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降維打擊
1865年出生的斐迪南今年剛滿18歲，他還在德國繼續他的學業，平時居住在德國。
「尊貴的——尤里耶夫斯基——超級——」斐迪南俄語不太好，感覺好像是臨時抱佛腳就學了個打招呼，說的磕磕巴巴。
「殿下，你可以直接說德語。」喬治德語流利。
斐迪南的驚訝表情，就像是進了城的鄉巴佬，然後就滿臉羞愧。
「我剛剛才開始學習俄語，還不夠熟練。」斐迪南如果想繼承羅馬尼亞王位，俄語是必修課程。
「沒關係，我開始學習德語的時候也一樣，對於我來說德語實在是太難了——」喬治吐槽德語難學，斐迪南連連點頭，感同身受，俄語對費迪南來說也很難。
德語其實並不難，全球十大最難語言排名，德語僅排名第七。
排名第一的是漢語。
喬治這麼說，只是為了讓斐迪南好受一些。
「不過你的德語說的很好，很標準，比很多德國人都標準。」斐迪南羨慕，語言天分學不來。
語言就跟數學一樣，難不難看對誰來說。
喬治這方面還是很幸運的，他的記憶力好到出奇，不管什麼東西看一遍就能記住。
俄羅斯宮廷也不缺少德語老師，對於很多人來說難到口吃的發音問題，在喬治這裡輕而易舉就能解決。
「誰讓我有那麼多德國親戚呢——」喬治突然想起來，從德國皇帝那邊算，他跟斐迪南也是親戚。
斐迪南欲言又止，明顯也想到這層關係，不過他沒好意思說，如果說了的話，多少有些攀親戚的嫌疑，這是不體面的。
「所以我們也是親戚。」喬治才不在乎體面不體面呢，只在乎能不能和王儲搞好關係。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1893年，斐迪南和來自愛丁堡的瑪麗·維多利亞公主結婚，瑪麗的母親是亞二和王后唯一的女兒瑪麗亞·亞歷山德羅芙娜。
所以，喬治是斐迪南的舅舅。
1893年的事，現在還沒有發生，喬治也不知道他和斐迪南未來會成為真正的親戚，就算知道，喬治也不在乎。
尼古拉和威廉二世還是表兄弟呢，也沒耽誤俄羅斯和德國在世界大戰中打出腦漿子。
「布加勒斯特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我答應尼基，要給他帶禮物。」喬治需要一個嚮導，斐迪南是最佳人選。
喬治的身份雖然在聖彼得堡很尷尬，在羅馬尼亞，喬治卻是來自俄羅斯帝國的超級公爵，完全有資格讓斐迪南當嚮導。
或者說，除了斐迪南，別人都沒有資格給喬治當嚮導。
「有一些，但是我不確定殿下是否喜歡。」斐迪南很小心，對於羅馬尼亞來說，俄羅斯太強大了。
這就是小國寡民的悲哀。
羅馬尼亞跟德國結盟，真不一定是羅馬尼亞多喜歡德國，而是羅馬尼亞根本就沒有拒絕德國的資格。
羅馬尼亞跟德奧的盟約只涉及防禦，不涉及進攻。
意思是如果德奧和俄羅斯之間爆發戰爭，羅馬尼亞並沒有幫助德國和奧匈帝國的義務。
相反，羅馬尼亞和俄羅斯之間的合作則沒有上限。
第十次俄土戰爭中，羅馬尼亞和俄羅斯並肩作戰，為羅馬尼亞贏得了獨立地位。
有這個前提在，亞三隻需要在聖彼得堡勾勾手，卡羅爾一世就會——
這個比喻不太合適。
換成亞三隻需要打個電話，卡羅爾一世就會高高興興赴約。
還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沒關係，尼基很好說話的，他是個好人，對待任何人都很好，奧登堡的彼得有一次犯蠢，弄髒了尼基的衣服，尼基並沒有把他發配西伯利亞，只是讓他賠了一件新的。」喬治的話讓斐迪南心驚肉跳，俄羅斯的王儲是這麼野蠻的麼？
聽喬治的意思，應該將那什麼倒霉的彼得發配西伯利亞才對。
「聽出來了嗎，這是俄羅斯式幽默。」喬治的解釋讓斐迪南稍稍放鬆了一些。
也沒有放鬆太多。
歐洲頂級貴族圈並不大，斐迪南知道喬治口中的彼得，是奧登堡親王的第一繼承人。
彼得是尼古拉的童年玩伴，尼古拉對彼得寬容很正常。
如果是其他人弄髒了尼古拉的衣服呢？
那「發配西伯利亞」就不一定是幽默了。
「是的，確實很好笑。」不管是否理解這種幽默，斐迪南都得陪笑。
「那我們待會兒就出去逛逛。」喬治主動發出邀請，斐迪南表示同意。
有人不同意。
參加歡迎宴會的人很多，其中還有一些特殊客人，比如來自奧匈帝國的奧托·弗朗茨大公。
奧托·弗朗茨的父親是奧匈帝國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的弟弟，他的哥哥就是因為遇刺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斐迪南大公。
奧托·弗朗茨今年剛滿18歲，正在進行環球旅行，布加勒斯特是他環球旅行的第一站。
「這裡有什麼好逛的，如果你想購物，應該去維也納那樣的大城市才對。」奧托·弗朗茨很為維也納驕傲，維也納也確實是大城市。
但是當著羅馬尼亞王儲的面，這麼直言不諱的嫌棄羅馬尼亞首都，似乎這位大公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聰明就對了。
俄羅斯王室盛產蠢貨。
奧匈帝國王室也沒好到哪兒去。
奧匈帝國現在的王儲還不是斐迪南大公，而是皇帝約瑟夫和茜茜公主唯一的兒子魯道夫。
1889年，魯道夫和他的情婦在梅耶林狩獵小屋殉情自殺，斐迪南才成為奧匈帝國王儲。
斐迪南大公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他嫌棄奧匈帝國是兩元帝國還不夠亂，希望塞爾維亞也加入進來，組成一個奧地利-匈牙利-塞爾維亞——超級三元帝國。
這句話看上去就很複雜。
「伱怎麼能這樣說呢，這是對羅馬尼亞的不尊重。」喬治喜出望外，這人出現的太及時了。
「只有實力才配得到尊重——」奧托·弗朗茨前後矛盾，對喬治也不夠尊重：「——只有坦率的承認這一點，才能讓羅馬尼亞人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
毫無疑問，奧托·弗朗茨是個坦率的人。
坦率到令人厭惡。
美好的品質之所以珍貴，根本原因是稀缺。
坦率並不受歡迎，因為真話總是很傷人。
跟奧匈帝國相比，羅馬尼亞確實弱小。
但這並不能成為奧托·弗朗茨出口傷人的理由，弱小和無知從來都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既然有這麼一個蠢貨主動送上門，喬治肯定不會放過。
所以喬治火上澆油：「請問你之所以能站在這裡，出現在王室的宴會上，憑藉的是自己的實力，還是家族的榮耀？」
「你不也是一樣嗎？」奧托·弗朗茨的反擊也很犀利。
「是的，我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我從來不說蠢話。」喬治很高興，這樣的蠢貨越多越好。
不過喬治也很遺憾，如果這個蠢貨是奧匈帝國的王儲，那對俄羅斯將更完美。
這樣一想，喬治倒是開始理解尼古拉口中的「風度」是什麼意思了。
這樣的蠢貨，為什麼要打擊他，讓他知道真實世界的殘酷呢。
讓他沉迷在自己愚蠢的世界裡，才是對他最好的歸宿。
所以喬治決定也讓自己看上去，更有風度一些。
「不如我們去外面走一走，那裡的空氣會更好一些。」喬治想離蠢貨遠一點，避免被傳染。
「該死的，你才是蠢貨！」奧托·弗朗茨糾纏不休。
蠢貨之所以愚蠢，是因為在同樣的問題上，犯同樣的錯誤。
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從不接受教訓。
聰明人也會犯錯，但是在同樣的問題上，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所以跟聰明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因為聰明人不會給犯錯的人第三次機會。
「知道為什麼奧匈帝國被稱為歐洲病夫嗎？就是因為你這樣的蠢貨太多。」喬治不介意奧托·弗朗茨繼續展示他的愚蠢。
奧匈帝國跟奧斯曼帝國一樣，都被稱為「歐洲病夫」，維也納的報紙都忍不住抱怨：「奧地利是歐洲的窩囊廢！」
「你才是蠢貨！你們俄羅斯才是歐洲病夫！」奧托·弗朗茨不太會吵架，也罵不出什麼新花樣。
「奧斯曼人肯定不同意你的話。」喬治的表情就像看手機的地鐵老人。
俄羅斯如果是歐洲病夫，那剛剛被擊敗的奧斯曼帝國算什麼？
歐洲屍體？
「是，你們確實擊敗了奧斯曼人，可你們得到了什麼？」奧托·弗朗茨情緒變得快，上一句話還惱羞成怒，這一句就得意洋洋。
俄羅斯確實沒得到好處，只是拿回了第九次俄土戰爭失去的東西。
奧匈帝國反倒是在德國的幫助下，通過柏林會議得到了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
更神奇的是，跟這場戰爭幾乎沒什麼關係的英國，得到了賽普勒斯。
要說趁火打劫，還得是盎格魯撒克遜。
「我們讓生活在巴爾幹的斯拉夫人，得到了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喬治的話讓斐迪南肅然起敬。
跟只懂趁火打劫的奧地利相比，俄羅斯才是巴爾幹斯拉夫人的拯救者。
適當展示風度還是很有作用的。
轉天，斐迪南早早來到喬治和米柳京居住的宮殿。
斐迪南感覺自己來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正好遇到跑步回來的喬治。
即便在布加勒斯特，喬治也沒有改變晨練的習慣。
斐迪南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喬治通過兩座橋，圍著登博維察河跑了一圈，距離大概十公里。
早晨跑個步而已，需要十公里那麼遠嗎？
而且喬治看上去並不像是跑了十公里的樣子，他步履輕鬆，呼吸平穩，大部分衣服都還是乾燥的。
「殿下，請允許我稍微整理一下。」喬治將風度貫徹到底，惡魔一面留給奧匈帝國。
「殿下總是這樣嗎？」斐迪南主動跟德米特閒聊。
「公爵的自律在聖彼得堡人盡皆知，除非天上下刀子，或許可以讓公爵睡個懶覺。」德米特也習慣晨練，不過不像喬治那麼變態。
「殿下真的才12歲嗎？」揚·布勒蒂亞努的小兒子溫蒂勒對喬治同樣充滿興趣。
溫蒂勒剛剛成年，和他的兩個哥哥一樣在揚·布勒蒂亞努身邊工作，未來溫蒂勒也擔任過羅馬尼亞首相。
「公爵不喜歡別人討論他的年齡。」德米特才是真正有風度的人，不需要偽裝。
「公爵長得真高，身體也很強壯，看上去就像一名真正的將軍。」溫蒂勒羨慕不已，喬治的身材，完美符合歐洲對俄羅斯的定義。
俄羅斯在大多數歐洲人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個身體強壯的野蠻人。
這和俄羅斯信奉東正教有很大關係。
羅馬尼亞的國教也是東正教。
喬治速度快，簡單沖個涼換套衣服就出發，這一次不是光鮮耀人大禮服，而是普通近衛軍軍官制服。
「可以出發了——」喬治招呼一臉呆滯的斐迪南。
俄羅斯不僅以「野蠻」著稱，同時還以窮奢極侈聞名，傳言聖彼得堡的大公們個個都過著紙醉金迷，驕奢淫逸的生活。
這就能理解斐迪南為什麼這麼驚訝了。
斐迪南作為羅馬尼亞王儲，雖然不至於和聖彼得堡的大公們一樣揮霍無度，但也沒有低調到這個份上。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喬治的軍官制服後，再看自己身上的禮服，斐迪南就感覺有點刺眼。
斐迪南是坐馬車來的，考慮到喬治的身份，斐迪南也給喬治準備了一輛華麗程度不亞於俄羅斯王室的馬車。
喬治不習慣馬車，直接騎馬，而且和聖彼得堡的習慣一樣，馬鞍左邊是軍刀，右邊是步槍，腰間佩戴的手槍是伊戈爾精心改造過的。
「其實弗朗茨大公說的沒錯，布加勒斯特不像聖彼得堡、柏林那樣的大城市，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斐迪南苦澀，承認這一點並不容易。
喬治注意到，斐迪南舉例用的分別是俄羅斯和德國的首都，而不是奧匈帝國的首都維也納。
這表明斐迪南並不認可弗朗茨的話。
「不要讓那個愚蠢的傢伙影響了我們的興致，聖彼得堡和柏林確實是大城市，不過布加勒斯特也有自己的特色，這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有獨屬於羅馬尼亞的榮耀，值得每個人的尊重。」喬治信手拈來，21世紀的政治正確，放在這個時代就是降維打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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