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夠了！」

  正當林乾要動手時，附近的警員們終於走了過來。

  林乾後退兩步，佯裝無辜笑道：「警官，我們就是跟她開個玩笑。」

  老警員懶得跟他多說廢話，排開人群上前扶起蘇小柔。

  「全部帶走！」

  「不是警官，我還沒動手吧？」

  「不是為她，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們跟這起兇殺案件有關，有權把你們帶回去審問。」

  「什麼，我怎麼......」

  林乾還想反駁，然而這回警員們沒有了先前的和善態度，揚起手銬上前把他與林知依全部架走。

  他們作為持有合法證件的刑警，只要有合理性的懷疑，便能把人直接帶回去審問，只是時間至多不能超過48小時。

  「我自己會走！」

  林知依甩開警員的手，臨走前陰冷的看了一眼蘇小柔。

  「草泥馬！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們？」

  「你叫什麼名字，我記住你了！」

  林乾則是惱羞成怒，絲毫沒有顧忌對方身份叫囂著。

  然而警官可不會給他面子，強行押著他進了警車。

  待到眾人走後，只剩蘇小柔還在原地。

  她的衣服本就老舊，沾著稀泥看起來更髒了。

  但她似乎沒心情在意，看著警方封鎖的孤兒院，還在不停掉著淚水。

  看著女孩無助悲傷的模樣，我莫名感覺很難受，好像胸口堵了一塊天大的石頭。

  我想過去擦掉她的眼淚，想要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

  但是一個死人，什麼也做不到。

  我咬著牙，攥緊了拳頭。

  「如果還有機會......」

  回想起過往經歷的一幕幕，我的內心再也抑制不住升起仇恨。

  殺死我的是兇犯，但比起兇犯，我更痛恨林乾一行人。

  可惜我已經死了，如有機會，我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

  案發前幾日，我如往常般在街邊挨了一夥混混的毆打。

  我已經習慣了，甚至懶得去報警。

  因為我知道，憑我的身份地位，即便報警也拿林乾沒有任何辦法。

  上午時分，我頂著渾身傷勢，來到一家超市做臨時工。

  搬貨，補貨，乃至拖地，這些事情我已經很熟了。

  下班時間，路過貨櫃時，我停在了一排自熱火鍋的面前。

  我摸著肚子，真的有些餓了。

  但我身上的一點錢全在早上被搶走，只能等到晚點發日結工資才能飽餐一頓。

  至於去找林知依這位妻子要錢，我從來開不了這個口。

  更何況，我們的關係早已到了破裂的邊緣。

  「要不要再去花唄套點，反正晚點就會發工資……」

  「你，你好。」

  正當我遲疑之際，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怯生生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超市收銀員制服的嬌小女孩看著我，手裡端著一碗正泡著的自熱火鍋。

  「美女，你弄錯了吧，我沒有買啊？」

  我話剛說完，突然發現女孩看著我愣住了。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眼眶逐漸有些泛紅。

  我愈發疑惑，試探性的問道:「你好？」

  女孩沒有出聲，也沒有動，抿著嘴任由淚水滑落。

  她一雙明亮眸子裡藏著的情緒，可以說是喜極而泣，也可以說是淒入肝脾。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也不知如何應對。

  「阿凌，阿凌，哥哥......」

  女孩說話有點結巴，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慌忙用肩膀擦掉淚水，然後緊盯著我的臉，就好像是怕我從她的視線里消失。

  「我認識你嗎？」

  我指著自己，面露茫然。

  女孩先是點點頭，然後卻又趕忙搖搖頭。

  「我，我叫蘇小柔，你，你跟我的一位朋友，長的，長的很像。」

  「......我叫徐凌。」

  我點點頭，腦海思索著這個名字，然而始終沒有半點印象。

  蘇小柔擦拭著淚水，展顏露出些許笑容。

  「這，這碗火鍋，我請你的……」

  「這怎麼好意思？」

  我頓感尷尬，原來蘇小柔是看出我的窘迫，特地泡好給我的。

  我還想客套一下，可惜肚子實在有點不爭氣。

  片刻後，我坐在超市門口的小餐桌狼吞虎咽，完全不顧自己在女孩面前的印象。

  待到吃完，我喝了一口礦泉水，這才發現蘇小柔一直在盯著我看。

  我愈發尷尬，訕訕笑道:「話說起來，你的這位朋友對你一定很重要吧？」

  只是一面，便讓女孩哭成這樣，我可以試想對方在她內心的地位。

  「是，是的。」

  蘇小柔點頭一笑，目光從未在我身上離開。

  「小時候，一塊餅乾，他會分給我一大半。好不容易打工掙到的錢，他會全部給我買新裙子。」

  「他，他說他會像大樹一樣，長的高高大大的保護我，跟我結婚，守在我的身邊一輩子。」

  「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沒有，沒有誰可以代替他......」

  我認真聽著，內心頗為羨慕。

  無法替代的一個人，多麼純粹的感情。

  對比我與林知依的婚姻，何其可悲與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