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我就是黑暗裡的那道曙光

  外面雖然吵作一團，但總算秩序還行，小孩子們被護得挺好，反倒是工作人員因為黑燈瞎火的有磕磕絆絆。

  「虎媽！虎媽！」

  李解喊了兩聲，不等虎文靜回應，就瞧見了「食肉恐龍」挨著舞台摔了個人仰馬翻，恐龍尾巴被虎文靜一屁股坐爆。

  「……」

  看到這一幕，李解可恥地笑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上個舞台還摔跤。」

  「誰知道突然黑燈瞎火的啊。」

  「沒摔著哪裡吧？」

  「放心吧，裡面有內襯的。」虎文靜搭著李解的胳膊站了起來，然後道，「再說了，我身上都是肉，還能摔著啊。」

  「這恐龍尾巴都爛了，回頭我給你重新縫上。」

  「不是，你這孩子，你這是啥造型啊？這面具戴的，我……」

  砰！

  一聲巨響，動靜不小，把虎文靜嚇得舌頭都咬了一下。

  「我的媽呀，啥動靜啊這是？」

  「像是變壓器炸了？剛才那一下還帶電火花的。」

  「隔壁是託兒所啊，我聽人喊著救火，真著火了啊？」

  說話間，虎文靜也沒把恐龍服給脫了，李解見狀，先把她往教室領，「先別管著火不著火，你先把這一身給脫了吧，別一會兒真有啥事兒跑都沒法跑。佘媽在教室里呢，讓她幫忙，你也別惦記隔壁，我替你去看看。」

  「注意安全啊，別真是起火了。」

  虎文靜也聽勸，回到教室轉過身就讓佘慶春幫忙脫恐龍服。

  「寶寶呢？」

  「隔壁託兒所可能起火了，我讓他去看看什麼情況。萬一需要幫忙，他肯定比咱們強。」

  「那我要去看看的，萬一寶寶受傷了怎麼辦？」

  替虎文靜把拉鏈拉下來之後，佘慶春舉著個手機照明往前走，她年紀雖然上來了，可還是近視眼，還沒有轉化成老花眼。

  眯著眼睛在幼兒園外面路上張望了一下，就見烏央烏央的人群到處喊。

  「託兒所消防栓沒水——」

  「別管那麼多了，先把人都帶出來——」

  「都別亂沖，有照明的先把一樓的人疏散！」

  雖然很亂，但著急救火救人的人並不少，工業區的消防局已經出了火警，遠處也已經有了鳴笛聲，只是因為突然停電，街道連獨立供電的路燈也是暗的，停路邊的車輛此刻都開了燈，也有小攤販把做生意用的照明燈提了過來，一手舉著燈杆，一手拎著供電電瓶。

  火勢來得很快，李解到託兒所外面的時候，二樓三樓都已經一片紅，即便沒有照明，那些不完全燃燒產生的濃濃黑煙在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那場面像極了電視上妖魔出行。

  「火太大了！樓梯上不去——」

  「梯子！趕緊架梯子——」

  「墊子，墊子拿過來！」

  因為離幼兒園近，有人把學校體育課用的墊子扛了過來，一層層鋪好之後，有人又喊道：「要不把表演用的氣墊也拿過來！」

  「趕緊上二樓，二樓還有人！」

  幾個附近的年輕保安已經開始爬外面的附著物上二樓陽台，他們往上爬的時候，底下一群男人伸著手以防萬一。

  「媽媽~~」

  樓上傳來了哭喊聲，李解聽到這聲哭喊的瞬間，竟是三步並作兩步，借著排水管借力搜搜兩下就扣到了二樓陽台下沿。

  這一幕被過來找李解的佘慶春直接看到，她嚇得驚叫一聲：「寶……唔！」

  喊出來的瞬間就捂住了嘴，唯恐讓李解分神失手墜地。

  後發先至的李解到了二樓一腳踹開房門，裡面熱浪直接撲臉上，好在火勢沒有蔓延進來，裡面四五個孩子有大有小：「快走！」

  大孩子聽話往陽台走，兩個小的被李解一邊一個夾著帶了出來。

  到了陽台，幾個保安已經上了二樓，趕緊將帶上來的繩索綁孩子身上放下去。

  「樓上，樓上！三樓好像還有房間！」

  有個保安抹了一把臉上涔涔往外冒的汗水，沖李解喊道。

  話音剛落，踩著陽台往上一跳，一樓圍觀的人頓時一聲驚呼，看到李解雙手扣住三樓陽台下沿，緊張得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直到李解一個引體向上，扒著陽台翻進去，這才又是一陣鬆氣聲。

  佘慶春急得咬手指，一個勁地小碎步跺腳，她什麼都做不了，只是念叨著這個保佑那個保佑。

  咣！

  同樣是大力一腳，踹開房門之後，李解就慶幸來得早，這裡火勢主要還是樓梯間跟火龍一樣，房間只是熱。

  「媽媽~~」

  哭喊聲傳來，李解現在極為敏銳的聽力很快就找到了目標，有個小男孩正在敲著房門哭喊，估摸著就是四五歲五六歲光景，外面黑燈瞎火，裡面又是熱浪滾滾，還伴隨著難聞嗆人的煙氣，這種黑暗中的恐懼，可想而知。

  「不要怕不要怕，我是你媽媽叫來接你放學的。」

  李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感受到有人抱住自己之後，小男孩頓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哦哦不要怕不要怕，沒事了沒事了噢，我們現在就下……」

  砰！

  一聲巨響，底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震得玻璃窗都在發顫，外面樓下街道上更是有尖叫聲。

  只要不是天然氣爆炸，其實都還好。

  不過懷裡的小男孩已經嚇得都快僵直，李解往外邊沖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這裡是三樓，於是順手扯起一條床單，直接撕了打結，將小男孩綁在了身上，然後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教你一句咒語，念完了就不害怕了，好不好？」

  「好~~」

  抽泣發抖的小男孩還能回答，在李解看來已經相當的可以。

  「我說一句，你就跟著說一句，好不好？」

  「好、好~~」

  小男孩一邊抽泣，一邊回應著。

  「黑暗籠罩萬物。」

  「黑、黑暗籠罩慢目……」

  「我就是黑暗裡的那道曙光。」

  「我就是曙光……」

  「以雷霆，擊碎黑暗。」

  「擊碎黑暗~~」

  咚！

  李解扒著陽台直接往下跳，在驚呼聲中，他竟然扣住了二樓陽台，然後朝著一樓鋪好的墊子上就是一躍。

  噗——

  落地塵土飛揚，煙塵滾滾之中，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寶寶——」

  有個穿著工裝的女人沖了過來，雙手捧著李解身上小男孩的臉蛋一陣大哭。

  「寶寶！」

  急壞了的佘慶春這時候也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