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阿約羅的決斷
布萊市，聖彼得大教堂。
萊克西斯匆匆走進教皇殿，平息了下急促的呼吸後說道：
「瑞比亞王國的安東尼冕下傳來急報。」
說著，他將信函交了出去。
亞瑟接過信函，沒有第一時間拆開，開口道：
「每臨大事有靜氣，看你著急的樣子，像個什麼！
要知道你的每一個動作，都會向外界傳遞出某種訊號」
「哥，你先看信吧，十萬火急，看完信你還能保持鎮定我才佩服。」
「天塌不下來，」亞瑟輕輕搖頭，拆開了信件。
他的眼睛猛然一縮，原本隨意靠在椅子上的身體不由坐直。
敦刻爾克市淪陷，瑞比亞王國西部全線失守，知識之神教會決定收縮防線，將信徒向東部高原遷徙，金光藥劑對聖水增幅的測試報告
「這幫混蛋，這麼靠不住的嗎？！」
亞瑟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來，背著手來回踱步。
瑞比亞王國的西部地形狹長，敦刻爾克失守，魚人大軍要不了兩三天就能抵達波多蘇瓦市。
這樣一來，壓力就來到法魯克王國這邊了。
萊克西斯冷哼一聲，說道：「邪神還沒降臨，克蘇魯的爪牙就打到了法魯克王國，上次聖戰前期我們這裡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不一樣的，上次聖戰的時候邪神從星空而來，還需要污染轉化我們星球的生物充當馬前卒。
聖戰結束後有好幾個邪神在我們世界扎了根，經過一萬年的適應，他們可能已經適應了這裡的規則。
如果世界之力不壓制它們，我們恐怕要經歷遠比上次聖戰更加殘酷的戰爭。」
亞瑟的雙眉擰在一起，知識之神教會給的信息中，說明了敦刻爾克城遇到的情況，是被六階邪神眷族攻破的。
如果波多蘇瓦市也遇到六階邪神眷族的襲擊，也會是同樣的命運。
可是如果不扼守住波多蘇瓦，王國的南部諸行省也要淪陷，魚人會順著河流肆意擴張。
假如形勢惡化到這個地步，王國一半以上的領土都要拱手相讓。
萊克西斯煩躁的撓撓頭，柔順的頭髮被抓成了雞窩，他著急的說道：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怎麼守住我們的防線！不然你下命令將克勞恩調過來？」
波多蘇瓦市的庇護法陣已經進行升級改造，可以防禦住六階超凡生物的進攻，但法陣中存儲的能量不夠多，防禦不住長時間的高強度攻擊，王國中能夠對抗六階敵人唯有克勞恩一人。
「我倒是想這麼做，可是即便將克勞恩調過來，我們能保證他在這裡待多久？
上次他前來聖彼得大教堂想要得到進階聖痕黃金的秘術，我沒有答應，我當時的想法是暫時限制他的成長。
一個太強的非王室成員，對我們是一個威脅。
我這麼做，一定會引起他的不滿，想要調動他，恐怕很難。
再說了，王國北方並不太平，邪教徒的威脅，還有洛倫特鎮也受到邪神眷族的覬覦，弗蘭德不就通報說克勞恩六階的邪神眷族嘛。」
「切」萊克西斯嘟囔道：「說不定是他們謊報軍情，目的就是不接受我們的調遣。」
教皇沉吟片刻，說道：「從哈默斯城傳遞迴來的情報說，克勞恩在莫亞城堡、洛倫特鎮和弗蘭德的宅邸建立了特殊的法陣，可以抵禦六階層次的攻擊，並且這種法陣可以和庇護法陣共存。
如果我們能夠委託他建造法陣，波多蘇瓦市的防禦就會提升一大截。
我再派遣特使前往哈默斯城，商討下建造法陣需要付出的代價，這次必須找個有分量的王室成員前往，你去吧。
只要代價不離譜，都可以接受。」
「如果對方獅子大開口呢？」
「你先評估下法陣的性能，如果效果真的不錯，那就拿下。
哼哼，他要是獅子大開口，等到先祖的神國降臨，我們再和他好好算算這筆帳。」
「好嘞，我今天中午就啟程。」
萊克西斯頓了頓，又問道：
「安東尼還提議克勞恩公開金光藥劑配方的事情，我們該怎麼處理？
無論如何，和外人一起逼迫自家主教，都說不過去。」
亞瑟輕輕搖頭：「金光藥劑的作用已經完全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了，他想要保住配方，很難。
伱說的對，我們不能和外人站在一起，不過，如果其他教會聯合起來以大義的名義向我們施壓，我們也很難承受。
這件事你可以告知克勞恩，至於教會，就不參與進去，除非他願意和我們分享配方，我們才可能挺他。」
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而今這一天終於來了，他在想克勞恩會如何應對。
阿拉希王國，瑞文達爾市，光明大教堂。
阿約羅·哈頓端坐在王座之上，他頭戴金色皇冠，手中拿著黃金權杖，權杖的頂端，鑲嵌著打磨成絕對球形的金色龍眼石。
作為太陽神教會的教皇，他掌握著全大陸最強大的教會。
此刻他的眉頭微蹙，他的手中，拿著一份瑞比亞王國的戰報，還有一份藥劑測試報告。
「一幫豬隊友，正好讓你們消耗下邪神爪牙的力量。」
阿約羅輕蔑的冷笑一聲，來自知識之神教會安東尼的親筆信在他的手中被點燃，瞬間燃燒殆盡。
他輕呼一口氣，吹掉手中的灰燼，衝著近侍招招手：
「帶上這次藥劑測試報告，再做一次測試。
如果測試結果確實如此，立刻向我匯報。」
「遵命，冕下，」近侍領命離開。
教皇站起身，來到落地窗前，俯瞰著教堂前的大廣場——熾陽廣場，眼中閃過一絲驕傲。
在聖光的照耀之下，整座城市中沒有任何邪教徒的存身之地。
太陽神那霸道的法則之力，能夠將灰霧中的污染以及某些邪神通過夢境對現實的污染全部焚燒。
雖然會對受到污染的信徒造成些許傷害，但比起他們變成邪神玩物的結局要好太多。
在赫密斯語中，『瑞文達爾』的意思是聖光與希望，上次聖戰中，不止一個邪神在攻城戰中隕落。
邪神的殘軀造成了嚴重的污染，又被太陽神淨化。
神靈的彪炳戰績，銘刻在熾陽廣場的壁畫上。
太陽神教會的效率很高，僅僅過去三個多小時，近侍就帶來了藥劑測試的結果。
他躬身雙手遞出實驗報告，語氣中帶著激動：
「冕下，我們按照對方記錄下來步驟進行了實驗，發現摻雜少許金光藥劑後，的確能夠提高我們的聖水效果，最高可以增幅50%以上。」
阿約羅眉梢一挑，身形一閃跨步過來，接過實驗報告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好，好！安東尼總算幹了些實事。
各教會的聖水擁有一個共有的效果，能夠淨化污染之力，想來他已經將這個情報通報給了其他所有教會。
這個老狐狸顯然是想讓我們牽頭，從克勞恩那裡索要配方。」
他放下報告，思索片刻後說道：
「以我的名義擬個公文，詢問月神教會的意見，壞人不能讓我們一個人做。」
金光藥劑竟然能夠增幅聖水的效果，沒有哪個教會會不心動，既然要當惡人，大家一起來當好了。
對方是大陸的第一名五階超凡者，如果有可能，還是不要得罪死。
不過如果對方執迷不悟的話，他不介意讓其見識下教會的底蘊。
同樣是五階層次，彼此之間還是有差距的。
「遵命。」
「還有，」阿約羅叫住近侍，又說道：
「邀請其他教會的使節來瑞文達爾會晤，火焰之主教會的人就不要通知了。」
凌晨五點，灰霧依然統治著大地。
莫亞城堡中的銀光沖霄，將這裡渲染成一座夢幻之城。
城堡的地下密室之外，德爾時而踱步，時而駐足停留，眼睛始終停留在密室門口。
克勞恩踱步進來，輕嘆一聲，失笑道：
「你這樣來回走了一個晚上吧？！我說過無須擔心，不會有事的，她的積累足夠支持她完成生命躍遷。」
珍妮絲昨晚開始進行升華儀式，德爾就守在這裡，可憐天下父母心。
「呵呵，」德爾傻笑一聲，說道：
「我沒擔心，即便是回去休息，也不可能睡著，還不如守在這裡。
如果女兒出來，也能第一時間分享喜悅。」
嘴中說不擔心，他心中還是很忐忑的，升華儀式並不是能夠絕對成功，莉雅就是前車之鑑。
前幾天他還見過對方，曾經那個光彩照人的美人，已經被時光無情的刻滿歲月的痕跡。
她在升華儀式中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沒有失去了恢復的可能。
「對於普通的超凡者來說，十二個小時就能完成升華，實現生命層次的躍遷，但珍妮的天賦很強，我估計會花費更長的時間。」
克勞恩眼中閃過一絲期許，珍妮絲的天賦，是他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僅次於他這個掛逼。
「走吧，陪我去餐廳吃早餐，休息會兒再回來。」
「呃，好的。」
德爾回望密室一眼，亦步亦趨的跟在克勞恩的身後。
兩人來到餐廳，這裡已經備好早餐。
培根披薩，臘肉濃湯，搭配著時蔬鮮果，豐盛至極。
克勞恩拿掉餐巾擦了下嘴角，笑呵呵的說道：
「珍妮絲的層次馬上超過你這個父親了，接下來你也要努力啦，至少也要達到白銀層次吧？
不為別的，白銀位階擁有更長的壽命，你可以親眼見證女兒的優秀。」
對方是第一個跟隨他的人，那時他還是個小小的火焰戰士，相識於微末，感情比其他人深厚些。
他的心裡，是希望對方能夠陪自己走完更多的征程。
「我會的，主教。」
德爾堅定的點點頭，見到女兒如此優秀且上進，他也備受鼓舞。
他不求能夠幫上女兒什麼忙，至少不願意拖孩子的後腿。
克勞恩嘴角微微上翹，拍拍對方的肩膀：
「世界靈性濃度還在持續增加，你進階的希望還是非常大的。
不過也不用著急，爭取儘可能的夯實基礎」
他又叮囑了幾句，與對方告別：
「你去密室吧，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晚宴，今晚讓我們為珍妮絲舉杯，不醉不歸。」
「謝謝主教，」德爾哈哈大笑起來，他心中的擔憂減去幾分。
克勞恩來到室外，背後的羽翼展開，整個人如一道金色的閃電，向遠處飛馳，天空之中，留下一條絢爛的金色光廊。
山谷中，科洛絲看到遠處飛過來的金光，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這幾天的每個晚上，她都留下這裡，利用法則之力刺激自己生命本源增長，等到清晨克勞恩來到這裡後離開。
痛苦的煎熬之後，是成長後歡笑。
她的腿此刻在微微顫抖著，靈魂一次次被焚燒的痛楚，僅僅依靠清心藥劑已經不能撫慰。
期間，她有無數次想要放棄，那種自己的一切都被點燃的痛苦，實在太考驗人的意志。
無數次她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又眼含熱淚的回頭，哭泣著走進聖光領域。
她知道，自己的天賦一般，只有抓住每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才能走的更遠，她想成為強大的超凡者，她想把握自己的命運。
科洛絲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人替她堅強，她真正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克勞恩在女騎士身旁降落，他看的出來對方狀態的不佳，心中謂然一嘆。
他不明白對方依靠什麼樣的信念才能夠做到如此決絕，但勇敢面對命運的人永遠值得尊敬。
「太拼了也不好，人如果一張弓，緊繃太久或者鬆弛太久都不好，一張一弛，才會挖掘出更大的潛力。」
他捏著法印揮手，銀色的光輝籠罩住科洛絲，以他的層次釋放出的月靈盾，比四階清心藥劑的效果好太多。
伸出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一滴月華被克勞恩以特殊的手法打入對方的識海。
絲絲冰涼從識海中向外擴散，科洛絲感到疲憊火辣的身體立刻變得清爽起來，渾身每個毛孔都發出愉悅的呻吟，如同久旱的大地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謝謝主教，」科洛絲鄭重的鞠躬行禮。
「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不要來了，這樣拼命只怕你還沒有進階身體就垮了，每兩天來一次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