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2024-09-16 17:51:48 作者: 伴樹花開
  第144章

  「怎麼樣,賭麼?」

  陸子宴道:「他真帶人來,你就跟他和離,從此不要跟他有所瓜葛,反之,我放你走。」

  謝晚凝抿著唇沒有說話。

  「不敢賭?」陸子宴笑了,「不信那個病秧子?」

  自覺醒前世記憶後,他就沒開懷過,可這樣的笑,讓謝晚凝只聽出了幾分嘲諷,她當即點頭,「我跟你賭!」

  若裴鈺清真的帶了人來『捉姦』,那真是將她利用到了極致,最後還試圖拿捏她,這樁婚事確實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見她應下,陸子宴眼神一亮。

  「好!」

  他收斂了笑意,低頭在她手背落下一吻,道:「你不用擔心其他,就算他帶人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什麼後果我都一力承擔。」

  他語氣鄭重:「所有人都會知道,是我愛極了你,放不下你,是我不顧臉面糾纏你,想挽回你的心意。」

  這番話,對陸子宴來說,已經算得上是極致的情話,可謝晚凝毫無動容,心底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裴鈺清年長她十一歲,心思深沉,智近若妖,幾次三番被他欺騙,被他算計在內,謝晚凝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被騙了幾次,還是有點長進的。

  至少,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傻乎乎的,他們說什麼,她就信什麼了。

  她玩心眼,當然玩不過他們這些朝堂上博弈的政客。

  但她可以選擇誰也不信,付出的信任也可以收回。

  兩人都不再說話,就這麼相對而坐,雙手交握在一起,謝晚凝試圖將手抽回,反而被他牢牢扣緊後,就不再掙扎了。

  反正沒用的,他一意孤行慣了,從來只顧自己心意,哪裡會管她願不願意。

  可她停下掙扎,陸子宴寬大的掌心卻在收緊一瞬後,鬆開了。

  「不想讓我牽,那我就不牽,」他悶悶說了一句,又問她:「我以前還有哪裡做的不好的,你願意跟我說說嗎?」

  他自小練兵習武,軍營里摸爬滾打,身邊都是人高馬大的粗狂漢子,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哄女孩歡心。

  年少時還好,等兩人漸漸長大,尤其是在十四歲後,很多東西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現實世界,他恪守規矩,一根手指都不敢唐突她。

  但在那些綺麗的夢境裡,她每每如期而至,他會將現實中不敢做的事,不敢說的話,盡數對她施為。

  如此幾番下來,他都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偏偏她毫不知情,不知他心中是如何的齷蹉,多想褻瀆欺負她,不知危險他有多危險,還總愛將那又嬌又柔的身子貼上來,用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看著他。

  雖然這是他早有婚約的未婚妻,但陸子宴根本不敢妄動,只能同她保持距離,態度不自覺就疏遠起來。

  慢慢的,兩人的關係變成了她熱情如火,而他也習慣了被她仰望追逐。

  現在回想起來,已經不記得還有哪些事,傷了她的心。

  等了許久,對面的姑娘都沒有說話,陸子宴笑了笑,又道:「你跟他和離後,就嫁給我好不好,你不想嫁進陸家,那我改姓,齊子宴好聽嗎?」


  他已經篤定他會贏,而她會跟裴鈺清和離。

  「我不是不嫁進陸家,我是不嫁給你。」謝晚凝忍不住道:「就算跟裴鈺清和離,我也不會嫁給你。」

  這樣狠心的話,聽的多了,竟然也有了幾分免疫。

  陸子宴面不改色的聽完,還輕輕嗯了聲,「我嫁給你也行,你立門戶,我嫁給你。」

  謝晚凝:「……」

  她靜默幾息,索性不說話了。

  比不要臉,她確實比不過他。

  她不說話,陸子宴也不惱,就這麼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時隔幾月,終於見到人,還乖乖坐在他的對面,他一顆心全系在她身上。要如何才能忍得住不去看她。

  謝晚凝被他看的心底發毛,忍不住抬頭瞪他一眼。

  陸子宴接到她的眼神,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伸手捏了捏自己鼻骨,半晌,他嘆道,「晚晚,你一個眼神,就讓我懷疑昨日的暖情散是不是根本沒有解。」

  渾身發燙,心也燙,腦子也燙,四肢百骸都在發燙,尤其是臍下三寸的地方……

  甚至比昨日中暖情散時,更為難熬。

  因為,想要的姑娘就在他面前,而他沾都不能沾,不然,她會生氣。

  他很沒出息,不敢再惹她生氣。


  陸子宴還在強壓慾火,就聽見對面似傳來一道輕微的嗤笑聲。

  他靜了一瞬,問:「你冷笑什麼?」

  謝晚凝捧著茶重新溫的茶盞,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根本不搭理他。

  陸子宴很是執著的問:「你不信?」

  他恨不得拉她過來摸摸看,可見對面姑娘那隱隱透著不屑的神情,又有些愣住。

  他想了想,又問:「那病秧子跟你說了什麼?」

  謝晚凝道:「你能安靜些嗎?很吵。」

  難得的一噎過後,陸子宴氣得發笑,卻沒有聽她的閉嘴,而是繼續道:「他是不是跟你說我中藥後,叫了兩個姑娘?」

  這也值得他專門提起?

  謝晚凝難以置信的瞪他,「你覺得夜御二女很得意?」

  …………

  此話一出,又是長長的沉默。

  陸子宴還沒被誰的一句話,給結結實實沉默這麼久過。

  他臉色先是一黑,旋即滿眼複雜的看著她,「你都看了些什麼話本?」

  什麼夜御二女……


  這也是她這樣的閨閣淑女該說的話?

  謝晚凝被問的也是一僵,很快反應過來,別開臉,根本不想理他。

  他做尚且能做,她卻連說都說不得。

  陸子宴還要說點什麼,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道腳步聲,旋即,房門被叩響。

  「主子,人已經到了軍營外。」鳴劍的聲音頓了一頓,又道:「裴鈺清獨自來的。」

  「……!」謝晚凝瞳孔猛地瞪大,倏然站起身,看向對面的人,激動道:「我贏了!」

  陸子宴瞥她一眼,「在這兒等著!」

  說著,他起身走向門口,低聲問過鳴劍幾句後,再回身時,面色已經黑如鍋底。

  而謝晚凝面上已經是按耐不住的喜色,陸子宴定定看了一會,忽然也笑了,「我反悔了。」

  此話一出,謝晚凝笑容頓時就僵在臉上,拿起手邊的茶盞就往他身上砸,「你耍我!」

  就在茶盞要砸到身上時,陸子宴側身避過,然後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謝晚凝面前,扣住她的手,道:「我承認失策了,那病秧子棋高一著,算出我猜到他的布局……」

  「呵……你寧願承認自己失策,也不願意承認裴鈺清是真心愛我,」謝晚凝冷笑著打斷,「他不忍心將我推至風口浪尖,被無數人指指點點嗎!」

  「他算什麼真心!」陸子宴眸光一暗,周身氣息頓時變得沉冷,「那老騙子騙了你這麼多回,利用你來刺激我,樁樁件件都在對你耍手段,現在就因為他沒帶人來,就證明他是真心愛你?」

  謝晚凝已經被他的出爾反爾氣的怒火中燒,哪裡管得到他醋成什麼樣,聞言毫不猶豫點頭,冷笑道:「他當然真心愛我,所做一切就算心機深重了些,那不過也只是想讓我徹底厭棄你而已,他做到了,我……」

  「住嘴!」陸子宴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顎,滿面陰鷙瞪著她。


  到了這一步,賭約他都單方面撕毀。

  對這樣一個囂張跋扈,蠻不講理,還唯我獨尊,霸道專制的人,謝晚凝哪裡還有膽怯,反骨一起,怒意燃燒了懼意,也不甘示弱回瞪回去。

  四目相對不過幾息,他狠戾的眼神淡了下來,低頭想去吻她,謝晚凝瘋狂推拒。

  可手腳都被他鉗制,唇被他如願吻住,下顎被死死扣著,連咬他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承受他的侵略。

  就連怒罵的話語都被他全盤吞下。

  只剩不受控制的鼻音在一邊輕喘,一邊抗拒。

  這個吻進行到最後,她完全沒了力氣,被他箍著腰才能勉強站穩。

  「厭棄嗎?」他終於鬆開唇,低頭抵上她額,「被這麼討厭的人親吻,是什麼感覺?」

  說著,他還捏了捏她的腰,笑了聲,「晚晚,你腿都軟了。」

  「……呵,」謝晚凝也學著他笑了聲,陸子宴下頜瞬間繃緊,她的誅心之言還沒吐露,就再次被他吻住。

  「你再敢說我噁心,」他咬著牙道,「我就請你夫君進來看看我們在做什麼!」

  謝晚凝沉下臉,冷笑:「你也就只會用這個來威脅人了。」

  「不是威脅,從來都不是威脅,」陸子宴定定的看著她面上的譏嘲之色,忽然話鋒一轉,續上了之前的話題。

  他道:「沒有夜御二女。」

  謝晚凝置若罔聞。


  他又道:「我自己解決的。」

  她笑,「跟我有什麼關係。」

  「……真不在乎了?」陸子宴深吸口氣,掐住她的腰扣緊,問:「那老男人告訴你,我要了兩個姑娘,你想的是什麼?」

  謝晚凝痛恨他出爾反爾,輕薄自己,怎麼可能跟他好好說話。

  等了會兒,見她板著張臉就是不說話,陸子宴有些惱,又實在拿她沒辦法。

  凶兩句都捨不得,他總不能動刑吧?

  停頓了幾息,他道:「你如實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放你走。」

  謝晚凝冷笑不語。

  想到自己的前科,陸子宴捏了捏自己的鼻骨,認真道:「這次不騙你,真放你走。」

  到底還是放她走的承諾太誘人,謝晚凝還是忍不住咬鉤,開口道:「你發誓。」

  陸子宴眼神一亮,還來不及應下,就聽她道:「若是食言,你永生永世都會痛失所愛,受求而不得之苦。」

  …………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古怪的靜謐有些可怖。

  就連腰間的手,都慢慢卸了力。

  好在謝晚凝這會兒恢復了些力氣,已經能自己站穩。


  陸子宴背光而立,面上神情模糊不清,只是周身陰冷的嚇人。

  她的這番話,好像觸到了他的逆鱗。

  可那又怎麼樣……

  除了這個,他其他誓言,她都不信。

  本以為他惱成這樣,此事會作罷,卻不曾想,陸子宴開口了。

  他道:「我可以發誓,但你必須如實回答我的所有問題,若說假話,你在意的所有人,都不得善終。」

  「所有問題?」謝晚凝抓住了重點,警惕道:「什麼意思?」

  「總歸是你能回答出來的問題,」陸子宴道:「回答完畢,我放你跟他走。」

  謝晚凝真是煩透了,被他屢屢威脅。

  可也只能咬著牙道:「最多三個!」

  陸子宴應下了,他撈起她的下巴,道:「回答我,那老騙子說我碰了兩個姑娘,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沒說你碰了她們,他說的是,你房間進去了兩個姑娘,」謝晚凝道:「我沒想什麼。」

  陸子宴挑眉,一眼不眨的看著她,「沒想什麼是什麼?別打馬虎眼啊晚晚,說好如實回答的。」

  「……」謝晚凝垂眸想了想,道:「心情挺複雜的,主要覺得你噁心,跟那些紈絝浪蕩子弟一樣,把女人當玩物。」

  還一睡就是倆。

  陸子宴聽的臉色發黑,「他一說你就信了?你……你就一點不在意?」

  「當然信了,我為什麼不信?」謝晚凝道,「沒什麼好在意的,你睡兩個,還是二十個,我都不會在意。」

  該在意的,在前世已經在意過了。

  陸子宴也想起了那些夢境。

  暗罵了句自作自受後,咬著牙看了她半晌,認真道:「是鳴劍鳴風擅自做主讓她們進來的,我沒碰,一根手指都沒動她們的。」

  謝晚凝可有可無的點頭,「行了,放我走吧。」

  陸子宴一愣,就聽她道:「已經三個問題了,你不會又想耍賴吧?」

  陸子宴臉色沉了下來,「那算什麼問題?」

  「確定要耍賴嗎?」謝晚凝也不惱,唇甚至還微微一笑,「你的誓言會生效的哦。」

  這話簡直是戳中了死穴,讓陸子宴滿腔的惱怒不甘都停滯。

  他殺人如麻,從來不信什麼誓言,但事關於她,兩人還都帶著前生記憶,這樣的經歷,讓他更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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