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決裂！（23）

  第231章 決裂！（23）

  夜。

  亞倫雄獅堡。

  自從傳奇法師的消息傳到了丹格耳朵里，他第一時間就去找風暴之眼桑切斯特。

  雖然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說過話了，但在現在這個當口，也只有這位五環賢者能稍稍給他解惑了。

  最終，他在一間小書房裡找到了老賢者。

  賢者臉上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專注看著一本不知名的法術書，聽到動靜後，他抬了抬眼。

  因為這個動作，他額頭上的皺紋變得越發深刻，就像風化岩石上的裂痕。

  不等丹格詢問，他就開口。

  「陛下，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

  「我能說的是，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麼亞倫沒有任何辦法對抗薇蘭。」

  「唯一的辦法，就是體面地承認失敗。」

  丹格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沒有其他路了嗎？」

  「還有一條路。」

  桑切斯特聲音很輕，眼睛也深深藏在厚厚的老花鏡後面，幾乎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什麼路？」

  丹格仿佛抓住了一根就救命稻草。

  老賢者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向光輝帝國求援，打開巨人要塞，任由光輝軍團進入亞倫斯平原，同光輝之主一起對抗薇蘭。」

  丹格大吃一驚，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足足三分鐘後，他問道：「賢者，真的存在傳奇法環嗎？」

  桑切斯特答非所問。

  「我聽說，在薇蘭高等術法學院的開學典禮上，有超過三萬師生。」

  「其中法力超過五環的法師有超過20人，六環的法師有4人。」

  「再精妙的幻術，都無法瞞過所有人的感知，所以薇蘭公爵展示的術法偉力是真實不虛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我知道，公爵已經站在了傲視塵世的術法絕峰之上。」

  「就算有人尊他為神，我認為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甚至是理所應當的。」

  「面對這樣的人物，無論傳奇法環是否真實存在，都不是亞倫這麼一個王國能夠抵擋的。」

  「或許，亞倫、卡奧、列文德，乃至整個威特大陸的自然諸國聯合在一起，共同孤立薇蘭，才有戰勝公爵的可能。」

  「但是.」

  老賢者再次抬眼看丹格：「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丹格立即反駁：

  「不，有可能！」

  「只要亞倫肯出讓利益，就有可能！」

  老賢者臉上顯出一絲隱藏不住的諷刺：「別傻了，丹格陛下！」

  「卡奧為什麼會一直配合薇蘭？」

  「一直和薇蘭作對的列文德為何會發生政變？」

  「小國王和王太后的屍體在大樹上掛了足足三天三夜，你猜誰是幕後黑手？」

  丹格不傻，他當然知道這裡面有大問題，但自從清理完國內貴族後，他每天面對國內一大堆問題，對他國的感知力變得非常遲鈍。

  「難道是薇蘭公爵在背後操控？」

  「顯而易見。」

  『嘩啦~~』

  桑切斯特翻過了一張書頁，目光依舊盯在書頁上，仿佛法術書上的內容比眼前的國王還重要，這個細節讓丹格心中隱有怒氣。

  老賢者似乎沒發現國王的怒氣，他繼續道：

  「列文德、卡奧都已經被公爵掌握了。註定要鑲嵌在自然皇冠上的三顆寶石，只差最後一顆了。」

  這話當丹格心跳砰砰猛跳。

  他知道，這最後一顆寶石的名字，叫『亞倫』。

  他恐慌，他焦慮，還有濃濃的嫉妒。

  「自然皇冠.他打算加冕為皇嗎？」

  這個皇位是他朝思暮想卻又不敢深想的至寶，而現在，有一個曾經被他輕易掌控命運的小人物卻要得到這頂無上皇冠了。

  他滿心不甘！

  桑切斯特感覺到了這點，如果在過去，他會用言語安撫丹格，而現在，他沒這份耐心了，也認為沒這個必要了。

  因為雄獅周邊聚攏了一群諂媚的豺狼，每天都給他說好聽漂亮的奉承話，而這些話語已經完全遮蔽了雄獅的智慧。

  所以無論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但他還是要提醒一句。

  「丹格陛下，皇冠不是靠別人加冕的，而是依靠自己雙手鑄就的。」

  「不，他沒有自然神血，他沒資格成為自然皇帝！」

  「自然之母不會同意的，絕對不會的。」

  在嫉妒之火的折磨下，丹格如受傷雄獅一般大聲咆哮著，他不斷揮舞著自己的雙手，就像在抵禦某個看不見的敵人。

  「就算自然之母阻止不了，我也會全力阻止他！」

  「如果我阻止不了，我就聯合光輝帝國阻止他！」

  說完這句後，丹格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身後傳來老賢者的聲音。

  「陛下，如果這條路可能會讓自然聯盟陷入深淵，您依舊要選嗎？」

  丹格沒回答，他大步離去。

  『哎~~~』

  桑切斯特長長嘆口氣。

  隨後，他的身影逐漸變淡、變淡，最後消散不見。

  竟只是一個法術幻影。

  幻影消失後大約十分鐘，亞倫夜衛就包圍了書房。

  這隊夜衛由國王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黑刀之夜的執行者，血焰薩拉斯親自帶隊。

  他用力一擺手：「陛下口諭，讓桑切斯特徹底閉嘴！」

  夜衛立即如狼群一般衝進小書房。

  同一時間，雄獅堡北部，萊茵城的外城區，某棟小樓的地下室里，桑切斯特再次長長嘆了口氣。

  他迅速離開小樓，來到碼頭，乘坐一艘新式黑石貨輪，一路沿河而下。

  大約一天後，他來到了海岸邊，立即改換海船，穿越鎏金海峽，一路北上前往薇蘭。

  丹格已經無可救藥了，但亞倫也還有救，自然聯盟也絕對不能陷入深淵。

  此時此刻，唯有這位雄才大略的公爵，才有能力拯救自然聯盟！

  等到第二天中午時，桑切斯特沿著薇蘭的奧蘭河到達了蒙達尼雅的天鵝湖畔。

  遠遠看著矗立在天鵝湖畔西岸的恢宏學院，還有與學院隔湖相望精美天鵝堡，桑切斯特感慨萬千。

  「終究，雄獅被獸性吞沒，而公爵的初衷卻始終如一。」

  「雄獅的失敗是註定的，就是來得有點快。」

  再次感嘆一聲，桑切斯特進入蒙達尼雅，一路前往天鵝堡。

  這一次，他沒有藏藏掖掖，直接公開遞上了自己的名帖。

  大約一刻鐘後，他就受到了接見，坐在了公爵臨湖書房的待客皮椅上。

  前方不遠的大書桌上是堆積如山的文件捲軸，捲軸後坐著依舊朝氣蓬勃，但威嚴日漸深沉的薇蘭公爵。

  看著這樣的人物，桑切斯特第一次深深感覺自己老了。

  「賢者，請您稍等片刻，我批覆完手頭這份文件。」

  「公爵大人請隨意。」

  他並沒有久等，幾分鐘後，薇蘭公爵的注意力就轉到了他身上：「賢者，你的臉上寫著失望和焦慮，是雄獅陷入瘋狂了嗎？」

  桑切斯特一怔，但旋即釋然，對方既然有統一自然聯盟的想法，並且已經邁出了這許多步，自然會時刻關注雄獅堡的動向。

  他頓時覺得自己這趟來得有點多餘了。

  但他不僅是五環法師，更見多識廣，意志堅韌，很快收拾好心中的失落情緒，將丹格接下來可能的動向仔細說了一遍。

  書桌後，羅森靜靜聽著。

  聽完後，他嘆口氣：「我原本想給丹格保留最後的體面的。」

  桑切斯特身體輕輕一震：「公爵大人，我的請求或許有些冒昧，但我希望，能保留丹格王室。」

  羅森微微一笑：「我會的，但不是丹格王室，而是丹格家族。」

  頓了頓，他問道：「賢者，您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

  桑切斯特想了下，又道：「我希望公爵能平等對待亞倫國民，不要因為丹格國王的瘋狂而薄待亞倫。」

  「我自然會。」

  「那麼您自己呢。您有什麼要求嗎？」

  桑切斯特想了下，說道：「如果可以，我想在天鵝湖畔有一棟小莊園，外加一筆夠我餘生使用的存款。」

  羅森點頭：「這要求很簡單，但賢者真的打算退隱了嗎？」

  桑切斯特滿臉苦澀：「公爵，我已經120歲了，沒幾年活頭了，不退隱還能怎麼樣？」

  羅森挑了挑眉：「以我觀察，憑賢者您的術法天賦，我可以幫您的法力一步步提升到十環。」

  按照納雅的秘法，憑藉自己力量晉升五環的，就是絕頂的術法天賦，那就能通過傳奇秘法，將其提升到十環。

  事實上，在擁有傳奇法師的國度，法力修行的含金量大幅下降了，但一個人的能力、見識、格局等等品質，卻依舊是稀缺品。

  顯然，這位活了120歲的亞倫賢者，是個絕頂的人才，就這麼老死了，著實太過可惜。

  所以，羅森最後說道：「一旦擁有十環靈魂，那您至少還能活兩百多年呢。」

  桑切斯特聽得怦然心動：「這可以嗎？」

  羅森微笑：「我需要有人幫我制伏瘋狂的雄獅。」

  說話間，他舉起一隻手，伸出食指，手上浮現淡淡的金光。

  「如果賢者願意幫我這個忙，我現在就可以幫助賢者晉升六環。」

  桑切斯特心中沉寂的火焰『呼』一下重燃起來，燒得旺旺的，一雙略有些渾濁的雙眼頓時顯出了閃亮的光芒。

  「公爵大人，這事就交給我吧。我有九成的把握逼迫雄獅退位！」

  以前他老了，最多也就活上幾年光景，運氣不好可能晚上睡著睡著就沒了，但若是晉升六環，那至少能活二十年。

  凡人生命又有幾個二十年呢？

  更不用說日後還有可能晉升十環，那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偉力。

  於是，他毫不猶豫就拋棄了讓他倍感失望的雄獅王。

  羅森也非常乾脆，讓桑切斯特走到跟前，然後一指點在他額頭上。

  「你的法力已經在五環巔峰，所以我能直接將你提升到六環。」

  「到了六環後，你要繼續勤奮修行，等你法力達到六環巔峰後，靈魂震盪也應該平息了。」

  「到時候就再來找我，我會幫你晉升七環。」

  「另外，您的身體已經老邁了，但別擔心，我這有讓人恢復青春的黃金賜福藥劑。」

  這藥劑他已經存了不少，書房裡就備了一些，專門用來賞賜有功大臣的。

  這時就拿出100毫升。

  桑切斯特毫不猶豫，一口悶了。

  藥劑入肚，他就感到整個人說不出的暢快，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勁。

  他頓時心潮澎湃。

  心臟『砰砰砰』有力跳動著，而上一次出現這樣迅猛的心跳，還是一百年前他第一次和女人歡愉的時候。

  就感覺自己一下回到了少年時代。

  「公爵，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羅森又道：「九成的機率還是不夠，我需要的是十成，甚至二十成的成功機率。」

  「畢竟，這事關係到自然聯盟無數人的命運，不能有任何閃失。」

  「所以，這個給你。」

  一塊徽記被遞到桑切斯特手裡：「海島外情局亞倫分部，獵獅行動指揮官徽記。」

  「拿著它，你就能調動亞倫外情局的力量。」

  這的確是巨大助力，讓行動難度大大降低。

  羅森緊跟著遞過去一個傳奇法器：「堅冰護符，十環頂峰的強度，總共能觸發十次，應該能保賢者安全。」

  桑切斯特別說見了，聽都沒聽過這麼強大的法器，立即接過戴上。

  羅森又找來外情局局長斯通納德，將情況交待了一番：「全力配合桑切斯特法師。」

  「是，老爺。」

  兩人就並肩離開了書房。

  雖然一老一少，但老者身上的消沉氣息完全消散不見。

  對羅森而言，丹格已經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了，有桑切斯特幫助，丹格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大半，之後該怎麼辦，就看亞倫局勢怎麼發展了。

  他正準備繼續處理公文時，內務總管阿萊又遞上來一封覲見名帖。

  有趣的是，這名帖是寫在樹葉上的。

  樹葉的材質非常奇特，明明形狀和楓葉類似，也長著複雜的葉脈，但質感卻特別的堅韌，顯出一種金屬的材質來。

  稍稍用法力探查了下，羅森心中滿是驚奇：「這就是精靈法術培育出來的生命樹種嗎？」

  據他所知，精靈的術法之路完全迥異人族，走的是一條『生物改造』的獨特道路。

  據說，精靈還是長生種，就和梅迪亞娜一樣，靈魂特別堅韌，壽命比人族長十幾倍。

  但羅森從沒親眼見過精靈，所以對精靈帝國的使者很有些好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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