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救與不救是個難題

  蕭雲嘯一行人等，一夜未停，他們所經之處，越往北走，雪越大，也越寒冷。

  他們開著雪地車在雪中馳騁，時不時地會遇到顛簸，這讓他們的行程略微慢下來。

  「十七爺，我記得這條路原本很平整，咱們怎麼一路上都在顛簸。」

  蕭雲嘯按了一下控制前燈的按鈕，前燈忽而閃爍了三下，很快身後的隊伍整整齊齊地停下來。

  蕭雲嘯說道：「將剛才發現顛簸的地方挖下去。」

  幾名士卒從背包內，拿出兵工鏟，兵工鏟個頭不大，剷頭可以摺疊，鏟子邊緣呈現鋸齒狀，剷頭和鏟柄都很結實，這是蘇蘇在上次運送食物時，一併運送來的，大約有1萬把，蕭雲嘯讓跟隨他的人每人帶了一把，其餘的留在豐涼郡庫房內，現在看來，這些工兵鏟極為好用，也便於攜帶。

  士卒們沒鏟多久，就喊道：「十七爺，是人，已經凍死了。」

  緊接著，士卒們又往深里挖下去，再次發現屍體。

  一名士卒快步跑到蕭雲嘯面前，拱手道：「王爺，雪下面顛簸處，都是被凍死的百姓，死後被雪覆蓋，又有百姓死後，壘疊在上面，再次被雪覆蓋。」

  蕭雲嘯眉頭緊蹙，這樣的事情在全境不知道還有多少，這場雪究竟多久才能停，豐涼郡物資豐富，這絕大多數百姓根本無法抵達，可謂百死一生！

  蕭雲嘯望著遠處，白茫茫的一片，除雪車距離他們已經很遠了，只怕是遇到這些屍體，無法前行。

  蕭雲嘯說道：「留下四十人，協助除雪車，把這些已故的百姓妥善安葬了吧，其餘人跟我趕路。」

  隨著一聲轟鳴，雪地車再次馳騁起來。

  ————

  林奇得到豐涼郡內有薛貴妃的死士伺機而動的消息，便趕緊率領士卒們往小屋的方向走。

  沒走多久，他便停下來。

  林奇回頭望去，不少百姓一直跟隨其後，林奇蹙了蹙眉，這樣跟下去，他根本不能往小屋走，小屋隱蔽，娘娘也在，必須保護她們的安全。

  林奇讓一名士卒帶著口信離開，其餘人等轉身面對著百姓。

  林奇說道：「何故跟著我等？」

  一人顫巍巍的發抖，上下打量著眾將士的衣服，問道：「你們是玄陽王軍？」

  林奇答道：「是玄陽王軍。」

  「我們就是平頭百姓，去投奔豐涼郡的，在這兒遇到玄陽王軍，還給我們果腹食物，素問玄陽王愛護百姓子民，這位將軍，能不能把你這身衣服脫下來，給我們穿上禦寒？」

  其餘跟來的百姓也不住地點頭。

  「將軍，你行行好，再這麼冷下去，我們就要凍死了，我們不想死，才投奔豐涼郡的。」

  「將軍，我可以冷著，你能不能行行好，讓我這孩子暖和些啊！」剛才那名抱著女孩的婦女懇求道。

  「將軍，我們知道，豐涼郡有神女護佑，你們吃穿用度一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們的衣服就給我們穿吧，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是啊，將軍，我們就穿一會兒，穿一會兒就還給你。」

  一名士卒見狀正要脫下軍服，被林奇攔住了。

  林奇小聲說道：「不可。」

  「他們是百姓，我們不是要守護他們嗎？」

  林奇說道：「我們資源極為有限，本次任務是要安全將娘娘送回豐涼郡，剛才你也看到了，薛貴妃的死士已經混入其中，這冰天雪地，我們能不能出去，多久出去還是未知數，我們要完成的是王爺的命令，其餘我們能幫就幫，剛才已經給他們食物了，如果軍服沒有了，你如何禦寒？如何作戰？」

  士卒點頭，重新拉上拉鏈，帶好護目鏡。

  林奇把身上最後一根火腿腸遞給小女孩，小女孩的母親接過火腿腸，依然請求道：「將軍，看著孩子的份上，救救她吧，這身單衣，她抗不了多久。」

  林奇等人不為所動，密切觀察著周圍的變化。

  這時，圍上來的百姓越來越多。

  「既然是玄陽王軍，就應該以百姓為重，你們守城不就是守護我們嗎？現在我們有難了，你們居然連一身衣服都肯給！這是什麼道理！」

  「哼！玄陽王號稱愛護子民，以民為重，現在看來，不過是沽名釣譽，剛才被殺的那人說的也沒錯，也許這天罰就是玄陽王謀逆之心所致！」

  「是啊！我們有什麼錯，憑什麼要忍受這天罰！」

  啪的一聲，雪球砸到了林奇臉上，緊接著，眾多雪球飛了過來。

  「砸死他們！他們是叛軍！」

  「就是他們，才讓我們受苦的！」

  「我一家老小都被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你們憑什麼還要活得好好的！都是因為你們，我一家人才死的！」

  「玄陽王不得好死！」

  「大家一起上，把他們打死了，我們就有禦寒的衣物了！」

  突然間，一道白光閃過，林奇手持劍柄，「我看誰敢？」

  咻的一聲，林奇劍氣一過，雪地里頓時留出深深的痕跡，那道劍氣，凌冽而兇狠，眾百姓們連連後退，沒人再敢多言。

  林奇怒道：「天降大雪，與我玄陽王、玄陽王軍何干？爾等投奔豐涼郡是何緣故？在原本的郡城活不下去了嗎？」

  在場百姓無人說話。

  林奇繼續說道：「說我玄陽王謀反？它日西旻國進犯，哪次不是我玄陽王軍以死相搏，守衛這萬千江山，那時你們在哪裡？你們在安居樂業，而我，每天都要看著無數的將領、士卒一一倒下，鮮血滿身，再也不能起來。」

  「他們也有父母妻兒，他們卻失去了自己的兒子，父親，夫君！」

  「玄陽王，若想反，用不著等到今日！」

  「那為何八月飛雪，降下天罰！」一名百姓喊道。

  林奇吼道：「八月飛雪，我玄陽王軍早已通知你們做準備，抵禦嚴寒，你們從未相信過，現在卻恩將仇報，我看，你們不過是為自己的不幸，找一個情緒的發泄口，為自己搶奪行為找個理由！將不合理合理化，把犯罪合法化！這就是現在的你們！」

  百姓們沒再說話，害怕林奇手中的劍，也不敢上前。

  撲通一聲，抱孩子的女子坐在雪地上，嚎嚎大哭起來，「那怎麼辦啊！我也只是想活下去，想活下去，有錯嗎？想活下去，有什麼錯？」

  「不用聽他們廢話，殺了他們，咱們就能活！」突然一人喊道。

  ————

  蕭雲嘯等人來到一座高聳的石碑前，雪已經將石碑埋了半身。

  「王爺，這裡就是要道，穿過去，就能找到娘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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