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真面目
喬治決心不再受任何人左右，他以巴爾幹聯盟為由拒絕魯茲斯基的要求。
不是喬治不想打，而是巴爾幹聯盟國家不同意，喬治也沒辦法。
斐迪南的態度很有代表性，他不願意讓羅馬尼亞士兵，為英法聯軍而死。
如果是俄羅斯帝國遭到德奧聯軍的攻擊，斐迪南責無旁貸，會親率羅馬尼亞軍隊為俄羅斯帝國作戰。
羅馬尼亞王國是俄羅斯帝國的盟友，和英國法國沒有關係。
魯茲斯基可以用道德綁架喬治。
對斐迪南，魯茲斯基無計可施。
3月18號，北線俄軍按照計劃，分別從德文斯克和納羅奇湖向德軍發動進攻。
亞努什凱維奇是標準學院派將軍，他制定的作戰計劃很周密，對於時間的要求非常嚴格，完全沒有容錯率，比如要求某支部隊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抵達作戰位置，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無法到位，那麼就會影響到整個計劃的執行。
亞努什凱維奇制定計劃的時候，積雪尚未融化。
俄軍開始執行的時候已經是春天。
在亞努什凱維奇的計劃中，俄北方面軍的4個軍，和西方面軍的8個軍，向德第8，和第10集團軍發動正面攻擊，寄希望於將德軍殲滅。
最起碼也要將德軍從俄羅斯的土地上趕出去。
俄軍投入兵力共計60萬人。
德第8和第10集團軍則擁有總兵力50萬。
隸屬於西方面軍的第2集團軍進展最大，最遠攻入德軍陣地深達9公里。
大部分俄軍只前進了2公里左右就攻擊乏力，由於地面泥濘不堪，預備隊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抵達戰場。
戰役發起兩周後，攻擊被迫停止。
短短兩周的進攻，給北線俄軍造成12萬傷亡。
德軍的損失在6萬人左右。
雖然俄軍的進攻沒有完全達到目的，牽制德軍的效果極佳。
俄軍發起進攻後，德軍在凡爾登的進攻被迫暫停四周，並且將6個預備師調往東線。
威廉二世大發雷霆，摔碎了他最喜歡的水晶杯。
盛怒之下，威廉二世詛咒尼古拉應該下地獄，並在法爾肯海因和興登堡的矛盾中，逐漸開始傾向於興登堡。
讓喬治沒想到的是，一些聖彼得堡報社將俄軍攻擊失敗的原因，歸咎為巴爾幹戰區的毫無作為上。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將軍向《回聲報》的編輯透露，尤里耶夫大公在進攻開始前，拒絕向奧匈帝國發動進攻，以策應北線俄軍。
「如果巴爾幹戰區能行動起來，那麼可能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可惜現在的尤里耶夫大公，已經不僅僅是俄羅斯帝國的尤里耶夫大公了，他同時還是保加利亞王國太上皇以及攝政王——」
在《回聲報》的報導中，編輯如實將這位將軍的話一字不改刊登在報紙上。
《回聲報》是十月十七日聯盟出版的官方報紙。
十月十七日聯盟又被稱為「十月黨」，代表資產階級和地主階級的利益，成立於1905年11月，其黨魁是前國家杜馬主席古契科夫，和現國家杜馬主席羅將柯。
德米特並不認為《回聲報》的報導有威脅，因為十月黨在國家杜馬中並不具備絕對影響力。
「十月黨人自命不凡，他們以羅將柯擔任國家杜馬主席而沾沾自喜，他們中的一些年輕人，比如克倫斯基——」
德米特不喜歡十月黨。
「等等——克倫斯基是誰？」
喬治終於聽到了這個名字。
喬治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為克倫斯基臨時政府。
喬治所知的歷史上，尼古拉退位後，克倫斯基出面組織臨時政府，成為當時俄羅斯的最高統治機構。
亞歷山大·弗多洛維奇·克倫斯基，出生於辛比爾斯克的小牛皮家，聖彼得堡大學法學畢業，娶了巴拉諾夫將軍的女兒，以十月黨人身份當選為國家杜馬議員。
克倫斯基曾與3年前，以批評司法制度為名被拘禁8個月。
按照相關規定，克倫斯基是無法當選為國家杜馬議員的。
「可以給羅將柯主席發電報，讓他制止《回聲報》的胡言亂語。」
德米特擔心喬治的聲譽受到影響。
「不，隨便他們怎麼樣。」
喬治不阻止，他們要是不這樣，喬治反倒狠不下心來。
喬治不知道的是，因為這篇報導，十月黨內部已經快要吵翻天。
十月黨代表的大資產階級和大地主的利益。
喬治本人就是俄羅斯帝國實力最強大的資本家，以及最大的地主之一。
阿穆爾總督府甚至是十月黨的金主。
一直以來，《回聲報》都是沙皇的堅定支持者，否則也不可能平安逃過聖彼得堡傳媒業的多次清洗。
詢問了《回聲報》的總編輯之後，羅將柯才知道，克倫斯基就是那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帝國將軍。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從軍了？」
羅將柯質問克倫斯基，為什麼為《回聲報》提供假消息。
「我們需要讓更多人聽到我們的聲音，擴大我們的影響力，這樣我們才能在杜馬中獲得更多席位。」
國家杜馬下個月就將改選，克倫斯基希望能挽回頹勢，幫助十月黨成為杜馬第一大黨。
「你肯定是瘋了！難道你不知道你會招致尤里耶夫大公的反感？」
羅將柯也不知道克倫斯基哪來的勇氣。
「尤里耶夫大公正在和聖彼得堡愈行愈遠，否則尤里耶夫大公就不會拒絕陛下的要求，這是什麼行為？這是抗命！這是公開造反！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巴爾幹軍團發動進攻，尤里耶夫大公完全有實力擊敗奧匈帝國！」
克倫斯基很不滿，他對權力缺乏畏懼。
「你完全不懂！在軍事方面，你是標準的門外漢，尤里耶夫大公是軍神！難道你認為你比尤里耶夫大公更出色？」
羅將柯有自知之明，這是他成為俄羅斯政壇常青樹的根本原因。
「我確實不如尤里耶夫大公——可既然巴爾幹戰區有擊敗奧匈帝國的能力，為什麼不去做？」
克倫斯基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擊敗奧匈帝國之後呢？將德國數百萬大軍全部吸引到東線——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羅將柯很生氣，他一直很看重克倫斯基，沒想到克倫斯基卻如此短視。
克倫斯基瞠目結舌，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克倫斯基的級別太低，並不知道喬治在戰前為俄羅斯帝國制定的戰略。
這人也完全沒有軍事能力，臨時政府成立後，克倫斯基自任俄軍總司令，向德軍發起克倫斯基攻勢。
克倫斯基的攻擊沒有獲得任何成果，反而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三個月後，十月革命爆發，克倫斯基倒台，流亡國外。
「德軍不可能將所有軍隊集中到東線，那樣英法聯軍將從西線攻擊德軍！」
克倫斯基還算有幾分急智。
「經過去年夏天，難道你還會相信所謂的盟友嗎？」
羅將柯眼中的厭惡一閃即逝，這人不堪大用。
克倫斯基不知道的是，尤里耶夫大公在聖彼得堡的能量，遠比他想像中更大。
稍晚些時候，《回聲報》總編給克倫斯基打電話，一直和《回聲報》有良好合作關係的彼得格勒印刷廠，不再承印《回聲報》相關的所有業務。
克倫斯基很生氣，聖彼得堡又不止一家印刷廠。
「我給所有印刷廠都打了電話，他們明確表示，不會承接我們的業務。」
《回聲報》總編康斯坦丁是克倫斯基的政治盟友，一直為克倫斯基搖旗吶喊，沒有康斯坦丁的幫助，克倫斯基沒機會當選為國家杜馬議員。
「為什麼？難道我們出一倍的價格也不行？」
克倫斯基是希伯來人，堅信有錢能使磨推鬼。
「恐怕不行，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康斯坦丁後悔不迭，他現在才想起聖彼得堡印刷廠和喬治的關係。
喬治負責軍改的時候，曾對聖彼得堡出版業進行整頓，所有小印刷廠全部取締，私人印刷機被沒收，整個聖彼得堡，只有三家印刷廠可以繼續運營。
這三家印刷廠，全部都和尤里耶夫家族關係匪淺。
「送到芬蘭去印刷，我還就不信了，難道尤里耶夫大公能一手遮天！」
克倫斯基不信邪。
「這也不行，芬蘭總司令曼納海姆是尤里耶夫大公的朋友，他們都曾擔任沙皇的侍從將軍。」
康斯坦丁身為《回聲報》總編，對曼納海姆這樣的人肯定不陌生。
世界大戰爆發後，曼納海姆先是在北線俄軍服役，尼古拉擔任內線俄軍總司令之後，任命曼納海姆擔任芬蘭總司令，負責芬蘭的動員。
曼納海姆和喬治一樣，都曾是鐵桿保皇黨。
曼納海姆現在依然是。
克倫斯基沉默良久，甚至沒有注意到康斯坦丁掛掉電話。
康斯坦丁擔心克倫斯基的安全，趕到克倫斯基居住的公寓，發現克倫斯基已經爛醉如泥。
「這見鬼的世界就像地獄，讓人無法呼吸——康斯坦丁，聽我說，我們一定要將這黑暗的帝國徹底掀翻，讓民主的旗幟高高飄揚在聖彼得堡上空！」
克倫斯基終於不再偽裝，以真面目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