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道朝天

  隆冬時節。

  龍虎山經過一場大雪的洗禮。

  屋頂像是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

  青色琉璃瓦只在雪層的縫隙間露出星星點點的色彩。

  朱紅色的殿門與廊柱也被白雪覆蓋了大半。

  偶爾有幾處未被覆蓋的地方。

  那一抹鮮艷的紅色在一片潔白之中顯得格外醒目。

  古老的松柏傲然挺立，樹枝被沉甸甸的積雪壓得彎彎的。

  伴隨著一陣微風拂過。

  樹枝輕輕一抖。

  簌簌的雪粉飄落而下。

  香爐上也堆積著白雪。

  只留下中間的小孔還在裊裊地冒著青煙。

  那青煙與雪花相互纏繞。

  遠處的山峰連綿起伏。

  輪廓在雪地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清晰而壯美。

  這時整個龍虎山道觀被大雪包裹著。

  冬日的龍虎山別有一番意境。

  行走在外面的道士身上也披上一件披風。

  位於祖師大殿當中。

  老天師披著一件長袍，眸光深邃看著眼前的一切。

  春去秋來。

  生老病死。

  這一切也不過是四季輪迴罷了。

  老天師這些年來已經見識過太多太多。

  作為修道之人他有著自己的正氣。

  己識乾坤大。

  猶見草木憐。

  就在這時殿外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來人正是墨家門徒。

  為首之人來到祖師大殿後肅然起敬。

  當他見到老天師於是快步走了過去。

  老天師看著眼前之人，神色逐漸變得柔和了下來。

  這段時間來墨家門徒一直在打造兜率宮。

  對他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老天師揮了揮手。

  很快就有一名弟子端著熱茶走了過來。

  墨家門徒見狀拱手，順手將茶給接了過來。

  抿過一口茶水後。

  他才看向面前的老天師。

  「老天師！」

  「現如今龍虎山被大雪給覆蓋，而且外面狂風大作，大雪不止，若是繼續修建兜率宮的話將會變得十分麻煩！」

  「所以我等打算暫停一段時間！」

  這名墨家門徒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老天師聞言朝著外面看了過去。

  如今外面依舊在大雪飄揚。

  繼續讓他們打造兜率宮恐怕會有很大的麻煩。

  於是老天師點了點頭。

  「好！先前有勞諸位了！」

  「既然如此！」

  「那就先停下吧！」

  墨家門徒聞言互相對視一眼後，於是紛紛朝著老天師告別，轉身離開了這裡。

  望著面前茫茫飛雪。

  老天師卻並未感受到一絲涼意。

  相反在大雪之中。

  他能看到亂世當中人命如草芥的現象。

  這一場大雪恐怕又要凍死不少人。

  而就在這時一名弟子朝著他走了過來。

  老天師看著面前的雪景，目不轉睛。

  「若是山外有人前來！」

  「那就給他們一些吃食！」

  「再給他們找一處遮寒的地方吧！」

  正站在身邊的弟子聞言躬身拱手。

  「弟子遵命！」

  很快他便離開了這裡。

  與此同時！

  祖師大殿外。

  寒風呼嘯，大雪漫天。

  位於一處開闊之地。

  狂風呼嘯間一陣尖銳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從鉛灰色的天空中傾灑而下。

  這裡站著一群身著樸素道袍的弟子。

  他們卻毫無懼色地佇立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道袍在狂風中劇烈地飄動。

  雪花不停地落在他們的頭上。

  僅僅是一會兒就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田晉中站在眾弟子當中。

  隨著一聲沉穩的聲音落下。

  龍虎山弟子們開始了八段錦的修煉。

  他們的面容莊嚴肅穆。

  至於眼神中透著一股專注的光芒。

  似乎完全隔絕了外界的嚴寒與喧囂。

  雙手托天理三焦。

  他們緩緩地將雙手向上抬起。

  儘管寒風如刀割般刮過他們的肌膚。

  但他們的動作依然穩如泰山。

  左右開弓似射鵰。

  弟子們側身而立，手臂伸直如拉滿的弓弦。

  他們的身體在雪地中穩穩地移動著。

  每一個動作都剛勁有力。

  雪花在身邊狂舞，寒風在耳邊咆哮。

  但弟子們沉浸在八段錦的一招一式之中。

  他們的呼吸均勻而有節奏。

  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形成了一團團淡淡的白色霧氣。

  李玄雖然躺著籃子當中。

  但卻根本無懼嚴寒。

  《列子.天瑞》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淡淡的保護罩。

  現在的李玄已經九個月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流逝著。

  正躺著籃子當中的李玄也看著師兄們的一舉一動。

  他將這些動作都給記了下來。

  現在他只要轉動列子：天瑞。

  便可達到人所不及的效果。

  就在這時祖師大殿外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來人正是九叔。

  九叔身後還跟著幾名弟子。

  當他來到大殿內見到老天師的那一刻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

  老天師看了他一眼。

  繼而微微頷首。

  「進來吧！」

  「殿外風大了些！」

  九叔聞言一愣，重重點了點頭。

  於是跟著老天師來到祖師大殿當中。

  兩人互相對視著。

  還未等老天師開口。

  九叔就率先出聲。

  「老天師！我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是請求老天師指指點迷津，我好像看不到未來的路，不知道要往什麼方向走！」

  「請老天師指點！」

  九叔說完後，朝著老天師恭恭敬敬行禮。

  老天師看了一眼面前的九叔。

  而後眸光深邃朝著外面看了過去。

  良久之後……

  他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許多人終其一生被困於其中而看不清前行的道路。」

  九叔聽著老天師的話，眼中儘是期切之色。

  後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看得遠了！就看不清楚路！」

  「先看眼前吧！」

  「路就在眼前，路就在腳下！」

  「大道朝天！」

  「你先走好腳下的路，才能去看未來的路！」

  老天師說著起身，看向面前的九叔。

  九叔也隨之起身，死死看著面前的老天師。

  「現如今蒼生疾苦，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你應當治病救人！」

  「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當中。」

  「讓天下萬民不再暴斃於荒野之外！」

  「這就是你現在要做的事，要走的路。」

  老天師的聲音在耳邊迴蕩。

  九叔聞言面色也逐漸舒展了開來。

  當即神色激動，躬身拱手。

  「多謝老天師指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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