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除夕

  今年的除夕，沈明珠打算回沈家溝過。

  年初，沈朝北沈向南兩兄弟一塊湊錢，在原來的老宅基上建起了新樓房，加上里里外外的裝修和家具添置，直到上個月底才落成。

  回沈家溝來，一方面是為了過春節，另一方面也是給新房子暖一暖居。

  為了方便將車開到家門口，沈明珠還自掏腰包給村里修了一條五米寬的水泥路。

  除夕當天，沈明珠在家吃過早飯才動身回的沈家溝。

  回到的時候，家裡家外都熱鬧得不行。

  沈朝北沈向南兩兄弟在水井邊殺雞殺鴨，沈建國背著手在一旁指揮，哈士奇圍著父子仨人不停轉圈，興奮的像個二傻子。

  院門外的空地上，杜娟被一幫村裡的媳婦們爭相圍著討好。

  賈月梅站在稍遠的地方，邊照看兒子邊嗑瓜子，時不時往杜娟那邊瞅上兩眼，一副不服氣的酸樣。

  隨著沈明珠的回來，村里媳婦們紛紛轉移陣地的將沈明珠圍了個水泄不通。

  「呀，明珠回來了。」

  「嘖嘖，咋跟吃了仙丹似的，越活越年輕了，看著跟二十歲姑娘那會沒兩樣！」

  「明珠，你咋沒開你那輛幾百萬的新車回來呢？我們還說見識見識呢。」

  「車子拿去保養了，以後有機會見到的。」

  聽沈明珠這麼說，大家不由得惋惜，價值幾百萬的小汽車，平時都只在電視上才能看到。

  這輩子就算開不起，過過眼癮也是好的。

  知道沈明珠不耐煩應付這種場面，裴颺提著早準備好的糖果下車挨個分發，每人都抓了一大把。

  大家也都識趣，接了糖果歡歡喜喜的各自回家了。

  ……

  「小妹，還是你好福氣吶。」

  姑嫂三人坐在院子裡烤火時，賈月梅冷不防說了這麼一句。

  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裴棠和沈朝北兩兄弟正蹲在水井邊清洗雞鴨的內臟。

  放在十年前，沈朝北沈向南兩兄弟在村里也算是帥氣小伙。

  沈朝北肖像沈建國，長著一張典型方正的國字臉，沈向南則更像秦金蓮多一些，五官偏清秀。

  而且兄弟倆都高高大大的個頭，很受村裡的年輕姑娘們喜歡。

  可惜歲月是把殺豬刀。

  如今兩兄弟都不同程度發了福，沈朝北的方正臉長成了大圓餅，沈向南則腆著一個圓呼呼的啤酒肚。

  相較之下，裴颺完全沒有中年男人發福的困擾。

  鬢角修理得乾乾淨淨，劉海用定型水梳向兩側，露出飽滿的額頭，露出刀刻般深邃立體的五官，手腕上的勞力士金表閃閃發亮。

  哪怕身上裹著的是沈建國的舊大襖，也掩蓋不了一身的成熟和魅力。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跟裴颺都沒啥變化，小妹，有啥保養的秘訣，也教教我們唄。」賈月梅討好道。

  沈明珠睨了對方一眼，「二嫂，你真想知道？」

  「啊，想啊。」

  「少管閒事，少說閒話，多看書。」

  雖然聽得出沈明珠是在揶揄她，賈月梅卻依舊笑嘻嘻的，「我家沒啥書，要不，我改天空了去你那兒借幾本？」

  「想看書還不簡單，去市圖書館辦個借書證，整個圖書館的書隨你看。」

  賈月梅不死心的還想繼續套近乎，院子外卻傳來兒子的哭喊，只得匆匆起身去看兒子。

  「這麼多年了，她還跟以前一樣，小算盤一套一套的，還打量別人看不出來。」

  看了眼賈月梅的背影，杜娟低聲同沈明珠吐槽道。

  沈明珠笑笑，扯開話題談起別的。

  午飯後，難得出了太陽，曬得院子暖烘烘的。

  裴棠和幾個表姐弟去了山上，想碰運氣能不能撿到凍僵的野兔野雞，賈月梅和杜娟不放心孩子們上山，也一塊跟了去。

  男人們在廚房裡忙活年夜飯。

  沈明珠搬了張搖搖椅到院子裡，準備睡午覺。

  剛要躺下，就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老人。

  手裡柱著竹拐棍，顫顫巍巍的，努力的抬腳想邁進院門坎。

  沈明珠上前去扶住對方，以免摔倒在她家門口，到時說都說不清。

  走近了才認出是劉翠花。

  人蒼老了很多，頭髮幾乎全白，人也瘦得不成樣子，背佝僂著，老態龍鐘的就像是八九十歲。

  「劉嬸子，你有事嗎？」

  對方望著她，雙眼渾濁的像被攪散的泥沙，「明珠，你回來啦？」

  語氣出乎意料的和藹，透著氣虛的討好。

  沈明珠點頭，「嗯。」

  不知是察覺到沈明珠沒有邀請她進門的意思，還是自己實在沒力氣跨過門檻，劉翠花也不再想著進去，枯槁的手扶著門前的石獅雕塑，皺紋密布的臉上充滿感慨和艷羨。

  「我跟你娘鬥了一輩子，到頭來，誰也沒落著好。她沒享到兒孫福，我丟了女兒，都一樣命苦啊。」

  「你說，我家寶蘭還在呢嘛？」看沈明珠不接話茬，她又問。

  「以沈寶蘭的本事，在任何地方應該都活得挺好。」沈明珠言不由衷的安慰道。

  儘管不喜歡劉翠花，可作為母親，對對方丟女兒一事無法不抱以同情和惋惜。

  「那她咋不回來呢，害我天天想著她，念著她。」

  「死妮子，從小到大都不讓人省心……」

  大概是聽到了想聽的答案，劉翠花絮絮叨叨的柱著拐棍又走了。

  被劉翠花這麼一打岔，沈明珠也沒了睡意。

  在搖搖椅上躺了會後，她找出手提電話給裴秋霞撥了過去。

  閒扯幾句家常後，電話被轉到申哲民手上。

  「高華良那案子，你們局裡還打算繼續調查嗎？」

  「夠嗆，類似的陳年舊案多的數不清，除非有新的線索浮現，不然估計就這樣了。」

  「一個人坐這發什麼呆呢？不是說要曬著太陽睡午覺嗎？」

  看著蹲在面前的男人，沈明珠忍不住說起劉翠花來問她女兒的事。

  裴颺嗤道：「她以前可沒少跟你添堵添亂，你還管她死活呢？」

  「那倒也不是，就是覺得人是死了還是活著，總得有個說法。」

  見她傷感，裴颺安慰道：「好了，不說她了。今天的鴨子挺肥的，爸說想吃烤鴨，要不辛苦你去烤一個？」

  沈明珠隨口道：「你讓二哥烤唄。」

  「他烤的沒你烤的好吃，走嘛，我給你打下手，你就動動嘴皮子就成。」

  在他的連哄帶勸下，沈明珠不情不願的起身去廚房。

  辛苦工作了一年，趁著過年想好好歇幾天，她是真沒心情下廚搞年夜飯。

  ……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三年後。

  「新郎新娘看這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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