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工地搬磚的女孩

  琛寧市，某座建築工地內。

  一個戴著安全帽，身材嬌小的女孩正在賣力搬運著紅磚與各種建材。

  她累的滿頭是汗，走路也時不時踉蹌，但為了不被剋扣工錢，只能強撐著假裝自己很能幹。

  我開著伊蘭特衝進工地，左右環顧很快找到扎眼的蘇小柔。

  工地全是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的老漢，她一個小女生格外醒目。

  「蘇小柔！」

  我喊了一聲，趕忙下車跑了過去。

  蘇小柔抬頭茫然四顧，見到是我頓時露出心虛的表情，轉身低著頭想要逃走。

  我追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聲道:「小柔，你怎麼到這種地方工作？」

  看到她嬌小身軀搬著沉重建材的模樣，我感覺心都在滴血。

  如果不是院長奶奶提醒，恐怕我永遠不知道她在承受這種辛苦。

  蘇小柔身材瘦小，身體還有傷，居然跑到工地幹活？

  我能理解她要掙錢的想法，但至少也不能跑到工地搬磚。

  我的嚴肅表情，似乎嚇到蘇小柔了，她紅著眼眶慌的手足無措。

  看到她的可憐模樣，我的內心忽然感到刺痛，一堆批評的話也全都堵在了喉嚨。

  我在做什麼？

  我在以什麼身份去批評她？

  「......還有多少沒搬完？」

  我鬆開蘇小柔，表情儘可能緩和。

  「沒，沒多少了......」

  「那你喝口水，先在旁邊歇會兒。」

  我接過蘇小柔手裡的建材，替她搬向指定地點。

  蘇小柔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呆呆的看著我走遠。

  「呦，小柔這是交男朋友了啊？」

  「以前就我在想，小柔這麼好的姑娘會便宜誰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對象了。」

  「我還想給我兒子牽牽線來著，哎這，長的漂亮就是搶手啊。」

  幾個老漢觀望著我，他們對我都沒什麼異議。

  畢竟我是開著轎車進來的，雖然不是什麼好車，但我這年紀能開的起全新轎車，那就證明至少不是廢物。

  我聽著這些議論，內心並未開心，反倒更為沉重了。

  從他們與蘇小柔熟絡的模樣來看，蘇小柔並不是第一次到工地打工。

  蘇小柔紅了臉，慌忙擺手，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

  她也不知道，我們究竟算什麼關係。

  不久後，我把蘇小柔的工作全部搞定了。

  她的工錢也領到了，一百五十塊一分不少。

  我在工地做過日結，正常來說沒這麼少，可能是她一個女生的緣故。

  「阿，阿凌哥哥，喝水......」

  蘇小柔遞來未開封的礦泉水，還是不怎麼敢看我。

  我接過礦泉水一飲而盡，然後領著蘇小柔準備開車返回鐵棚屋。

  「阿凌哥哥，這個......」

  看著全新的轎車，蘇小柔面露遲疑，似乎是怕沾滿泥灰的衣服弄髒新車。

  「沒事，上車吧，這車不值錢，代步而已。」

  我一番勸說，蘇小柔方才拍拍灰塵，拘謹的坐進後排。

  車內，氛圍有些沉寂。

  蘇小柔臉蛋微紅，總是透過車內後視鏡偷看我，似乎有話想說。

  然而我內心裝著事情，並未注意到蘇小柔的異樣。

  「那個......」

  「小柔，你經常到這兒幹活嗎？」

  蘇小柔鼓起勇氣正要開口，我搶先一步說話了。

  蘇小柔聞言眼神閃躲，弱弱道：「很，很少，只有缺錢的時候才會......」

  聽聞此言，我內心好受一些，不過還是很壓抑。

  蘇小柔做著三份工作，白天做超市收銀，傍晚做燒烤店服務員，夜晚還要做些手工以便休息日拉到集市去賣。

  甚至偶爾跑到工地干日結，幾乎長期只能睡六個小時都不到。

  好不容易掙到的錢，她不只要維持自己生活，還要顧忌到病重的院長奶奶。

  這具嬌小的身軀，承載了太多，我都不敢想像早幾年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沉吟許久，我才接著開口道：「小柔，要不然超市還有燒烤店的工作，你先辭職吧。」

  「我認識一個朋友，過幾天可以給你找一份輕鬆高薪的工作。」

  其實我想直接讓蘇小柔休息幾個月，但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真，真的嗎......」

  蘇小柔聲音很小，眼底閃爍著期頤。

  如果可以，誰也不想自己這麼辛苦。

  「當然了，我這麼厲害，找份工作有什麼難？」

  「你看，這才一天，我就掙回一輛車的錢。」

  我哈哈一笑，故作得意的拍了拍方向盤。

  如今一切都還是未知，其實我也有很大壓力。

  然而無論怎樣，我都不能再讓她這麼辛苦下去了。

  蘇小柔搗蒜般點點頭，似乎對我很信任。

  她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著我的笑容，還是止住了。

  「嗯，都，都聽阿凌哥哥的。」

  蘇小柔展顏一笑，點點頭。

  不管什麼關係，她只需要知道，阿凌哥哥還是阿凌哥哥就夠了。

  ..............

  金苑別墅區，林知依一個人枯坐在客廳沙發。

  「小姐，我來打掃衛生......」

  身穿制服的保姆推門進來，見到屋內場景頓時嚇了一跳。

  屋內的一切，無論是電視還是家具，全部都被砸的稀碎。

  我死後，林家一名保姆便被派來燒飯打掃，本已習慣林知依這兩天的情緒失常，卻沒想到會這麼誇張。

  聽到聲音，林知依抬頭看向保姆，她的黑眼圈重到嚇人，眼睛裡也都是紅血絲。

  「昨天還在客廳垃圾桶里的白色圍巾，你扔了？」

  「......啊？好像，好像......」

  保姆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因為她好像不記得垃圾桶有什麼白色圍巾。

  林知依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保姆厲聲質問道：「我問你！那條圍巾，是不是被你扔了？！」

  她的表情很嚇人，保姆當場快被嚇哭，只能連聲答應幫忙找回圍巾。

  當她忙不迭逃出客廳後，轉身就聽到屋內林知依悽厲的喊聲，以及各種砸東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