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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化身為虎,夜探李家

2024-09-16 01:40:03 作者: 上岸的袋鼠
  李家府邸裡面的悲嗆氛圍,遠比外面鄰人想像得要更濃。

  在掛滿白綾的大堂中,分明擺放著足足四口大棺材。

  圍著棺材痛哭的女眷,又何止是那麼一兩個......

  作為家中主事人的李老太爺,就算城府再深,面對這擺在一起的四口棺材時,身子骨也佝僂了幾分。

  不為外人所知的是,他李家在這場禍事之中,死得又哪裡只是一個優異長孫?

  他家長孫被歹人煉製成木傀儡後,趁夜還害了李家三位長輩的性命!

  要不是張懷義來得及時的話,這偌大的李家,還不知道要在親人手中死到只剩幾個......

  這種被親人傀儡害死性命的方式,無疑給了李老太爺心裡一記重創。

  李老太爺滿臉悲色的看著擺在眼前的四口棺材,蒼老的眸光宛若幽暗的海水,怔怔的出著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當李軒轅趕回來時,本是興奮報喜的臉色,也不可避免的被家中的悲嗆氣氛影響到了。

  踏入門口時,是腳尖觸地的迅疾步伐,待邁過庭院時,已經是腳跟著地的沉重。

  「父親,我回來了。」李軒轅在李老太爺身邊輕聲道。

  聽到李軒轅的聲音,李老太爺偏過頭,對上了李軒轅的眸子,似乎從次子眼中看到了按捺下去的喜色。

  「隨我去書房說。」

  丟下這句話,李老太爺離開充滿悲傷氛圍的靈堂,往書房那邊走去。

  李家曾經最優秀的長孫已經死了,現在出生不到三個月的麼孫,已經成了整個李家最後的希望。

  李老太爺不知道究竟是哪方勢力盯上了他們,但李老太爺清楚一點,他那麼孫在龍虎山的地位,將決定他們李家今後的命運!

  ......

  落座書房後。

  李軒轅急忙匯報導:

  「父親,玄兒已經被老天師授篆了,而且深受龍虎山高人們的愛護!」

  「前幾天,因為有人對玄兒施展妖邪之術,老天師一怒以大術震死六個野茅山道人!」

  聽到李軒轅這話,李老太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那根繃著的心弦,總算鬆了下來。

  「好!果然天不絕我李家!我那讀書種子的長孫沒了,老天又給我一個天生道子的麼孫!」

  李老太爺猛地站起身,這一瞬他的腰杆宛若青松。

  從麼孫只有三個月大就被老天師授篆一事,李老太爺就已經知道龍虎山上的老天師對自己麼孫有多麼袒護。

  有著自己麼孫這層關係在,李家最起碼能保證血脈不被斷絕。

  「嗯......等你二哥回來後,你和他一起帶些錢糧物資送到龍虎山上去。」

  「就說是我李家,感謝老天師的袒護之恩。」

  李老太爺想了想,對李軒轅安排道。


  現在他們李家不知道被哪方的猛虎盯上了,該出的血總是要出的。還不如借著這次的機會,把這些年積累的財富供奉一些給龍虎山。

  畢竟龍虎山那邊看重的是李玄一人,之前照拂他們李家,也是看在李玄的份上。

  關係上的經營,只有靠利益綁定才是最牢靠的。

  這些年積累的財富,與其被人奪走,還不如用來經營和龍虎山的關係。

  李軒轅聞言,認真的點了點頭。

  「現在是龍虎山的授篆大會......我如今連龍虎山內門都進不去,等二哥回來後,龍虎山的授篆大會應該也結束了。」

  「二哥畢竟是玄兒的親生父親,有二哥的面子在,龍虎山那邊應該不會拒絕我們的示好。」

  李軒轅的二哥名為李尋木,正是李玄的親生父親。

  一直經營著家中的茶道生意,前些日子運送一批貨物去往西北方向,正好躲過了李家的這場禍事。

  ......

  在李老太爺和李軒轅商量著李家之後的安排時。

  李尋木也堪堪回到了李家,在回來的路上,他早已詳盡聽聞了李家這些時日以來的禍事。

  對於大侄子的慘死,李尋木同樣無比悲痛。

  回府的第一時間,便在靈堂祭拜了族中死去的四人。

  李家如今現存的族人當中,一共有六位進士,三位探花。


  而李尋木,就是這三位探花中的一個。論及家中文道底蘊,李家在整個饒州府都是首屈一指的書香門第。

  整個李家,也期待著族中能出一個狀元。

  死去的這個李家長孫,無疑就是最可能的那個。

  可如今,他已經成了一具扭曲的屍體,躺在冰冷的棺材中。甚至死後還被人驅策,害了族中的三位長輩。

  這種慘絕人寰之事,李尋木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咬牙切齒無數次了。

  此刻靈堂前的他,滿臉悲戚之色的燒著紙錢。

  一個面善的婦人,慢慢走到了李尋木的身旁,陪著他一起默默的往火盆里送著枯黃的紙錢。

  「玄兒呢,聽說他如今在龍虎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尋木轉頭對婦人說道。

  這婦人便是李玄的親生母親李張氏。

  李尋木在李玄一個月大的時候,就出府送茶貨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在李府的日子裡,自己那剛出生不久的孩兒,竟然轉眼就拜入了龍虎山。

  這事,他也只是從李老太爺寄來的書信里窺見隻言片語,根本就不知道詳盡情況。

  李張氏聞言,臉上浮現出複雜之色道:

  「相公......玄兒......玄兒那日被一頭突然出現的猛虎叼走......我本以為這輩子會和玄兒天人永隔......」

  「沒想到機緣際會之下,玄兒竟然被龍虎山老天師所救。」


  此刻說起這些,李張氏心裡也滿是慶幸。在李玄剛被猛獸叼走之時,她生生的暈了過去。

  之後茶飯半點都不碰,緊接著就聽李老太爺說,李玄拜入了龍虎山。

  這等哀喜交替之下,身子生生給折騰弱了。

  「玄兒竟是被猛虎叼走的?!」

  李尋木倒吸一口涼氣,眼眸也下意識的睜大幾分。他遠出在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我們去龍虎山!我要見見我那苦命孩兒!」李尋木拉著李張氏站起身,就要往府外走。

  親子出生的這幾月里,他這親生父親本就沒見幾面。如今聽聞親子如此峰迴路轉的際遇,心中對於骨肉的思念已經攀升到了極點。

  這時,得到李尋木回府消息的李軒轅走了過來。

  把李玄授籙,以及老天師對李玄有多袒護的事情,通通都和李尋木說了一遍。

  只讓李尋木大喜過往,直嘆親子的氣運。

  「我這苦命的孩兒啊,果真福禍相依!不行,我現在馬上就去龍虎山!」

  聽到李玄在龍虎山上的待遇後,李尋木只恨不得能腳底生風,馬上就飛到龍虎山去。

  可他剛踱步而走,又被李軒轅一把拉住。

  「二哥!現在龍虎山還在授篆大會呢,非道家門徒,根本就進不去內門。」李軒轅循循勸道。

  又指了指靈堂四處掛著的白綾,「而且現在李家死了這麼多人......還是等出殯之後再去吧......」


  「出殯之後,那授篆大會也應該結束了。」

  被李軒轅這麼一說,李尋木看了看靈堂上那些面帶悲色的女眷,這才按捺住要去龍虎山的衝動。

  ……

  夜晚,月深,人未靜。

  李府門樑上的白色燈籠,散發著幽森的燈火。

  隱隱還有輕微的哭泣聲,從靈堂那邊傳出。

  路過李府外的打更人,在經過李府門口時,也停下了敲鑼的動作。

  或許是不想這敲鑼聲,驚到了李府里的亡魂。

  只是看著李府門前的白綾時,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有些感嘆李府遭逢的這場禍事,讓一個有望考上狀元的讀書種子,就這樣丟了性命。

  李府門前的街道極為寬廣,霧氣在這種深夜的時辰,似乎格外的多。

  不知怎的,打更人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心裡的膽氣就像是被陰風掛了一般,直接少了一半。

  「嘶~~~這李府門口,怎的偏偏要冷上三分?怪事......」

  打更人正要加快腳步,走過李府的範圍之時。

  突然!

  他整個人如同枯木一樣被定在了原地,邁出的步子像是瞬間生出了根一般,怎麼也拔不動了!


  在打更人的視野中,李府不遠處那霧氣繚繞的夜色中,赫然又一雙眼睛在默默注視著李府!

  而那雙眼睛,絕對不是生人的眼睛!

  朦朧的燭火照耀下,一對黃褐色的豎瞳,吞掉了打更人所有的膽氣。

  「老......老虎......」

  打更人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兩排牙齒不斷的碰撞著,只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連轉身狂奔都做不到。

  ......

  龍虎山。

  李玄安安靜靜的躺在一個新做的搖床中。

  這搖床還是張懷義白天趕工做出來的,畢竟山下幾個月大的嬰兒,都是睡在這樣的搖床里。

  張懷義覺得,作為自己愛護的師弟,也該有同樣的待遇。

  田晉中則輕輕的推著搖床,想讓裡面的李玄睡得更香。

  「誒,你走開!這搖床是我做的,你推什麼推?要推也是我來!」張懷義硬生生的把田晉中擠開,自己充當了給李玄搖嬰兒床的任務。

  被張懷義擠開的田晉中,也不敢掙扎什麼。生怕彼此對撞之下,會把沉睡的李玄給驚醒。

  「師弟,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做這搖床的木頭,還是我劈的......我怎麼就不能推了?」田晉中據理力爭。

  強烈表示,自己也出過力,也有資格來推這嬰兒床。


  張懷義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嘿,木頭誰都會劈,這搖床就不是誰都能做了,你不服氣也得憋著。」

  「等小師弟長大後,也是先叫我師兄。」

  張懷義盡情的對田晉中進行著言語打擊。

  這話,仿佛直接觸動了田晉中的逆鱗。

  剎那間田晉中也顧不得會驚醒李玄了,大聲控訴道:

  「先喊我師兄,我平時抱小師弟抱得最多!他肯定和我最熟!」

  張懷義偏過頭,斜了一眼田晉中,淡淡道:「這搖床是我親手做的。」

  「我......我給師弟換過尿布!」田晉中再次說出自己的功勞。

  「這搖床是我做的。」張懷義輕點李玄睡著的搖床。

  「我......師弟對著我『咿呀~咿呀~』好多次了,他肯定是在叫我師兄!」田晉中有些面目猙獰了。

  張懷義輕咳一聲,「這搖床是我做的。」

  還是這句不咸不淡的話,田晉中胸口就像承受了一記無形的重擊,還是那種將金光咒催發到極致的猛拳!

  之後無論田晉中如何說出他和小師弟的親切互動,張懷義都是同樣的一句話,說得田晉中只能抓耳撈腮。

  當然,兩人無論如何爭吵,李玄是絕對不會驚醒的。

  此刻的李玄,全部心神早已用在遠程操縱靈寵上面。


  ......

  因為還是擔心李家這邊的情況,在妖虎補足血肉精氣後,李玄就操縱著妖虎來到李家附近轉悠。

  試圖發現暗中是不是有人盯著李府。

  「還是不習慣以虎類的姿態啊......這靈寵要是一隻蝙蝠就好了,也不至於被人發現......」

  剛出沒在李府附近,就被一個打更人意外撞上了,這讓李玄對自己暗中的行動力很是懷疑。

  只恨不得把這隻猛虎能換成夜梟之內的飛鳥,甚至一隻野貓在暗中調查上,也比如今的猛虎要方便太多了。

  最起碼在隱蔽性上,一隻野貓遠比猛虎不引人注意......

  如夜風一般消失在打更人的視野中後,李玄直接躍上李府圍牆上面。

  月光之下,藉助妖虎的眼眸,打量著李府的高牆大院。

  在李玄看來,李家數百年積累的財富,光是這座十進十齣的院子,就足夠體現一二了。

  他以妖虎之軀下山後,見到過無數流離失所的百姓。路邊生生餓死的皮囊,也見怪不怪了。

  這種天道崩塌的亂世之下,李府還能維持這種富庶的生活條件,也難怪會被人惦記上。

  「哎,在該享受富家子弟生活的時候,我竟然在山上做道士......」

  看著雖有悲戚氛圍,但不失繁華的李府,李玄暗暗感嘆道。

  龍虎山不會參與世俗的事情,之前老天師收拾那幾個野茅山,也是因為他們要對龍虎山弟子出手。


  至於是誰驅策他們對付李家,龍虎山不會管。

  若不是因為李玄的面子,甚至李家長孫的屍骨,如今都不能安靜躺在棺材裡。

  李玄在圍牆高處,遠遠打量著冒著幽幽燈火的靈堂。

  對於李家,他自然說不上什麼感情的。但他的這身血脈到底是源自於李家的,有這份因果在,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安靜的在龍虎山上呆著。

  「李家的家業,我也有份啊......盯上李家,這不就是盯上了我的家產嘛......」

  收回看向李家靈堂的目光,李玄調轉軀體看向李府外的茫茫夜色,一對豎瞳中瀰漫出一股煞氣來。

  「不管你是何人,我們結下死仇了!」

  下一瞬,妖虎的身影從李府圍牆上消失,融入這茫茫夜色當中。

  妖虎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以更隱秘的方式在李家周圍徘徊著。

  在感悟了功法之後,這幼虎的軀體更加強壯,也更加靈敏了。

  隨著李玄操縱得越發嫻熟,妖虎行動之間越發急速,宛若黑夜中的冷風。

  隨著這段時間對自身靈寵的熟悉,李玄赫然發現他操縱的這隻幼虎在刻上符篆後,竟也能調動輕微的雷霆之力。

  如今這隻幼虎,不僅在血肉強度上與成年猛虎相當,或許還能有諸如克制鬼魅的特殊能力。

  幽月之下,李玄在黑夜中嗅著蛛絲馬跡。

  可一整夜下來,他都沒看到一點異常的情況。

  連一個可疑的人影都沒有,就連那個打更人經他一嚇之後,也是遠遠的避開著李府。

  似乎現在的李府,是所有人刻意避開的一處地方。

  「嗯......師傅出手之後,針對李家的那些動作都消失了......」

  「他應該不會就此罷手吧......或許是在等風波平息之時,再行陰險招數!」

  李玄很自然的得出了這個結論。

  李家身居高位,有錢,有官,人脈眾多。每一任縣太爺到來,都要去拜訪李家,有了李家的點頭,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做縣太爺。

  李家在饒州地界如此強勢,對方都敢暗害李家,那就說明,敢對李家出手的人,背景絕對李家之上。

  這樣的勢力,既已經因貪心起了殺戮,就絕對不會收手。

  短暫的風平浪靜,或許只是對方在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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