女性的本能，她隱隱覺得這樣不好。

  但羅蘭救命之恩帶來的親近感以及並不冒進，只是卡著底線，從摸頭髮到揉肚子潛移默化的的行為還是讓茵蒂克絲逐漸對於這種事習以為常，甚至都不在乎旁邊人的目光了。

  畢竟比起抓著她包裹在白色襪子的小腿和玉足放在手中，或者把頭埋進髮絲與脖頸之間的行為來說，摸個臉蛋實在算不上什麼。

  所以，茵蒂克絲不但沒有抗拒，還主動用自己白皙光滑的臉頰，蹭著羅蘭的手背，像是尋求主人寵愛的小獸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奧雷歐斯只感覺被人用棍子狠狠的砸了一記，眼冒金星，渾身發抖。

  因為在撫摸著茵蒂克絲臉頰的時候，羅蘭還不忘露出挑釁笑容。

  在那清澈的紅玉之眸，寫滿了貪婪的野心。

  即使不用說話，身為男性的直覺也能讓奧雷歐斯清楚的感覺到，那不是傲慢的蔑視，而是在男女關係中，勝利者對於敗者的羞辱與不屑。

  在不加掩飾的邪惡面前，拯救或者復仇這樣光明正大的藉口就像一戳即破的泡沫。

  被剝去光鮮亮麗的外表之後，自己是個可悲的敗者這樣血淋淋的事實，再度被擺在了奧雷歐斯的眼前。

  只要是個正常的男性，就無法忍受這種被當面牛的羞辱。

  剎那間，鍊金術師的瞳孔中爆射出駭人的凶光。

  這並不是誇張的修辭手法，而是單純的陳述。

  原本縈繞在奧雷歐斯身邊的魔力，仿佛被雷霆轟中的積雨雲一樣，猛然膨脹爆裂開來。

  剎那間，難以察覺的微光便在疾走間將這片黃金的世界覆蓋，與此同時，奧雷歐斯也從身後抽出一根細如毛髮的長針，然後毫不猶豫的刺進了自己的脖子。

  「命令，爆裂吧！」

  怨毒的言靈脫口而出，頃刻間就化為現實。

  無形的氣浪在羅蘭身上居然爆裂開來，仿佛他變成了一顆被點燃的炸彈一樣。

  爆炸所形成的滾滾氣浪如同一條煙霧形成的長龍，將他的身軀直接吞沒其中。

  因為有著移動教會的緣故，這種餘波對茵蒂克絲毫無作用，在被神裂火織拉到一旁的時候，她就本能的開始解析起這份言靈的本質。

  「鍊金術頂點的大魔法，金色大衍術，將世間萬物化為咒文，詠唱後能隨意驅使世界的一切，依照使用者的想法來改變現實。」

  「雖然理論上是已經完成的術式，但咒文要素之多，至少需要吟唱四百年的時間才可以啟動。」

  「根據要素構成推測，施術者以葛利果聖歌隊輔助代替吟唱，配合增幅效果加速完成了術式的構建。」

  在眼波流轉之間，茵蒂克絲就用冷靜嬌憨的聲音將奧雷歐斯的術式的來歷與原理都分析完畢。

  但比起這份術式的威力，其中使用方法的情報卻讓神裂火織眯起了眼眸，可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羅蘭的聲音就從煙塵中傳了出來。

  「雖然已經炸掉別人無數次了，但被炸掉的感覺，我還是第一次體驗呢。」

  「不過鍊金術的頂點居然是另類的固有結界……不對，這只是原理而已，從結果而言，這應該是為了模仿魔神的相位操縱而誕生的術式。」

  「把賢者之石從切實的物質變成了一條追求真理的道路嗎？人類果然很有趣啊，就算是幾乎沒有差別的文化，卻能產生截然不同的道路。」

  羅蘭施施然走了出來，有些真心實意的感嘆道。

  與鋼煉乃至型月的鍊金術的究極成果，觸碰到真理權限的賢者之石不同，魔禁里的鍊金術走的道路是更加形而上的。

  比起單純的操作物質，他們的終極目標是獲得黃金精神。

  但與jojo中不屈服命運的黃金精神不同，這裡是更加切實的。

  即將鉛一樣污濁的靈魂升華為黃金一般的靈魂，也就是超越了物質界的天使，乃至魔神。

  但顯然，因為更貼近物質界而並非相位的原因，這條道路的起步比其他類別的魔法要難太多了，完全是高不成，低不就。

  雖然前人已經完成了對世界要素的解析，並創造出了金色大衍術這樣的魔法，但卻連使用都做不到。

  更別說進一步的通過這份力量反過來探索如何升華自己了，但以此為起點開始將禁書目錄的知識消化的話，說不定也是一條道路。

  「可惜，你雖然能夠勉強使用，但資質太差了。」

  羅蘭搖了搖頭，看向一臉驚懼的奧雷歐斯。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的言靈應該生效了才對……」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羅蘭，瞪得快要凸出來的眼球布滿血絲，臉上還是掛著那副惡狠狠的表情。

  但已經不自覺開始後退的雙腿還是將他色厲內荏的本質暴露無遺。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別說身體上的傷痕了，就連羅蘭的衣物都沒有破損。

  從剛剛的表現來看，他的言靈是生效了的才對，但既然如此，為什麼羅蘭會毫髮無傷？

  手搓黃金，乃至金色大衍術的無效，這份根本找不到頭緒的未知對與要求切實的去追求規則的鍊金術師來說，遠比已知的強者更可怕。

  「你的言靈當然生效了，但我不是說了嗎，你沒有使用金色大衍術的資質。」

  羅蘭隨意的揮了揮手，便有烈烈狂風升起，將周圍的煙塵盡數捲走。

  「想像力已經超乎常人，這才是支撐這個術式的基礎。」

  「因為要構建怎樣的現實，是需要你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念，就想讓普通人爆裂和讓聖人爆裂需要的注意力完全不同一樣。」

  「而對於只是人類的你而言，根本理解不了我是怎樣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傷到我。」

  「我才不會相信這種事！」

  羅蘭的話語雖然平靜，但每個字眼都敲在了奧雷歐斯的心中。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正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集中力不強，他才會用話語作為暗示，用言靈的方式來扭曲現實，並且這個過程還需要用道具來輔助。

  不然思維的速度，可比話語快多了。

  意識到自己開始動搖的他也顧不得思考了，忙不迭拿起幾根銀針，一口氣插入自己的脖頸中，用自殘帶來的痛苦摒棄雜念，集中想像。

  「命令，四分五裂而死！」

  奧雷歐斯瘋狂的嘶吼著，張開因為肌肉繃緊，而布滿血管的蒼白手掌。

  下一刻，幽冷的陰風平地升起。

  如同地獄之門被打開了一樣，無數有形無形的，如怨靈與惡鬼一樣的幻影，從奧雷歐斯的身後呼嘯著飛出，在悽厲的哀嚎聲中，一股腦的沖向羅蘭。

  從視覺衝擊力而言，其震撼的程度甚至要勝過短兵相接，騎兵們互相衝刺廝殺的屠宰場。

  然而，羅蘭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面對著從仿若地獄裡撲出的怨靈洪流，在這好似末日一樣的景象面前，他也學著奧雷歐斯的模樣，舉起了一隻手。

  「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你還差得遠呢。」

  然後，羅蘭直接閉上了眼睛，神情微微一凝。

  仿佛正在……想像著什麼一樣。

  就在幻影的狂潮馬上就要衝到他的面前時，突然停滯在了半空中。

  接著，它們就像被球棒砸中的玻璃，又好似黑板上被擦去的板書一樣，驟然崩碎成一片漆黑的虛無。

  此時，羅蘭淡然的聲音才堪堪響起。

  「——消失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