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該做一個了斷了

  時間一晃，數月過去。

  蘇小柔到了不得不進行手術的日子。

  按照醫生的話來說，這段時間我們照顧的很好，但還是會有40%的概率手術失敗。

  這種概率，跟一半會死沒有區別。

  蘇小柔躺在推車，眼底好似有一些釋然。

  快進手術室之前，她抓住了我的手，好像有話要說。

  「哥哥......」

  「怎麼了？」

  我強壓著情緒，彎腰俯身聽她的聲音。

  「照顧好咱們的女兒，等她長大了，替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還有，其實你跟有木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等，等我死了，初音未來的演唱會，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讓她代替我去看吧。」

  「就是，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這些東西......」

  蘇小柔臉色蒼白，嘴角掛著牽強的笑容。

  我沉默了，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決堤般湧出快要逼瘋了我。

  「蘇小柔，你不會死，明白嗎？」

  「我，我......」

  「你不會死！如果你死了，我會告訴瑤瑤，媽媽是不要她了。」

  我竭力壓制著情緒，聲音也還是不可避免重了一些。

  「先生，你冷靜一點。」

  旁邊的護士眉頭微皺，患者都臨近手術了，怎麼還能刺激她的情緒？

  蘇小柔抿著嘴，她在控制情緒，可還是有些忍不住。

  她真的不想再讓徐凌為自己傷心，所以裝出釋然一切的模樣。

  但是無數的期許，都還沒能親眼見過。

  「哥哥，我，我好怕......」

  蘇小柔眼眶含淚，聲音帶上了哭腔。

  她不想死，她還想看到女兒長大，還想多陪徐凌一會兒。

  初音未來的演唱會，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還有好多好多的地方她都想去看。

  一年又一年的苦難折磨，好不容易見到一抹光亮，才開始覺得世界美好，她怎麼會捨得去死。

  「別怕，我陪著你。」

  「小柔，你一定會平安無事。」

  我俯身在她額頭輕吻，目送她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前燈牌亮起，我枯坐在外面開始了漫長等待。

  秦有木也來了，她就坐在旁邊，自然也聽到蘇小柔剛才的一番話。

  「初音未來是什麼？」

  「......一個日本的虛擬歌姬。」

  「歌姬？」

  秦有木拿起手機，搜索了一些相關視頻。

  蒼綠色雙馬尾的少女，看起來可愛又漂亮，跟蘇小柔有些相像。

  如果有機會的話，三個人一起去看吧。

  滴滴滴......

  手機響起電話鈴聲，我隨手拿起接聽。

  「喂，凌哥，你啥時候有空回來管理公司啊？」

  「華江地產最近不是開放經營了，但是公司情況一團糟，我又要待在中平置業，對這裡啥也不懂......」

  自從林家垮台後，林知依手裡的股份全都轉讓給了我，如今我是華江地產百分百控股的絕對老闆。

  然而華江地產也已經不比從前，市值五百億不到，要想運營起來麻煩不說，還得我去貸款湊錢，恐怕打包拋售都沒人肯接手。

  如今我又整日忙著照顧蘇小柔，只能拜託齊桓抽空看一下帳目與大概經營狀況。

  但我這甩手掌柜都管不好華江地產，更何況是齊桓這個外人。

  好歹曾經市值幾千億的房地產龍頭，讓我賺夠兩百億的唯一希望，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或者，再去請林知依回來管理公司？

  林知依工作能力很強，又對華江地產情況熟悉，如果讓她回來經營，不說重回巔峰，至少不會讓我虧本。

  不，不行，我跟林知依徹底斷了，永遠也不想再有交集。

  再者說，如今不是思考這些的事情。

  賺錢是很重要，但是蘇小柔更重要。

  如果她死了，別說華江地產，我會放下一切事業。

  等待的過程很煎熬，我沒注意到自己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

  傍晚時分，這場胃癌切除手術終於結束了。

  主刀醫生同樣滿頭汗水，先一步走出手術室。

  我趕忙衝上前，臉色發白沉聲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怎麼說呢，兩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什麼？」

  我的心臟如擂鼓，醫生賣點關子反倒讓我好受一些。

  「命保住了，只要五年內注意飲食，不再復發，基本就能宣告徹底痊癒。」

  「壞消息呢？」

  聽聞此言，我長鬆一口氣，感覺腿都有點發軟。

  秦有木也是如釋重負，擦拭著眼角淚水。

  此刻，她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秦有木愧疚自己分走徐凌的精力，總讓蘇小柔體會不到一個完整的丈夫，甚至當時內心深處還曾擔心蘇小柔歸來。

  如今她覺得這些想法好蠢，如果蘇小柔能夠平安無事，徐凌這個傢伙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生死面前，愛情大多只是話外題。

  「壞消息呢？壞消息是什麼？」

  我並沒有就此鬆懈，畢竟醫生的表情並沒有多少喜悅。

  「命是保住了，但是她以後......」

  ...........................................

  深夜時分，病房內。

  蘇小柔安靜躺在病房，呼吸均勻。

  夜色之中，一道朦朧的身影坐在窗邊。

  直到月光灑落，才顯現出一張陰翳慘白的面容。

  「飲食問題嗎？」

  「小柔，可能我真的錯了，但我只是放不下你。」

  白遠聲音沙啞，視線全在蘇小柔精緻的容顏。

  「我會帶走你的，遲早我會證明，待在我的身邊比在他身邊更幸福。」

  「但不是現在......」

  近期白遠在國內屢遭追殺，明明他只是普通逃犯，居然遭到各種特殊人群圍剿追查。

  這種情況他只能又逃出國了，更別說堂而皇之帶走蘇小柔。

  毫無疑問，他之所以步履維艱，全都是徐凌的手筆。

  如今他還能活著，全靠多年以來養成的謹慎與身手。

  白遠面色陰冷，戴上兜帽，起身離開病房。

  徐凌，下一回見面，我們該做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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