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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2024-09-19 21:40:36 作者: 大字初識
  夜間無風,那些靜止半空的萬千雨珠卻如被風吹拂般由輕撫過九名刺客四肢,帶起無數殘肢斷臂殘紅如雨。

  隨著重物落地,吳理才重新撐開方才合上的油紙傘。

  而此時,如瀑暴雨依舊傾盆,但吳理身上卻清爽依舊。

  謝玉目眩神迷。

  之前在釋劍宗時他中了毒倒在地上,還離得較遠看不真切。

  此時近距離欣賞這一劍,他才感覺到那是何等的如夢似幻。

  是的,不是觀察,而是欣賞。

  他雖然實力不弱,但其實比較討厭暴力。

  相比於戰鬥,他更喜歡讀書以及煮茶論道。

  而吳理的這一劍就完美符合他心中對君子之劍的定義。

  既能克敵於外,又十分優雅從容雲淡風輕。

  「殿下,這莫非便是當日釋劍宗內您使出過的《天劍訣》?」

  「對啊,當時石碑你不也看了。」吳理隨意回了一句,爾後便蹲下去查看那些刺客。

  「是,但家中長輩看完之後說千萬莫要修煉,也沒有任何感悟價值。」謝玉習慣性苦笑,「那劍法甚至不如我幼時啟蒙所學,因此家中長輩們認為也許真是什麼密藏指引,他們正在嘗試破解。」

  看著吳理蹲在那幾具沒了手腳的黑衣人旁,謝玉微不可查皺眉。

  殿下,您才表演完最絢爛的君子劍法,別這麼快就打破濾鏡好不好?

  但他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這位殿下確實一點也不君子。

  吳理頭也沒回,「那是你們天資愚鈍,本皇子可就一夜練會了。」

  此刻他腦袋有些疼,但感覺身體似乎輕快許多。

  那一劍消耗了他體內二十分之一的天地真元,讓他經脈負荷少有緩解,但同時精神消耗極大。

  這感覺,就跟十八歲通宵上網但是遊戲輸了一晚上一樣。

  身體雖然還頂得住,但精神已經麻木。

  謝玉一時語塞。

  確實,當初他也提出過類似看法,但長輩們只是笑著搪塞過去,並沒有解釋太多。

  謝玉覺得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麼。

  於是他把這些都跟吳理說了。

  「嗯,我知道了。」吳理沒什麼反應,總之先記錄在案,「不過謝兄,你這麼幫本皇子作甚?莫非想投靠本皇子,然後來日拉著你們謝家給本皇子披上皇袍?」

  自己可是坑了他一把寶劍,還有超過十萬兩的銀票欠條來著。

  總不能這傢伙那方面真有問題吧。

  謝玉有些失神,「在下也不清楚為什麼。」

  他覺得,也許是因為吳理活的瀟灑肆意,而他十分羨慕吧。


  既然他自己沒辦法活成這個樣子,那不如在吳理身上找到自己的夢。

  所以他才會幫吳理,才會在知曉吳理遇到危險之時第一時間就沖了過來。

  「先不說有的沒的,謝兄你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嗎?」

  吳理打斷謝玉的內心感慨指了指點上那幾個黑衣人。

  甚至他還不著痕跡挪的離謝玉遠了點兒。

  謝玉低頭細看,見那九個人臉上黑色蒙面巾已經被拉掉,而他們這九個人的臉皆平平無奇。

  於是他搖了搖頭,「這些人實力不差,但在下並無任何印象。」

  接著他把出門前叔父說的那些都跟吳理大致講了一遍。

  「哼哼,嘴裡藏毒,在四肢被我斬斷的剎那就能一聲不哼的強忍疼痛服毒自盡,而且配合默契,看來是豢養的死士。」

  謝玉聞言馬上道:「不是我家。」

  一邊正雙手環抱著的獨孤陌見狀也蹲了下來。

  片刻後,她抬頭道:「死前呼吸急促,頸項僵硬,瞳孔放大,全身抽搐,見效極快,是牽機毒。」

  吳理挑眉,「牽機毒?」

  「不弱與鶴頂紅與鉤吻的劇毒,又稱馬錢子,若過量服用,將迅速暴斃,且死前呼吸困難,無力開口說話。」

  獨孤陌冷靜分析,「此毒銀針同樣無法驗出,且可每次少量下余正常藥物中服用,被下毒者說不出話,便是死了也只當做心悸暴斃。多用於......」


  微微停頓,她看了眼吳理,「宮廷賜死,或門閥世家兄弟父子相殘。」

  謝玉眉頭緊鎖,「可牽機毒乃朝廷嚴令禁止民間存有之劇毒...這卻無法確認是誰家做的了。」

  能擁有此毒,且豢養忠心耿耿且實力高強的死士......

  「只有四種可能。」

  吳理慢悠悠道:「皇帝,宗室,世家豪族權貴,佛門。」

  「大概不是皇帝。」謝玉率先排除皇帝的選項,「陛下雖...識人不明,但為人寬厚仁善,便是有人造反他亦寬宏大量原諒,況且此刻對於如何應對殿下的處理依舊不明,陛下定不會做此事。」

  吳理點頭,「宗室呢?」

  「陛下乃獨子,幾位堂兄弟皆分封坐鎮他處,大皇子與陛下不睦,早已被封去蜀地防範西隴,幾不與朝堂交流。

  「二皇子每日禮佛,三皇子喜好結交文士吟詩作賦,他二人雖對皇位有想法,但陛下春秋正盛,且殿下對他們並無威脅,反倒應當拉攏殿下才是。此時他們不動,應當是等朝堂定論,該不是他們。」

  「那就是朝堂之上了唄。」吳理似笑非笑看著他,「你們家能這麼快得到消息,說不得就是世家豪族乾的,畢竟朝堂之上不是有不少人支持迎河南王南下嘛。」

  「在下也是如此認為。」謝玉深以為然,但他只感覺一團亂麻,「反對者有許多,支持者亦不少,敢對殿下下手者自然有,甚至可能並非此事,而是因為殿下能修煉《天劍訣》,他們想從殿下這裡得到秘密。」

  吳理在釋劍宗之事可是有不少南國天驕都看到了。

  他們誰背後沒個勢力背景的?

  也就是說,無論是否支持接納河南王,這些人門閥世家皆有可能對吳理下手。

  「所以想要從中找到究竟是誰動的手就很麻煩了。」


  謝玉看了眼地上那九具屍體,「這些人未曾留下絲毫線索,且有膽子襲殺朝廷官吏與殿下,此事定要從長計議。」

  「確實。」吳理點頭,爾後拍拍他肩膀,「謝兄,這次便多謝了,你先回去吧,不過有一說一,那欠的銀子可還是要還的。」

  謝玉苦笑,「待在下籌集齊了便奉還殿下。」

  與其他世家不同,他們家雖然亦有許多田地,但並沒有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甚至不少家鄉百姓出了事情,他們家也會盡力幫襯。

  便是有官司,百姓也會找他們家做主,而他們謝家會秉公執法不偏不倚,所以在地方上的口碑很好。

  倒也並非他們有多良善,只是家鄉那裡屬於他們的基本盤,所以才要用心經營。

  等謝玉告辭離去,獨孤陌才抱臂蹙眉道:「要找出是哪一家或哪幾家做的如同大海撈針,這建康局勢波瀾詭譎,咱們日後要小心防備了。」

  「不是他們幹的。」

  「嗯?」聽見吳理的話,獨孤陌不解,「為什麼?」

  「因為無論是支持和親還是反對和親的,他們都想知道《天劍訣》該如何修煉,那麼就一定要活著的我。」

  吳理再度蹲下去挨個摸屍體,見果然什麼也沒有之後他才撇撇嘴重新起身,「但這些殺手直接下的死手,並且毫不在意謝玉,哪怕對他也是奔著奪命去的。所以大概率不是世家豪族乾的。」

  獨孤陌疑惑,「那能是誰?」

  「要同時滿足跟我有仇,還不想南梁跟北盛結盟,並且不知道或者不在乎《天劍訣》的秘密...答案不是已經呼之欲出了嗎。」

  吳理說完,獨孤陌霍然抬首,「南國佛門!」

  是了。


  吳理一路來到建康,接連覆滅了釋劍宗跟鐵佛寺。

  釋劍宗乃改換門庭入了佛門,鐵佛寺更是佛門鍛制鐵錢的主力,這兩家覆滅,對佛門來說既傷名又傷利。

  而且他們並不知曉《天劍訣》的威力,所以沒那麼在意。

  況且他們也不知道那兩家覆滅其實跟吳理關係不大。

  北盛崇道抑佛,因此佛門十分抵制北朝,自不想南國與北國結盟。

  那麼這三點全部滿足,並且還能同時滿足有錢有人有功法能培養出忠心耿耿的殺手死士的條件...也就只有南國佛門了。

  獨孤陌頓感壓力十足,「佛門比世家更難對付,他們對梁國皇帝影響更深,咱們該如何做?」

  「來而不往非禮也,當然是打擊報復了。」吳理很疑惑,他跟看傻子似的打量起獨孤陌來,「我又不是懦弱皇子,難道有人惹上門了還不打擊報復回去?」

  獨孤陌:「......」

  是了,都差點兒忘了這傢伙是麻匪頭子。

  而且他心眼兒小。

  最開始自己只是有點兒看低他車夫的出身,他後面就不斷對自己惡語相向還折磨自己。

  釋劍宗跟鐵佛寺之時都是因為那些和尚得罪他,結果全都灰飛煙滅了。

  別說是不是他幹的,反正就說結果對不對吧。

  現在那些和尚還敢派人來刺殺他,這仇可結大了。


  不知為何,看著他自信的面容,獨孤陌心裡的壓力驟然一輕,甚至有那麼一丁點兒同情那些和尚了。

  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這小心眼的麻匪......

  「哎喲!」

  她捂著泛紅的腦門抬眸怒視那比她還小了兩歲的少年,「無禮之徒!」

  「走神是吧?肯定在心裡罵我。」

  「我只是想想......」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見倆人打打鬧鬧,氣氛又恢復輕鬆,一直含笑溫柔看著的妙筠聲音溫潤,「皇子殿下,咱們要去殺乾淨那些佛門異端嗎?」

  她有些躍躍欲試了。

  「......」吳理翻了個白眼。

  你是怎麼用溫柔的語氣說出如此恐怖的話語的?

  獨孤陌有些擔憂,「佛門高手眾多,而且這裡可是建康,你...真能支撐的住多次使用《天劍訣》嗎?而且你不打算見陳南枝了?」

  「誰說去報復佛門了?」吳理疑惑。

  獨孤陌跟疑惑,「啊?不是你說是他們......」

  「是啊,但只是猜測,況且現在我是受害者,當然我說是誰就是誰。」吳理轉著手中傘柄,接著打了個響指,「背上『天棺』,咱們去『報仇』。」

  獨孤陌不解,「不找佛門那找誰報仇?」

  吳理回頭微微一笑,那抓著傘柄的白皙修長手指讓獨孤陌下意識有些臉熱,「當然是找那些世家豪族了,他們竟然想刺殺我!這要是不賠本皇子一百萬兩銀子,本皇子跟他們沒完!」

  「啊?」獨孤陌懵了,接著抿嘴笑了。

  果然,就是個麻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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