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加油啊，變成陀螺的大哥哥！

  十字教相位的魔神之位是空置的。

  最開始的羅蘭對於這點感到很意外。

  雖說魔神們都是邁入了神之領域，登峰造極的超然存在，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對應領域的相位或者魔法力量完全沒有差距。

  只不過因為魔神的要求就是以自身來超脫宇宙和相位，讓自己成為道路的源頭，所以這種些微的差距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畢竟用無限來對比無限根本沒有意義。

  除非把它們瘋狂削弱乃至分割，才可能看出一點微不足道的端倪。

  所以，十字教沒有魔神這件事，怎麼看都顯得很奇怪。

  要知道，在魔禁世界中，魔法和宗教神話典故的聯繫是非常緊密的。

  理論上最初的魔法師正是用信仰凝聚而成的幻想來操縱地脈或者相位能量，才創造或改造了宗教相位。

  而後世魔法師的偶像理論是以此為前提的。

  因此，信仰與幻想的傳播程度並不能斷定相位的強弱，但至少可以作為一個相對靠譜的參考。

  十字教這樣龐大的相位，無論魔法師們願不願意，都必然會與其中的理念與術式產生深入的接觸。

  在這一過程中，總會有具有魔神資質的魔法師或者幸運兒找到或獲得了踏上這條道路的資格。

  右方之火就是個明顯的例子，雖然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誕生的，但以他的本質和力量等級，已經能夠對相位做出某種程度上的扭曲與改變，去追求神上的境界。

  以beset666為魔法名的亞雷斯塔更不用說了，他的計劃乃至許多觀念都帶著濃濃的聖經系風格，甚至覺得魔神們在生命之樹的等級中也不過是跨越過深淵後的8=3而已，對其性質一直抱有一種莫名的輕蔑。

  畢竟魔神們雖然名為神，但並不一定是就是完美無缺的。

  把魔法修煉到極致跨越深淵後，就傲慢或者輕率地用神這個詞來昭示自己，亞雷斯塔會產生反感是理所當然的。

  參考這兩個現成的例子，還有與歐提努斯的那次交鋒，羅蘭才得到了那個雖然不可思議，但只能如此解釋的答案。

  「——十字教是本來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相位之一。」

  羅蘭微微一笑，輕聲囈語著，「它沒有產生魔神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沒人覬覦它的力量，而是它們辦不到。」

  就像艾華斯這由物理相位自然產生的生命一樣，十字教相位同樣是魔禁宇宙最基本的元素之一。

  是因為它先存在，才衍生出了那具有一定真實性的神話。

  也正是因為這種天生的性質，它所代表的路徑一直是指向最高處的創世之初。

  要走向這條道路，就必須在跨越深淵的階段就擁有三位一體的性質，而要做到這點，就得在跨越深淵之前就擁有媲美魔神力量，而且還要辦到它們也做不到的事情。

  要在成為魔神之前就先擁有不止一種類型的全能之力，這種想法實在太過離奇而狂妄。

  過往想要攀登十字教魔神之路的存在大都迫於無奈，或者出於自信，都無視了這種警告繼續前進。

  人類會虛構故事，真實記載也會在傳播中逐漸出現偏差。

  如今對於原典的各種解釋，許多互相矛盾的故事以及對上主身份的不同認知，就是那些已經擁有改變相位的力量，試圖攀上這條荊棘之路的存在，用偶像理論的逆推對宗教相位造成的反作用。

  這樣他們最終的結果如何呢？

  天界仍然空置的魔神之位以及十字教內部大大小小的教派就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設下的目標太過遠大而崇高，可十字教相位中又並沒有勝過宇宙，其中的指引者也不過是沒有自我意志的光之團塊，讓擁有神子之力的右方之火出生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這才造成了十字教相位明明如此強大，卻沒有魔神的現狀。

  「而反過來說，如果有人能夠打破這種悖論，那麼所謂的正統，因果，或者命運，對他都是毫無限制的。」

  羅蘭的瞳孔變得鮮紅欲滴。

  天界相位已經被名為加百列的病毒扭曲，讓米迦勒失敗，啟示錄之獸捧起冠冕之時，聖靈的意志也徹底歸位。

  幾乎在同一瞬間，右方之火那條原本被釘住卻仍在閃爍的神之右手一下子變得黯淡起來。

  物質的血肉像是了風化一般，在一條條綻放金色光痕的皸裂中化作灰燼飛散，露出了其中瑰麗的本質。

  「通過奪取本大爺的力量，從而進一步的篡奪神之寶座嗎？」右方之火凝視著羅蘭，咬牙切齒般的說道：「瀆神者，你不愧為褻瀆一切的噬世之獸。」

  「謝謝誇獎。」羅蘭歪了歪頭，臉上掛著沒有任何緊張感的笑容，「那麼，你是要繼續見證這偉大的一幕，還是像喪家之犬一樣逃跑呢？反正你也沒法阻止我，而且我對失去了利用價值的你也不感興趣。」

  右方之火愣了一下，看著羅蘭神色自若的樣子，意識到這可能並不是說笑。

  在好好的把他羞辱了一番，並奪取了他的本質之後，是否殺死自己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事情，畢竟哪怕是全盛時期，他的力量對於羅蘭也算不上什麼，更別說現在了。

  右方之火沒有將羅蘭稱之為竊賊而是篡奪者也是這個原因。

  在魔法造詣方面他有著不少缺陷，但這因十字教而生的軀體產生的直覺已經告訴了他，這個計劃幾乎是必然成功的。

  但也正因如此，右方之火此刻心中的仇恨之火反而燃燒的更盛了幾分。

  已經將三位一體的力量初步掌握在手中的羅蘭此刻被無數流螢般隨風紛飛的光芒環繞著。

  明明沒有改變，混身都帶著那種漠然的殘酷，但現在卻透出一種仁慈的感覺。

  如此純粹而混沌的邪惡，但又充滿了神聖。

  極度的矛盾被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猶如圓一般的循環。

  對於右方之火來說，羅蘭的存在就像是行走人間的神之化身，光是用眼睛去看，去認知，都會感到發自內心的戰慄與崇敬。

  甚至，還隱約帶著一種得償所願般，甜美的愉悅。

  右方之火握緊僅剩的那隻拳頭，艱難的扯動憤懣的嘴角。

  「——這種事情，本大爺也做得到啊！」

  他追求力量的原因就是為了拯救世界，這份欲望，正是支撐他行動的理由。

  右方之火的眼睛，充滿了血色。

  「本大爺絕不會承認的，承認自己敗給了你這種傢伙！」

  「我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你們都不是！」

  他怒吼著伸出手，右肩上未曾熄滅的殘渣噴涌而出，讓無形卻而沉重的輪廓再次攪動大氣。

  失去了作為穩定器的右手後，他的力量已經變得難以控制起來，在鎖定的過程中就有狂暴的餘波逸散而出。

  不過這樣的行動正合他意。

  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右方之火早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此刻的他攻擊的並非羅蘭，而是這個世界本身。

  既然剛剛鎖定羅蘭讓神聖之右僵住了，那就將他存在的這個世界徹底破壞，用這樣的方式結束這場戰鬥，就算這傢伙勝利了，也別想全身而退！

  這個舊世界的一切，都要在新時代的盡頭被自己埋葬！

  「如果是原本的世界，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呢。」

  羅蘭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不過，既然你都主動送上門來了，那我也只好順手清理掉了。」

  面對將這片天地覆蓋著的壓迫力，羅蘭並沒有發動十之王冠將其抹消，只是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如果讓ITEM小隊看到了，恐怕已經朝右方之火投去憐憫的視線了吧。

  這個表情的羅蘭到底有多麼惡趣味，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了。

  「所以，你就帶著怨恨就此消逝吧，畢竟」

  羅蘭淡然的抬起自己的右手。

  「——我才是救世主。」

  這樣的話語對於已經不顧一切的右方之火而言，完全是火上澆油。

  可此刻，右方之火的心中的火焰卻並沒有熊熊燃燒。

  因為他已經連產生這份情緒的餘力都沒有了。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從羅蘭的右肩上，緩緩探出，然後與其重合的光之手。

  這份光芒的本質，與他此刻右肩上的輪廓一模一樣。

  那是可以重現十字教一切奇蹟的力量。

  那是蘊含了救世之力的右手。

  那是再世神子的象徵——

  「神聖之右？」

  右方之火喃喃自語著，眼眸都有些渙散。

  這像極了他平時釋放力量時的光景。

  但規格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右方之火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與曾經自己右肩上扭曲的光之團塊不同，此刻的神聖之右帶著與現實不符的夢幻氣息。

  它像極了人類的手，卻又帶著一種不可認知的完美，就像是經過打磨後綻放出光芒的寶石一樣。

  不，根本不是什麼打磨，這才應該是神聖之右真正的樣子。

  它之前那種扭曲的樣子，不過是因為在自己手上，所以才會顯現出那副明珠蒙塵般的姿態。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右方之火的表情徹底被痛苦與憤怒扭曲了。

  「殺了你！本大爺一定要殺了你！」

  在激烈的情緒中，他右肩上的輪廓也像吹爆了的氣球一樣膨脹開來。

  可在神聖之右的的光芒面前，它就像是遇到了太陽就自動龜縮起來的群星一般，了無蹤跡。

  在猶如雷鳴一般沉悶的震響聲中，羅蘭平靜的揮了下手。

  ——下一刻，與他右手比例相同，卻更加巨大，宛如天神一樣的耀目手掌從天而降，一巴掌將右方之火拍成了陀螺。

  就像拍死一隻蚊子般輕描淡寫。

  只不過這次，右方之火沒能像上次一樣負隅頑抗，在短暫的轉了幾圈後，他的身體就化為點點光芒，徹底湮滅在虛空之中。

  但變化不止如此而已。

  那是猶如時光倒流一般的場景。

  原本因為之前的戰鬥而一片狼藉的大海與學園都市，驟然恢復了原狀，連過程都沒有。

  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撥動了世界的齒輪，直接在後台修改了參數。

  在夜幕的天空下，月亮與群星的光芒再次投了下來，照的海面波光粼粼。

  羅蘭靜靜的站在岸邊，也沒有急著離開，注視著這幅河清海晏的景象。

  「結束了嗎？」

  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羅蘭的思考。

  他轉過頭，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那隻金毛水獵犬。

  「木原腦幹。」

  在對方開始自我介紹前，羅蘭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亞雷斯塔的使者，有何貴幹？」

  身上帶著機械設備，還想裝成只是帶著擴音器的普通金毛的木原腦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蹲坐在地上，用背後的機械手從包里拿出一根雪茄點燃，叼在嘴裡抽了起來。

  「見面就讀心實在太沒禮貌了，虧我還被亞雷斯塔安裝了創夢者……」

  「拿我作為目標本就是有失偏頗的，你腦子裡創夢者的型號很先進了，已經超越了世面上販售的版本，甚至和藍夢組織的內部版也不逞多讓了，沒有最後境界，即使是九十九萬匹也讀不到你的心。」

  羅蘭瞥了一眼金毛叼雪茄的奇異場景，也沒有在意。

  作為象徵著科學一族木原最成功的人物之一，被亞雷斯塔認可的助手乃至安全閥，能做到這種事情根本不足為奇。

  「也就是說，以兆為單位的終極境界居然是真的存在啊，看來我也該去學習一下磁場轉動了。」

  一條金毛說自己要學磁場轉動，這樣的景象別說放在學園都市了，哪怕在海虎世界，為之錯愕的人都會有不少。

  可這一人一狗都沒覺得這有不可思議的地方。

  「把磁場轉動添加到對魔法驅動鎧本就是天作之合，」羅蘭點了點頭，「既然作為使者的你都是這種態度，看來亞雷斯塔是決心跟我一條道走到黑了？」

  「畢竟你也忍住了魔神的誘惑，選擇站在臨門一腳了，作為同類，亞雷斯塔自然會選擇更有希望的你。」

  「我選擇在魔神的門檻停下來只是因為我隨時都可以踏出去，只不過是更深層次的原因阻止了我。」

  羅蘭坦然的說道。

  成為魔神後如果不及時離開這個世界，這個重迭著眾多相位的宇宙可能會被他直接撐爆，加上現在還不是面對躲在幕後的魔神們的時刻，羅蘭才臨時停了下來。

  不過，就算沒有魔神們的威脅，他也不會跨出去就是了。

  魔神雖然只是生命的一個階段，但足以彌補羅蘭的可能性和傷勢，並更進一步了。

  在這種情況下，第六至高天的使徒恐怕會直接醒過來，他可不想又重來一次你追我逃的局面。

  「想法不重要，行動才是最好的態度，你確實停了下來，並打算繼續按照原計劃面對魔神們，對於亞雷斯塔來說，這就足夠了。」

  被羅蘭這麼一說，木原腦幹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的壞習慣就是乍看之下很理性，實際上卻總是想用感情解決問題。」

  「原來如此，」羅蘭理解了一切，「亞雷斯塔沒現身的原因就是趁著魔神們的注意力被我引起的波動吸引的時刻，跑去收集數據了？」

  「沒錯，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才是學園都市的代理事長。」

  木原腦幹的尾巴一甩一甩的，「雖然日常的運轉有沒有門窗的大樓所運轉的程序負責，但在涉及那份計劃上的事務還是需要你來定奪的，所以我才會過來。」

  羅蘭微微一怔。

  雖然是盟友關係，但他和亞雷斯塔在計劃上一直是雙向平行的，沒想到亞雷斯塔居然會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來表現誠意。

  「那麼，我要幹什麼？」

  「主要的階段亞雷斯塔自己都搞定了，剩下的只要收個尾就好，很簡單的。」

  木原腦幹一臉認真的看向羅蘭。

  「總之——先去征服全世界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