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假亦真時真亦假

  「天帝，恭送天帝……」

  「天帝！恭送天帝！」

  朦朧間，沈長青耳畔響起飄渺而又沉重的喊聲。

  不知從何方世界傳來，也不知在歲月長河哪個節點。

  他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沉睡在黑暗當中，雖然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生機，但胸膛仍舊有暖洋洋的感覺。

  一睜眼，那赫然是一團火光，一團由無數信徒，凝聚而成的信仰之火。

  隨著英靈之軀漸漸融合肉身，沈長青的記憶開始不斷復甦。

  終於，他宛如看穿了仙神域的歲月長河，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古帝紀時期，他看見了烏泱泱一片，從遠方一步一叩首，滿含熱淚敬拜的人們。

  「這是……臨死之前？」

  沈長青心神微微一動，神識橫掃而開，將方圓萬里的景象都收入眼中。

  並非是輪迴，他似乎無法做出任何舉動，只能看著無數人在攀登一座帝山，每走一步台階，就會朝著帝山之巔叩首。

  放眼望去，無窮無盡。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內，那正在流逝的生機，同樣無法挽回。

  縱使擁有著通天手段，仙帝術法，也阻止不了半點。

  「九黎！你終於要死了！」

  驀然間，蒼穹之上傳來振奮的狂笑聲。

  與之到來的，便是一股無法想像的可怕力量，頃刻間落在帝山範圍，導致威壓席捲下，眾多朝拜自己的人們慘叫間，化為湮粉。

  但這其中，不乏有極為強大的仙人，此刻皆是怒目圓睜，噴出火光惡狠狠盯著那破雲而來的身影。

  沈長青神識開闔，同樣看了過去，頓時心神沉重。

  此人一身仙力浩蕩，舉手投足間儘是法則本源。

  一席黑袍披身，烙印著詭異的圖騰紋路，同樣散發濃郁的香火氣息，像是某個世界的主宰者，實力處於仙帝階段，但帶給沈長青的感覺，卻和之前遭遇的梵天鬼帝，截然不同。

  甚至於，兩者根本無法比較。

  「太叔聖人……」

  一個名諱剎那浮現在沈長青腦海中，關於此人的所有信息，以及記憶全數湧現，乃是宿敵之一！

  轟隆！

  太叔聖人一步踏來，大掌朝著帝山之巔壓來，當場打的沈長青體態狂顫。

  他無法動彈，坐在一張龐大的王椅上，硬是承受著這股力量襲擊，頗有劇痛之感。

  他頓時有些茫然，這痛覺未免過於真實。

  明明不是輪迴，只是一場復甦記憶的旅程而已，但偏偏眼前所展露的一切，好像才是真正的現實。

  「我要死了……」

  一個念頭瞬間閃過。

  沈長青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在這裡死了，就真的死了！

  再不做點什麼，哪怕是仙帝肉身，也會被這太叔聖人轟成稀泥。

  一掌又一掌，蒼穹狂笑聲不斷。

  帝山接連崩塌，王椅直接碎裂，沈長青被打的血肉模糊，意識卻無比清晰。

  「天帝！」

  諸多仙人強者怒吼而來，殺向太叔聖人。

  但他們顯然不是太叔聖人的對手，實力差距宛如溝壑之別，只是彈指一瞬間，就有不少人直接化為飛灰。

  「該死……」

  沈長青心臟莫名刺痛，他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那些人對於他而言，既陌生又無比熟悉，好似是征戰一生的同胞！

  而正在此時，他終於又感知到了世界樹的存在。

  意識剎那潛入混沌空間，世界樹依舊懸掛在宇宙盡頭，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所有支脈樹幹皆是黑暗無光的，腐朽的，散發著濃郁死氣的。

  「怎麼會這樣？」

  沈長青神色微微一怔，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拼盡全力，伸手朝著世界樹探去，在意志觸碰剎那，忽有文字顯露。

  【輪迴結束，正在烙印生命印記……】

  一行文字，使得沈長青腦海轟鳴響徹。

  他呆呆凝望，只覺得這一切何其荒誕，而又令人無法理解。

  在文字顯露剎那，整個世界樹腐朽的波動忽然散去，濃郁的死氣也如時光倒流，頃刻消散。

  汩汩生機本源，從世界樹上迸發而出，隨即流淌進入肉身當中。

  那明明已經無法挽回，無法改變的死亡，在一刻出現了奇蹟！

  突然的變化，也讓正在轟擊沈長青的太叔聖人，動作猛然停頓，面露不可思議。

  他看見了沈長青的手指，居然動彈了一下！

  轟隆隆——

  世界樹所有支脈響徹悶雷，生機如排山倒海般湧來。

  沈長青看見了自己，四具前世分身的融合，正在掌控肉身。

  更多新的，駁雜的記憶，一度淹沒了他的腦海。

  「所以……這才是現實？」

  他怔怔凝望著世界樹，這件自他穿越諸天世界時，就始終伴隨自己終生的至寶。

  在身死之後，所施展的最後一道術法，去往未來逆天改命！

  九天十地，東皇域，仙神域等等經歷的一切，仿佛才是輪迴。

  妻子楚凝，女兒沈妙可，乃至英靈復甦，葬帝陸等等，通通都是假的，都只不過是一個個還尚未發生的事物。

  這種極致的顛倒感，讓他出現了混亂。

  「不，不是這樣的，這絕對不是現實！」

  沈長青很清楚，葬帝陸荒谷位置，正在發生大戰。

  梵天鬼帝即將前來，畫皮娘有性命之憂，大姐江紅葉，妹妹青薇等人，都有可能會被仙盟大當家繼續發難。

  「我必須要回去！」

  沈長青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意志力，這導致世界樹給予了肉身更加滂湃洶湧的生機。

  一剎那，他終於感知到了肉身的觸覺。

  嗡——

  帝山掀起漣漪。

  無數子民駭然抬頭凝望，就見一股腐朽的仙帝氣息，又重現綻放出了可怕的力量，化作颶風橫掃，當場使得太叔聖人身軀僵直。

  沈長青緩緩睜開雙眸，有九黎神印開闔，落在太叔聖人的眼裡，形成了無法形容的膽駭。

  「不可能……不可能！」

  他宛如見了鬼，這個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真切切發生在了面前。

  沈長青抬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脖頸。

  恐懼感淹沒太叔聖人的腦海，還尚未做出任何舉動，掌間力量轟然爆發，眼前頃刻被熾熱金光遮蔽！

  「天帝……天帝復活了！」

  帝山之下，無數人目睹此幕，皆是心神狂震。(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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