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親定

  安國公府

  清晨時分，天香院

  明媚陽光將天香院照得透亮。

  前有竹林，後有梅樹，中央是小亭。

  小亭前的一片空地便是一個小練武場。

  蕭若靈一襲湖綠勁裝，將婀娜曼妙的身段盡情展露，正在慢慢悠悠的練拳，拳法輕盈優雅，如舞如蹈。

  兩個小丫環站在一旁觀看，滿臉迷醉神色。

  即便她們身為女子，也被她的風姿所迷，實在是太美了。

  不僅人美，動作也曼妙之極，一招一式皆蘊著驚人的魅力。

  蕭若靈忽然扭頭瞥一眼，明眸閃了閃。

  兩小丫環機警的轉身，倏的滑向院門處，身影消失在照壁後。

  「大姐！大姐！」

  外面傳來清朗聲音，卻是蕭若愚到了外面。

  「進來吧。」蕭若靈道。

  蕭若愚在兩個小丫環陪伴下，匆匆轉過照壁來到蕭若靈身前：「大姐，大事不好。」

  「什麼事？」蕭若靈接過一個小丫環遞上的白巾，拭了拭額頭汗珠。

  她羊脂白玉般臉龐有了紅暈，美艷絕倫，狹長鳳眸的黑眼珠格外透亮，眼白格外清澈。

  「大宗正竟然親自登門，替慶王府世子跟姐你求親。」

  「大宗正？」

  「姐——！」蕭若愚忙道：「你不該關心慶王府求親嘛？！」

  「大宗正可不是一般皇子能請得動的。」蕭若靈輕輕搖頭：「你呀…」

  「大姐，真要答應嗎？」蕭若愚不滿的道：「真要嫁進慶王府？」

  蕭若靈輕笑一下，容光照人。

  兩個小丫環也瞪大杏眼。

  「姐——！」蕭若愚叫道：「三思啊，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不能犯糊塗的！」

  「我何時犯糊塗啦？」蕭若靈笑道。

  蕭若愚忙道：「都說有的女人聰明一輩子，一碰到男人就會犯糊塗，越聰明的女人越是如此，那慶王世子根本配不上大姐你！」

  「你呀……」蕭若靈笑著搖頭。

  她知道在自己弟弟的眼中，沒有哪一個男人配得上自己。

  蕭若愚道：「要不然，嫁進英王府？」

  「你又不是不知道，英王世子已經有婚約了。」

  「可以做側妃呀。」蕭若愚道：「即便英王世子的側妃也比慶王府世子的正妃好！」

  蕭若靈道：「慶王府世子現在已經是禮部員外郎，英王世子還在明武殿裡沒出來呢。」

  「那不過是他年紀大，先行一步罷了。」

  「記得當時爹何時找人去慶王府的嗎？」

  「……不記得了。」

  「慶王府世子在冬獵中第一，直接拿了九品功，」蕭若靈搖頭：「這可是頭一份兒，歷代世子都沒能做到的。」

  「運氣好唄。」

  「冬獵啊……」蕭若靈失笑：「運氣好，也只能全身而退罷了，不能殺死二十隻妖獸，小弟，你是被糊了眼，不能好好看清楚慶王世子的厲害之處。」

  「……真這麼厲害？」蕭若愚遲疑。

  他對蕭若靈一向崇拜，對她的話也相信，聽得進去。

  聽蕭若靈說楚致淵厲害，便竭力撇開自己的情緒與感覺。

  「如果說，諸世子中，慶王世子第一，你覺得我嫁過去委屈不委屈？」

  「這……」蕭若愚遲疑。

  如果慶王世子真是諸世子中的第一，那就意味著有望繼承皇位的。

  大景的皇位是天子劍擇主。

  不是誰賢誰繼承，而是看誰成就大宗師。

  成就大宗師之後還有一步便是天子劍擇主。

  在天子劍擇主過程中，但凡有過暗害其他皇子與世子、手足相殘之人，則不會被認主。

  人心可欺，天子劍不可欺。

  所以大景皇子世子的皇位之爭，拼的不是陰謀詭計，而是堂堂的修行與境界。

  如果在諸世子之中第一，那便是有望成為皇帝，當然，大宗師的成就，資質只是一方面，還要有足夠的運氣與機緣。

  可如此資質，即便成不了皇帝也必然位高權重。

  畢竟皇帝最信任的還是自己家人。

  蕭若靈道：「現在知道慶王世子底細的不少，慶王府的情形已然不同，現在只是因為三十年封府，各家才隱忍不動。」

  現在依舊冷清是因為各府顧忌皇帝的態度。

  畢竟慶王府世子再厲害也只是將來的事，現在得罪了皇帝那就得不償失了。

  蕭若愚哼道：「姐，這麼說，能嫁給他，我們還是撿大便宜嘍？」

  「父親跟慶王爺性情相投，」蕭若靈抿嘴笑道：「也是為了我好，才會如此。」

  父親跟慶王爺年幼便是玩伴，一起長大的且交情深厚，而且對王妃也是知根知底。

  讓自己嫁到慶王府，終究還是為了自己的幸福。

  進了慶王府，至少公婆皆好，至於夫君，憑自己的姿色與手段，不愁不能迷住。

  別人不敢跟慶王府親近，安國公府卻不怕。

  聖眷現在對於安國公府來說沒那麼重要。

  父親在禮部這個清水衙門，小弟年幼在家練武，還不到出去的時候，近十幾年沒什麼求到皇上頭上。

  十幾年後，慶王世子也就出頭了，也就不怕小弟再受委屈。

  她早就想明白了這些，所以對嫁進慶王府並不抗拒。

  見過楚致淵之後，也就更不抗拒了。

  相貌英俊，眼神清正平靜，而且聽父親所說，世子在禮部也行事穩妥平和，很得其心，堪為良人。

  ……

  「唉——！」蕭若愚頹然。

  理智上接受，可心裡還是不甘不滿。

  「小虎，你也要快快長大，替父親分憂，」蕭若靈摸摸他腦袋：「別讓我再操心啦。」

  「姐——！」蕭若愚搖頭甩掉她玉手，不滿道：「我哪還用你操心啦！」

  「那你昨天怎偷懶了，練功夠倆時辰了嗎？」

  「……我不是有事嘛。」

  「看書看過頭了？」

  「……一看就入了迷，忘了時辰。」

  「小鴛可是提醒你啦，卻被你罵出去了。」

  「……我說再等一小會兒，她偏囉嗦，把我弄煩了就說了兩句，也不是有意的。」

  蕭若靈哼一聲道：「不識好歹，小鴛這樣的丫頭可不多見，別寒了人家的心。」

  「知道知道。」蕭若愚忙道：「已經哄好啦。」

  蕭若靈道：「你知道規矩的。」

  「唉……行吧，今天練四個時辰。」

  「你繼續在這兒說閒話，今天就練不夠四個時辰了。」

  「我走便是啦。」蕭若愚不甘心的離開。

  ——

  楚致淵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聽了白寧霜說了事情經過，頗為驚詫。

  還以為難以如願，會被皇帝卡著的。

  結果皇帝竟然沒卡著。

  果然帝王心難測。

  皇帝沒卡這一門親事，難道即便自己勝了也不必娶大貞的公主，還是說，要讓大貞的公主成為自己的側妃？

  大宗正楚清岩親自出馬做媒人，還是頭一回。

  大宗正行事利落，直接找了欽天監的監正，當天便給兩人合婚。

  白寧霜更利落，上午合完婚，下午便給安國公府送了大雁、茶葉、首飾兩箱、綢緞錦衣四箱、筆墨紙硯一箱、書籍古籍一箱、美酒幾壇、糕點瓜果若干，等等。

  於是兩家的親事便訂下來了。

  不是大宗正親自出馬，絕不可能這麼快。

  尋常百姓人家或者一般的富家翁，這兩步可能只要兩三個月，權貴之家如國公府如王府，那便要半年至一年，要宴請親朋，要拜祭祖宗，還要去祖居之地告祭，過程極繁冗。

  白寧霜能請得動大宗正，且行事之快，出乎楚致淵意料，好像生怕楚致淵反悔。

  這卻正合楚致淵之意。

  這兩步完成之後，意味著親事已經徹底定下來，剩下的就不必著急了，兩家再擇個日子成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