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右方之火，我來殺你了
羅蘭的話中傳達的只是這樣純粹的想法，並沒有任何想要取笑他的意思。
但在左方之地聽來，這無疑是赤裸裸的嘲諷。
他自認為比誰都虔誠，甚至超越了教皇。
可為何偉大的原初會委身於這個看上去頂多比自己強一點的傢伙？
在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的痛苦中，左方之地還是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他躊躇滿志的想要復興羅馬正教，消滅所有不配被稱之為人類的異教徒，為的就是見證在神聖之國中被解救的人類是怎樣的存在。
可被他崇拜，視為女神一般純潔無瑕的少女，在面對羅蘭的時候卻根本沒有那種漠視一切的傲慢。
她不但主動將胸前的豐盈壓在羅蘭身上，還主動抬起頭，朱唇輕啟。
關鍵在於，做出這些動作時，少女的臉上，浮現的卻是他根本不敢想像，動人心魄的艷麗笑容。
在這樣的反差面前，如果左方之地此刻身體還是完好的，恐怕會痛苦的飆出血淚來。
儘管他現在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而在血跡將他的眸子徹底遮掩之前，似乎是因為羅蘭的話語起了效果，櫻滿真名的眼神也看了過來。
那深紅的瞳孔，正靜靜的盯著左方之地。
「噗嗤——！」
下一刻，宛若有生命一樣依附在左方之地血肉中的水晶花朵膨脹開來，徹底的滅絕了最後的生機。
並順帶將他的靈魂化作連轉世都無法做到的素材。
爆散而來的血肉連帶著噴泉般涌流而出的鮮血，讓盛開的紫色水晶之花也不由得染上了幾分嫵媚的色采。
因為幾乎是在自己的話語落下後就同步發生的事件，羅蘭都愣了一下。
「主人，這個渣滓吵到你了嗎？」
注意到他的反應之後，櫻滿真名素白的手更是牢牢的抓住了羅蘭的肩膀，露出了有些擔心的表情。
「不……沒關係。」
對於自己和真名都毫無關係的左方之地，為什麼最後會露出這樣複雜而嫉妒的表情這點，羅蘭的確有些好奇。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那也只是一個不值得關心的小角色罷了。
比起還想去戲弄一下找點樂子的另外兩位神之右席，他對這種連面臨死亡都能找個理由安慰自己的魔怔人毫無興趣，所以才會讓戰鬥風格一向殘忍而冰冷的櫻滿真名來處理。
在這樣的前提下，就更不可能因為少女的好心而苛責她了。
「畢竟好久不見了，也該讓你發泄一下心中的不快了。」
羅蘭感受著少女滑嫩柔軟的肌膚，微微眯起眼睛。
因為在地錯世界就與櫻滿真名補完了的緣故，少女幾乎從未與他分開過。
結果在遊戲人生將心靈之光升華後，就直接陷入了被至高天的使徒追殺，所有可能性都消逝的絕境。
在這種情況下，羅蘭自己都因為要用黃金王座維持著至高天使徒沉睡，不能移動分毫，遑論與他一體的櫻滿真名了。
也只有到磁場環境徹底復甦，用天使墜落將錨點徹底合一後，以地獄戰神的原理，櫻滿真名才重新恢復了以前的狀態。
「莉莉絲也是，辛苦了。」
羅蘭溫柔的摸了摸櫻滿真名的腦袋，以示安撫。
在櫻滿真名嬌艷的真紅色眸子裡，左邊的瞳孔中因為情動滿是晶瑩，但右邊卻只有滿滿的眷戀。
因為並沒有模仿人格這一功能的緣故，莉莉絲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乎身體的主導權，可在這短暫卻又久違的相見中，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這又不是主人的錯，說到底，都是那條臭蟲引起的不是嗎？」
雖然有想要借著這次分離而盡情撒嬌的打算，可看到羅蘭真的在表示歉意的態度，少女反而嘟起了小嘴，有些不太滿意的樣子。
「如果真的打算補償人家，就請用我們的心將它大卸八塊，化作連宇宙塵埃都不如的殘渣吧。」
櫻滿真名的聲音飄渺而空靈，她凝視著羅蘭，靜靜的說道。
因為一直支撐羅蘭的心之光，櫻滿真名與羅蘭之間沒有任何隔閡。
她十分明白那是怎樣的強敵。
就算是曾經與羅蘭激戰過的阿爾特修，在對方面前也不值一提。
如果是以前以繁衍與新世界為目的的真名，可能還會因為這前所未有，即使賭上一切也會徒勞無功的戰鬥而勸解羅蘭。
但在這一步步的歷程中，羅蘭的重要性早就超過所謂的本能。
現在的少女，完全是用以羅蘭為中心的思考來維持自己的人格。
「能夠發揮對主人的價值，能夠成為幫助主人的力量，對於我和莉莉絲而言，就是至高無上的獎勵了。」
「會有這個機會的，」
羅蘭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雖然這時候應該立下什麼會贏的，以及你們就是我為之戰鬥的理由可能看起來更像主角，但在連心之壁都不存在，全身心理解自己的櫻滿真名面前，羅蘭並不打算多說什麼。
他安靜的撫摸著少女如同櫻花般垂落而下的粉色長髮，靠近少女的耳畔。
直到溫熱的鼻息讓櫻滿真名的耳垂都變的紅彤彤起來，呼吸也愈發急促後，羅蘭溫和的開口說道。
「會有這個機會的，我保證。」
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許下什麼承諾。
羅蘭只是一如往常般平淡的說道。
就像亞雷斯塔對於魔神的執著一樣，在魔禁這好像度假一樣的時光里，對於在幻想鄉立下的決意，他也沒有任何動搖。
羅蘭看向已經死透了的左方之地。
至此，羅馬正教入侵學園都市的核心戰力已經全部瓦解。
他們的潰敗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但來自十字教相位的力量顯然不這麼認為。
猙獰扭曲的獸之影不但沒有平息，反而變得越發興奮起來。
「右方之火……關鍵角色也終於到齊了。」
羅蘭看向城市的另一邊。
憑藉啟示錄之獸的力量，他能清晰的感應到對方的方向。
但也僅僅只是方向而已。
就算現在是重傷後的復健狀態，但人類惡的獸之位格終究是屬於未定之『理』的層次。
只有屬於同一級別的存在，才會讓理應可以用原罪支配一切俗世的羅蘭也有無法感應到的地方。
雖然在魔禁打了不少碾壓局，但身為他所經歷過最複雜的世界之一，這個世界的上限依然相當出色。
而這……無疑再好不過了。
羅蘭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
「接下來，就是逆轉一切的起始。」
————
神裂火織此刻正在頭疼。
她看著旁邊的茵蒂克絲，深呼了一口氣。
在防空警報的聲音已經響徹整個世界的時候，自己理應阻止茵蒂克絲那些可能會對她自身造成威脅的想法才是。
可在純白色的修女認真的眼神和想要去幫忙救助人群避難的想法中，女聖人還是沒有拗過她。
她魔法名的意義就是朝著無法拯救之人伸出援手，所以根本無法否定茵蒂克絲的想法。
而在把人群送上避難所，並還額外逛了一圈周圍，防止有遺漏居民的存在這些任務拖延下，直到現在，她們才得到了空閒。
接下來，差不多也該把這孩子送去藍夢組織的避難所了。
正好周圍也沒人，光明正大的展示聖人的體質也沒有關係。
這麼想著，神裂火織牽著茵蒂克絲的手，眺望著周圍，準備找一條最短路線。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異樣的壓迫感突然出現了。
而抬起頭的茵蒂克絲也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身體微微一顫。
「茵蒂克絲！」
神裂火織頓時愣住了。
這是禁書目錄在本能分析敵人的本質與來歷時，因為信息量過大，而暫時無法理解時才會產生的現象。
儘管沒有第一次看到羅蘭時那麼劇烈，但能夠的到這種下限，已經可以透露很多東西了。
「哦？這就是禁書目錄啊，看來本大爺之前把你當成必要元素之一的想法還是很明智的。」
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男聲響了起來。
看似平淡的話語中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傲慢。
神裂火織警惕的抬起頭，看著那道站在前方的火紅色身影。
他環視著四周，看著茵蒂克絲和神裂火織，仿若君王俯視著自己的臣子一般。
「不過，現在你這種道具對本大爺來說已經毫無作用了。」
右方之火用高昂的聲音評價道，眉目間隱隱透著自負。
明明羅馬正教仍在和學園都市交戰，但他的態度卻好像已經勝利了一般。
「右方之火……」
就算沒有在開戰前惡補羅馬正教的情報，那如此鮮艷顏色所對應的火屬性，也足夠讓神裂火織認出了這位神之右席到底是誰。
「你想要做什麼？」
「當然是把這傢伙奪過來，折斷手腳。」
右方之火擺了擺手，用輕佻而又低沉的聲音說道。
「她雖然已經失去了用處，但具有的價值註定了她會是那條惡龍最珍貴的財寶之一，沒有什麼比把她摔在地上更容易激怒對方的手段了吧？」
「折斷手腳？」
神裂火織愣住了，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她將對方的身份完全拋之腦後，眼眸中閃動著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下意識握緊腰間的刀柄。
「我絕不會讓你這種漠視生命的邪惡之徒奪走她！」
「邪惡？」
右方之火睜大了眼眸，冷笑了一聲。
「還真敢說啊，女聖人，與你不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本大爺都只會是正義的夥伴吧。」
「其他那些愚蠢的凡人也就罷了，我還以為身為聖人的你多少會明點事理呢。」
「而且，在知道了本大爺身份的情況下，仍然擺出攻擊的姿勢，你就這麼想死嗎？」
話語落下的瞬間，右方之火肩膀上的虛空，豁然閃動起了光輝。
在這份光芒中，逐漸顯現出了不自然的光之團塊，它們宛若被打了馬賽克一樣。
團塊只是簡單的上下浮動，無形的空間就如同水一般就攪動著，不斷濺起肉眼可見的漣漪。
——贏不了。
在這一瞬間，神裂火織莫名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別說攪動空間，在旁觀了幾場羅蘭的戰鬥之後，她見過遠比這宏大的場面。
但不知為何，在看到那扭曲而透明的輪廓之時，作為她力量源頭的聖痕配合她多年在戰鬥磨鍊出的直覺，卻傳來這樣違背理性的提醒。
絕對贏不了。
不，應該說和他戰鬥這件事本身就是愚蠢的行為。
這已經超越了壓倒性的力量這一級別，而是某種更加未知的東西。
在這樣的敵人面前，根本無法產生恐懼這一情緒，因為它早就麻木到不值一提了。
神裂火織只能感受到，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可女聖人依然咬緊牙關，微微向前一步，擺出了拔刀斬的姿態。
在這些天的時光中，她從羅蘭身上收穫可除了愉悅到無法忘懷的美妙體驗外，還有能夠將意志貫徹到底的力量。
唯閃·絕世魔刀。
在時間近乎靜止的情況下，雖然身體不住的警告著她揮刀的下場，但神裂火織還是義無反顧的揮出了手中的令刀。
「哼，」
看到神裂火織在見證了右肩上的力量後，仍然決定攻擊的舉動，右方之火的表情也多了幾分陰冷。
光影閃動之間，他右肩上的輪廓也微微一動。
然後，一切都得到了終結。
儘管神裂火織的刀光綻放的速度好似停止了時間一般，但不可思議的是，只是被動應對著的右方之火所發出的攻擊，卻先一步擊中了女聖人。
連閃躲的餘地都沒有，神裂火織堅韌的軀體上，已經開始浮現不詳的血光，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一般。
「結束了。」
在看到這個顯現的瞬間，右方之火就做出了判斷。
接下來他的力量會在半空中掀起爆炸一般的火花，然後震起強烈的風暴，將這座公園連帶附近的街道一同摧毀。
而這只是餘波而已。
正面接下他力量的神裂火織下場只會更加悽慘，會在無形的扭曲中被直接扯成幾段。
右方之火甚至都可以預想到女聖人被粉身碎骨時的畫面。
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和想像完全相反的情景。
那就是佇立在月光之下，仿佛被停滯在了這一剎那，但毫髮無損的神裂火織。
以及——從黑暗中走出，驅散了一切光輝的少年。
「正主也終於來了嗎？」
隨著右方之火微微眯起雙眼，這片寬敞的公園的空氣也變得異常緊張起來。
「是的——」
羅蘭用莊嚴的聲音平靜的宣告道。
「右方之火，我來殺你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