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是實話實說
這是一個晴天，朝陽從狹長的雲層後隱隱的浮了起來，透出一道道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為達瓦茲小鎮灑下一片淺玫瑰色的晨曦。
洛朗駕駛著汽車平穩的駛入小鎮，夏爾坐在汽車上看著兩旁熟悉的街景和向他揮手打招呼的鄰居們，莫名有了種親切感。
淳樸、友善、寧靜、祥和……
夏爾已經習慣擁有這一切，就像習慣了空氣卻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更不知道它的可貴。
然而，當夏爾從安特衛普返回，才意識到並非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汽車緩緩在家門口停了下來，卡米爾微笑著站在門口朝夏爾揮手，聽到汽車聲德約卡也出來了。
按平時的習慣，卡米爾應該去買菜而德約卡應該已經用完早餐去廠里，但他們知道夏爾這時會回來，所以都在家等著。
德約卡看著從汽車上下來的夏爾不由一愣，眼睛疑惑的盯著夏爾的袖口。
夏爾明白德約卡為什麼會有這樣表情，他肯定是注意到了袖口上多出來的一條金色紋邊。
「所以！」等夏爾走近後，德約卡不解的問了聲：「你去了兩天，就從少尉變成了中尉？」
「什麼中尉？」卡米爾作為一個女人本應更細心，但女人對軍銜、軍裝之類的天生就不敏感，她眼裡只有夏爾，完全沒注意到軍銜變化。
「是的，父親！」夏爾回答。
他們還不知道比利時的事，別人也不知道。
加利埃尼以「國家安全」的名義對媒體實施管控。
是的，就是「國家安全」！
在加利埃尼看來，媒體披露了信息有可能讓德國人確認夏爾在安特衛普，這會威脅到夏爾的安全，夏爾的安全就是法蘭西的安全，理所當然上升到「國家安全」的層級。
不過，現在夏爾已經安全回來了，媒體管控也要解禁了。
夏爾離開司令部時，加利埃尼交待夏爾：「你父母早晚會知道這些事的，所以，最好是你親口告訴他們！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通過電話向他們解釋……」
加利埃尼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畢竟人是在他手裡丟的，最終責任人毫無疑問是他。
雖然現在夏爾安全回來了，但加利埃尼認為自己欠夏爾及其家人一個解釋。
「不需要，將軍！」夏爾回答：「我會解決的，這與您無關，誰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加利埃尼欣慰的點了點頭，還好小傢伙沒出什麼事，否則加利埃尼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然後加利埃尼又笑了起來，這小機靈鬼又能出什麼事呢？他不管走到哪，倒霉的總是敵人！
夏爾跟著德約卡坐在餐桌上，那擺著卡米爾準備的早點和夏爾愛吃的蘋果。
「說說是怎麼回事？」德約卡朝夏爾袖口的軍銜揚了揚頭：「據我所知，少尉升到中尉通常是以年計算的，要不就是立了功，伱做了什麼？」
卡米爾瞬間緊張起來，她同時注意到了夏爾的疲態：「他們不會讓你熬夜了吧？或者，是訓練？」
「不！」夏爾搖了搖頭：「我只是，去了安特衛普一趟，幫他們打敗了德國人！就這樣！」
夏爾實話實說，反正早晚要曝光，不如坦白從寬！
德約卡和卡米爾愣了下，互相望了一眼後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德約卡說：「他們就不是給你升到中尉，而應該升到少校甚至上校了！」
「你什麼時候變幽默了？」卡米爾笑著走向廚房，回來時給夏爾遞上一把叉子：「既然這樣，就多吃點獎賞一下自己，為了你幫助比利時人打敗了德國人！」
「我還獲得一枚勳章，媽媽！」夏爾補充道：「王國皇冠勳章！」
德約卡和卡米爾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卡米爾「嗯哼」一聲扭了一下頭，她決定配合夏爾的表演：「那麼，勳章呢，能讓我看看嗎？」
「這……」夏爾為難的回答：「很遺憾，我從安特衛普逃出來時把它丟在那了！」
德約卡呵呵笑了起來：「你不是說你打敗了德國人嗎？為什麼又是逃出來的？」
卡米爾寵溺的摸了摸夏爾濃密而柔軟的頭髮，交待道：「這些話可不能在外面亂說，你知道的，那些記者總想拿你做點文章，你的說法會給他們送上絕好的素材！」
夏爾鬆了一口氣：「你們如果是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德約卡會心一笑：「你已經在這了，還能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急馳而來十幾輛汽車，一陣急剎車聲音，數十名記者像作戰的士兵一樣跳下汽車衝進屋內，不由分說的拿著可攜式照相機一陣猛拍，嘴裡爭先恐後的對夏爾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夏爾先生，您可以大概說一下安特衛普戰役的過程嗎？」
「他們說您拯救了安特衛普，還炸毀了三門『大貝爾莎』重炮，是真的嗎？」
「您還發明了一種飛機大炮，擊落了德國人的飛艇，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大炮嗎？它為什麼能在飛機上使用？」
……
德約卡和卡米爾兩人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卡米爾才驚呼出聲：「上帝，這是真的！他說的都是真的！」
卡米爾飛快的將目光轉向夏爾：「他們把你派到戰場了？派到了安特衛普？」
「我剛才已經說了……」夏爾回答。
「議會分明說過不會有這種事！」卡米爾憤怒的打斷了夏爾的話：「你才十七歲，他們把你騙進了軍隊，現在又把你騙到了戰場！」
「這是個意外……」夏爾辯解道。
然而，不管夏爾怎麼解釋都沒用，卡米爾已經拿起掃把開始驅趕記者了。
夏爾趁這時候趕忙逃到樓上鑽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
樓下傳來卡米爾的叫聲：「夏爾，你應該解釋清楚！」
「我累了，媽媽！」夏爾回答。
卡米爾已經提著裙子走在樓梯上了，聽到這句話忽然停了下來。
德約卡在後頭勸道：「夏爾打了兩天的仗，卡米爾，聽說還炸了什麼『大貝爾莎』又擊落了飛艇，好不容易逃回來……我們是不是應該讓他休息一會兒？」
卡米爾遲疑不定，最終還是氣呼呼的回頭走下樓梯。
德約卡安慰道：「重要是夏爾在這，他已經回來了……」
「不能這麼算了！」卡米爾打斷了德約卡的話：「是他們違反了議會的決定，如果我們不反抗，就還會有下一次！」
（上圖為萊卡可攜式照相機，1913年發明，重500餘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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