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解脫苦痛

  即便李南柯已歷經現實世界種種人造美顏的薰陶洗禮，可當看到柯蕾特的真容時還是不免有些失神。

  她的容貌並非那種咄咄逼人的艷麗，而是無瑕純淨的美好，有聖潔與親和之感。

  難怪藝術家們會以焦容聖母的容貌為模版雕刻聖像，如果要從世間茫茫人海找出神賜的容顏，那麼見過這張臉的人第一聯想到的就必然是她。

  「你到底是誰！」

  雷諾經短暫失神後，眉頭緊皺下意識的手就摸向劍柄，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與焦容聖母雕像頗為相像。

  柯蕾特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吟誦禱文。

  隨著禱文再次響起，原本柔和的輪廓完全被深紅色和紫黑色的燒傷區域所替代，平滑的肌膚變得粗糙不堪，面目全非。

  皮膚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水泡，有的已經破裂，露出下面鮮紅的肉色，而未破的水泡則像是一顆顆緊繃的小丘，隨時可能破裂流出膿液。

  她的眼眶中不斷滲出滾燙熱油，燙得皮膚血肉滋滋作響……

  李南柯感覺喉嚨有些發緊，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那恐怖面容，從如此美麗純淨到醜陋恐怖的轉變，給人的視覺衝擊與心理衝擊都極其強烈。

  「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向你們展示真實身份，可能我的樣子有些嚇人。」

  「其實從來都沒有什麼柯蕾特，有的只是因苦痛神恩而剝離出的一部分靈魂，神恩向來都是如此。」

  「或許僅是肉體上的折磨苦痛已無法滿足那位偉大存在，自我死後神恩再次降臨，剝離出我的一部分靈魂，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體化為巨人怪物，看著那不斷滲出的熱油灼燒面容，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或許那位偉大存在早已洞悉，源於心靈的苦難疼痛，遠勝肉體千百倍……」

  李南柯沉聲道：「我該怎麼幫你？」

  「唯有死亡。」

  柯蕾特走出木屋，推開修道院高牆大門，夕陽餘暉將她的影子拉長。

  「神恩無法逆轉……如果能夠逆轉，我因神恩存在而復生，也會因神恩消失而死去解脫。」

  「現在只有你們的幫助，才能終結無止境的苦痛。」

  「請幫幫我，殺死芙麗希婭，也殺死柯蕾特……」

  雷諾嘆息一聲，焦容聖母與他的妹妹一樣，彼此命運都十分悽慘，這一切都是源自於悔罪聖會，源自於苦痛神恩。

  昏黃日照投撒修道院花園，獨孤墓碑之下就是芙麗希婭的陵寢。

  在柯蕾特的引導下，兩人步入暗道走下石階，來到修道院地底。

  暗無天日的地下只有零星燭火亮著，沿著石階走下，悽厲咆哮哀嚎已在耳畔迴蕩，甚至還能隱約聽到熱油灼燙皮膚的滋滋響聲。

  「我無法控制她的行為，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巨大怪物，會瘋狂攻擊所見到的任何生物。」

  「你們一定要小心……」

  柯蕾特率先步入陵寢，聖會為芙麗希婭修建的陵寢地宮空間宏大，穹頂高聳。

  但即使這樣，那深處的巨大陰影也只能四肢著地趴伏著，它背脊抵著穹頂，如野獸般爬行才能正常移動。

  幾人的到來令痛苦的哀嚎嘶吼戛然而止。

  雷諾拔出狼首大劍，熊熊火光燃起，照亮陵寢內的一切，也讓那巨物的身影徹底清晰。

  巨物微微抬起頭來，可怖怪臉上熱油流淌，皮肉滋滋作響，燙傷疤痕遍布。

  其身形如同一個扭曲的巨人，身體仍舊留有部分女性特徵，但只能讓人感受到醜陋與恐怖。

  它就是真正的焦容聖母——芙麗希婭。

  柯蕾特目光哀傷，大步向前。

  「轟隆隆！」

  焦容聖母咆哮著衝來，龐然身體移動間陵寢轟隆作響，穹頂簌簌落灰。

  巨大手掌橫掃而過，穿透柯蕾特的身影，卻無法真正傷害到她。

  同樣，由於苦痛神恩的作用，身為靈魂的柯蕾特也無法傷害到焦容聖母，所以她只能希冀別人來結束苦痛。

  雷諾緊握大劍，身影閃動，竟是迎著巨大怪物沖了上去！

  面對橫掃而來的碩大手掌，他衝鋒間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就一躍而起，避開恐怖攻擊。

  閃避攻擊的同時，順勢揮劍下劈，火光焰浪席捲！

  「轟！」

  怪物臂膀上血液噴涌，悽厲傷口處泛著焦痕。

  李南柯手中浮現『線性雷射加農炮』。

  隨著炮管的嗡嗡聲響起，一格格綠色的蓄能指示燈逐一亮起，刺目光芒於炮口洶湧匯聚。

  雷諾借著靈活步伐與龐然怪物纏鬥，如同在刀尖起舞遊走，焦容聖母的攻擊只要有一次落到他身上，造成的巨大傷害都足以致命。

  然而雷諾每次都能險之又險的避開攻擊，同時在焦容聖母身上留下一道道悽厲傷口。

  「雷諾！閃避！」

  李南柯大喝一聲，鬆開扳機。

  加農炮炮身震動，巨大能量經由光學系統匯聚成一股毀滅力量，瞬間釋放！

  刺耳的高頻尖嘯響起，一道炫目的光束撕裂空氣，拖著熾熱軌跡，轟中焦容聖母頭顱。

  怪物悽厲咆哮，一隻巨眼硬生生的炸開爆裂。

  雷射柱余勢不減的深入眼窩，灼燒神經組織，怪物立即抬手擋至面前。

  當刺目光芒熄滅時，雷射幾乎都將焦容聖母巨大手掌貫穿。

  李南柯一收加農炮，提起鏈鋸劍沖向前去。

  雷諾眼中爆發光芒，面對再次橫掃來的巨掌不但沒有閃避，反而口吐奇異音節。

  剎那間，滔天火焰燃起，狼首大劍轉瞬變為巨型火焰劍，劍身橫拍，竟然硬生生盪開那恐怖攻擊。

  雷諾腳踏地面，身影一閃，已出現在怪物醜陋頭顱之上。

  與此同時，李南柯借著雷諾盪開怪物攻擊，也已經沖至怪物頭顱之下。

  他緊握劍柄，尖銳荊棘扎入血肉，腳掌一跺地面，鋸齒撕裂血肉，從怪物下頜絞入頭顱！

  雷諾站立怪物頭頂，大喝一聲，反握巨劍，焰浪火光爆發……

  整柄巨劍的鋒刃都隨著炙熱火焰，由上自下貫入怪物頭顱！

  「轟隆！」

  一聲巨響之後，整個陵寢陷入死寂。

  焦容聖母轟然倒地，瘋狂眼神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終於變得平靜清醒。

  那張巨大而醜陋的臉上因劇烈痛楚浮現猙獰，不停喘著粗氣。

  柯蕾特走上前去，伸手輕撫怪物臉龐：「睡吧，睡吧，這次能安心長眠，今後再也不會有痛苦了。」

  焦容聖母仿佛聽懂了她的言語，緩緩閉上眼睛，再無聲息。

  柯蕾特轉身，又恢復了美麗容貌。

  她眼中含淚，微笑道：「謝謝你們，該輪到我了。」

  李南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隨即睜眼大步向前，鋒刃寒芒一閃！

  殘缺的靈魂支離破碎，女子身影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消散。

  依稀可見，她帶著解脫的安詳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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