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給我絕版噠！

  因為凱莉莎義正言辭的話語太過具有既視感的原故，羅蘭嘴角微微扯動，一時有些無言。

  但對於其他人而言，這種奉獻精神的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一般來說，在這種找到藉口中途插進來的鬥爭中，被擺在明面上的理由往往是為了讓他人無法拒絕自己干涉進來，而故意提出的不合理要求，並不代表對方的真實目的。

  就好像羅蘭說要為薇莉安突然失去公主身份這件事來進行質詢，但在場不會有誰真的把這件事當成他的目標一樣。

  因此，凱莉莎就此順驢下坡，以自己來代替婚約對象，堵住羅蘭通過這個藉口來影響不列顛的行為才顯得那麼果斷且偉大。

  「凱莉莎殿下……」

  騎士團長的臉上的神色越發鄭重起來，就連身上也微微閃爍著與凱莉莎手中的卡提納一世相互呼應的光芒。

  伊莉莎女王雖然也同樣感到動容，但和欣慰比起來，更多的是一種迷惘。

  除了些微確實沒想到的訝異外，羅蘭沒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

  「成為不列顛的親王嗎？」羅蘭摸著下巴，輕笑了一聲。

  凱莉莎對於國家的忠誠居然到了這種地步的確超出他的預料，現在看來，把對方單純的套在四戰saber的模板里倒是他有失偏頗了。

  「不過，雖然與預定的計劃有所出入，但也沒差就是了，所以不列顛是願意繼續承認舊有的盟約與身份嘍？」

  「嗯？」

  凱莉莎秀眉簇起，但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既然如此，繼續追究下去倒顯得我有些小氣了，那麼，把婚約的信物交給我，我就會直接離開，不打擾你們繼續母慈女孝了。」

  聽到羅蘭說出自己會離開的承諾後，雖然不想承認，但凱莉莎確實鬆了一口氣。

  雖然從外表上看起來只是一個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少年，但聯想到對方的戰績後，被那雙深紅色的眸子望著時，凱莉莎渾身都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如非必要，絕對不想與這傢伙為敵。

  正是因為這樣的直覺在她的內心發出了尖銳的爆鳴，凱莉莎才會一直和顏悅色的與羅蘭交談。

  不過，在知道羅蘭的目標是想要拿走什麼的時候，那種如臨大敵的感覺反而更深了。

  不列顛還有什麼值得對方窺視的東西嗎？

  莫非王室還有什麼封存起來，沒有被發掘出真正作用的靈裝嗎？

  凱莉莎思緒如電，飛快的思考著。

  但不管如何，能破財免災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你想要什麼？只要是不列顛有的東西，我都可以做主，把它交給你，但信物只能是信物，母皇和那個老狐狸是不在其中的。」

  為了防止羅蘭用文字遊戲刻意擴大信物的定義，凱莉莎還特意強調了一下範圍。

  「放心吧，公主殿下，我對用人質來鉗制你這種事情毫無興趣，我所要的東西也很簡單，根本不需要你來以女王的名義出面。」

  羅蘭淡然的搖了搖頭，將視線微微下移。

  「你只需要把右手放開，就可以達到我的要求了。」

  「右手？」

  凱莉莎微微一怔，在活動了一下手指後，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羅蘭的目的。

  「你說這把劍？」

  「沒錯，卡提納一世，只要你把它交給我，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凱莉莎殿下！」

  騎士團長的瞳孔陡然縮緊，悍然拔出了手中的長劍。

  「他只是在戲耍我們而已，開戰吧！」

  對於一路走到現在的不列顛來說，卡提納這把劍的意義早就不是王室的靈裝，而是與國家聯繫在一起的象徵與權柄。

  從持有這把劍的凱莉莎甚至能以此讓許多王室派放棄在國內經營三十多年的伊莉莎，默認凱莉莎的行動，這把正統之劍的意義就可見一斑。

  羅蘭這種要求的侮辱性完全不亞於成人漫畫裡，黃毛一邊ntr，還要一邊讓女主給苦主視頻的橋段。

  「你確定嗎？明明只要服從，就沒有人會犧牲，也沒有人會受傷，如果反抗的話，只會讓你已經得到的一切全部付諸東流。」

  羅蘭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玩味的攛掇著，就好像在期待她的選擇一樣。

  凱莉莎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想要直接砍過去的怒火。

  她現在並不是以前的第二皇女了，而是背負著整個國家的女王，因此面對未知的威脅，更應該慎重以待。

  「卡提納一世是只有王室血脈才能使用的靈裝，即使有著親王的名號，外人也無法利用它的力量。

  「如果您需要用它來做些什麼，我可以答應你，在不列顛目前的動亂平定後，立刻和你生下具有血脈的子嗣，再將這把劍給予她，從而實現您的目的。」

  少女輕輕的嘆了口氣，用沙啞而又凝重的口吻再次退讓了一步。

  「啊，不用那麼麻煩，」

  但面對這雙贏的提議，羅蘭只是無謂的聳了聳肩。

  「我並不是需要這把劍的力量，只是打算提取原型的概念，重新打造一把新的選王之劍而已。」

  「只要乖乖把它交出來，讓我毀掉就好……」

  「喝啊——！」

  宛若烈焰一般的怒嘯聲陡然響起。

  這回連旁人的意見都不需要，勃然大怒的凱莉莎已經提劍沖向了羅蘭。

  只是交出卡提納一世的條件的儘管苛刻到了極點，但如果能控制住所屬權，用子嗣這樣的方式來傳承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母皇手裡的那把二世也足以充當臨時的替代品，正統的威力與意義雖然高，可並非不可或缺的東西。

  對於這種用個人的榮辱來換取國家的利益的計劃，她當然擁有犧牲的覺悟。

  可把卡提納一世奪去毀掉，再造一把全新的，這就與改弦易轍無異了。

  她是為了守護這個國家才犧牲自己，要是在這個過程中，只專注於守護，而忘了國家本身才是目標，那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小丑而已。

  抱著這樣的信念，凱莉莎揮劍的速度驟然加快。

  雖然身為王室血統，但凱莉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力量，就連魔法也只是普通人的程度，但在持有卡提納的時候，她的身體素質就算是聖人是無法比擬。

  在脫離羅馬正教時，亨利八世就通過讓國王同時兼任清教政治領袖的方式，擴大了卡提納身為選王之劍的定義，定下了國王為天使長，追隨他的騎士為天使軍的規定。

  只要在不列顛境內，持有卡提納的王室成員就會獲得似神者米迦勒那龐大的天使之力，並可以自由的將其分配給下屬。

  騎士派才能摧枯拉朽的摧毀剩餘兩派的反抗勢力，迅速控制住全境，那些被分配給他們的天使之力可謂是功不可沒。

  「去死吧，混蛋！」

  在凱莉莎猙獰的咆哮中，銀白色的長劍轟然下劈。

  陣陣凌厲的劍風夾雜著湍急的氣流如同浪潮一般撲向羅蘭，緊隨其後的則是有條不紊的銀白色弧光。

  洶湧澎湃的天使之力發出如雷鳴，似海嘯一般的尖叫聲，抨擊著虛無的大氣，留下一道道鮮明的殘痕。

  但在狂躁的氣嵐逐漸衝散開來之後，映入凱莉莎的眼帘的，只有完好無損的羅蘭。

  ——和他眼中那個一臉錯愕的自己。

  將二人隔開的卡提納靜靜停頓在中間，凱莉莎的手握著下方的劍柄，羅蘭的手則安然的抓住了劍鋒。

  不管凱莉莎如何催動體內的天使之力，可那足以將聖人壓垮的力量一旦傳遞到劍鋒上後，就宛如泥牛入海一般悄無聲息。

  「真有趣的力量，在殘留了一部分天使之力在那把卡提納二世的情況下，這頂多只能發揮出八成威力吧，居然都有如此威勢，今天真是來對了呢。」

  「看在的確有所收穫的話，你要再試一次嗎？」

  「……」

  面對羅蘭與其說是散漫，不如說是輕蔑的話語，凱莉莎陷入了沉默。

  在發起叛逆的那一刻，她就將畏懼這種情緒從自己的心中抹殺了。

  精於軍事的少女十分清楚，慎重的考慮戰前的策略當然十分重要，可如果在決定行動時還抱有多餘的猶豫與懷疑，只會滿盤皆輸。

  但即使無比清楚這個道理，可凱莉莎卻無法控制從自己心裡浮現出來的恐懼。

  連拭去嘴角血跡的餘裕都沒有，她抬起雪白的俏臉，發出了不解的呢喃。

  「為什麼？」

  在聽說了神之右席全滅和大紅龍的情報後，凱莉莎並沒有貿然的認為米迦勒的天使之力就能一錘定音。

  不如說，從羅馬正教都束手無策來看，盲目的相信這份力量只會落得更加慘痛的下場。

  但儘管清楚這些前提，凱莉莎也還是舉起了劍。

  決定不列顛天使長之劍，這一鞏固王權的術式的確是曾經的不列顛能夠攀登世界霸權的核心。

  但是，它的立國之本從來都不在於此。

  卡提納能夠成為從內部進行管理控制的儀式之劍，就在於它與型月里的阿瓦隆一樣的特性。

  也就是主動切割不列顛與地球的次元。

  只不過比起理想鄉，魔禁不列顛對於這種性質的利用方法是更具有攻擊性的。

  只要輕輕一揮，卡提納一世就會不分高低的將坐標上所有的次元，也就是相位全部切斷。

  被切斷的空間殘骸則會以三維的形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這種無視所有防禦的絕對真傷，正是凱莉莎敢於朝羅蘭揮劍的底氣。

  所以，在見到羅蘭毫髮無傷的時候，她心中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就可想而知了。

  這是足以將所有維度同時切斷的一擊，卻毫髮無傷——

  開什麼玩笑？！

  在卡提納的斬擊面前，就算是永遠不會讓攻擊接觸到自己，好像悖論一樣的術式使用者，也會被直接斬成兩截。

  因為在這個術式的作用下，他與敵人的處境也不過是永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可卡提納是直接將畫著這兩條線的紙撕開，這種高維對低維的碾壓唯一的阻止方法就是在它起效前就抹消掉，否則當被切斷這個事實已成定局的時候，哪怕是幻想殺手也無能為力。

  畢竟那時這個結果已經成為了一種物理現象。

  但為什麼羅蘭能夠如此輕鬆的擋下這一擊？被鎖定的時候，空間移動這種術式是無法起效的……難道是因為他的速度已經超越了有著天使之力加持的自己？

  「真遺憾，你猜錯了。」

  羅蘭的瞳孔中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色彩，仿佛看透了凱莉莎心中的想法一樣。

  「切割掉所有相位，這種另類的降維打擊優點與弱點都極其明顯，對於被維度束縛著的生命而言，這是除了逃跑外，幾乎沒有對抗方法的天災。」

  「可反過來說，對於本身就能超越所有維度的存在來說，最後所看到的結果，也不過是一把朝自己揮過來的長劍而已，甚至還是沒開刃的，在這種情況下，會被傷到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

  「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了卡提納嗎？」

  被身為敵人的羅蘭給予如此戲謔的評價，凱莉莎咬牙切齒的看向羅蘭，拼了命想要讓劍鋒下壓。

  「不完全是吧，這把劍也不怎麼樣，明明有著切割次元的特性，但除此之外的亮點卻不怎麼多，米迦勒這種級別的天使之力轉化的效率都如此之低，實在是有些可惜。」

  羅蘭惋惜的打量著手中的卡提納一世，認真的說道。

  「如果同時兼具將魔力無限制轉化為輸出的本質，又能擁有這份高維打低維，切斷次元的特性，就算稱得上攻守兼備了。」

  將魔力無限制的轉化為輸出，僅僅這一種特性就是足以動搖世界的靈裝了，更何況還要兩者兼備？

  就算不考慮要做到這點的過程需要多麼超越想像的力量，單單要找到符合這個要求的素材就夠困難了。

  簡直堪稱奇蹟的卡提納也才堪堪具備了其中的一項，也就是說，另一把劍在擁有輸出特性的同時，還得擁有足以承受這份命運的強大潛力。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凱莉莎下意識的想要反駁這個荒謬的想法，但在看到羅蘭沒有半點懷疑，如同在陳述某種篤定的事實一樣的姿態，她的話語就卡在了喉嚨里。

  在羅蘭握著卡提納的那隻手上，已經驟然亮起了耀眼的夢幻之光。

  「……啊，已經等不及了嗎？」

  與一臉驚駭的凱莉莎不用，羅蘭只是溫柔的看著自己手上驀然亮起的刻印，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那麼，從現在開始——」

  他緩緩收攏五指，緩緩加大手中的力道，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期待。

  「卡提納一世，給我就此絕版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