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家福

  肯德基。

  我帶著妞妞在角落的座位坐下，給她點了許多好吃的。

  「爸爸媽媽，我們吃完去遊樂場吧。」

  耳邊傳來鄰桌小孩的笑聲，妞妞抬起頭看了過去，眼裡全是羨慕。

  我看著眼角還留著淚痕的妞妞，心裡很是內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爸爸，你和媽媽離婚後，妞妞以後是不是就沒有爸爸媽媽了？」

  妞妞突然開口，問出的問題遠不是她這個年紀能明白的。

  我露出一臉驚訝，臉色難看的說道：「當然不是，爸爸會永遠愛妞妞，永遠都不會離開妞妞。」

  「騙人！」

  「爸爸騙人！」

  妞妞紅著眼睛，一臉失望的衝著我搖頭。

  「電視裡面都說了，爸爸媽媽離婚後會有新的寶寶，到時候就不會再愛妞妞了。」

  電視？

  我露出一臉疑惑，不明白妞妞從哪裡看的這些東西。

  看著妞妞傷心難過的樣子，我心裡很是心疼，立馬把她抱到自己的懷裡。

  「爸爸向你保證，會永遠愛著妞妞，我們拉鉤。」

  我伸出自己的手指，想要跟妞妞達成約定。

  可妞妞並沒有與我拉鉤，而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我，開口問道：

  「那媽媽呢？」

  「媽媽她也會永遠愛著妞妞嗎？」

  聽了妞妞的話，我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變得蒼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以前，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會，可徐曉婉三番四次的傷害妞妞，我已經不確定她還愛不愛妞妞。

  看著妞妞期待的目光，我就像被架在火上烤，遲遲開不了口。

  幾分鐘過去，妞妞看見我沒有說話，她的目光變得暗淡，什麼也沒有說，埋著腦袋吃起了薯條。

  得不到愛的孩子會早熟，雖然的妞妞才三歲多，可她心智卻比五六歲的小孩還要成熟，也許她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我摸了摸妞妞的腦袋，心疼的說道：

  「妞妞，無論怎樣，爸爸都會永遠陪著你。」

  ——

  夜。

  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沒有開燈，將自己藏在一片黑暗當中。

  妞妞回到家後就回房間睡著了，我獨自想著白天發生的事，心裡滿是擔憂和焦慮。

  「弟弟，你只有一周的時間考慮哦！」

  一周時間……

  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腎給林子軒？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還不如不穿越……

  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月光已經偷偷爬上了窗，灑落在客廳的全家福上。

  我看著這張全家福，不禁回憶起從前，當初在拍這張全家福的時候，我們明明答應要一直幸福下去……

  這是在妞妞一周歲時拍的照片，因為從小就是孤兒，我對全家福非常看重，為了拍好這張照片，特意約了海城最好的攝像師。

  那一天，我和徐曉婉起了一個大早，我給她畫著眉毛，她給我繫著領帶，我們穿著最好看的衣服，抱著剛滿一歲的妞妞來到照相館。

  因為是大師開的照相館，來這裡拍照的人非常多，不過他們大多都是來拍藝術照，拍全家福的就只有我們一家。

  當我們一家三口走進照相館，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我們，眼神中有好奇、有不解、也有羨慕……

  「林先生，我們這裡收費非常高，您確定只拍一張全家福？」

  服務員表情奇怪的看著我，也許我是第一個來這裡的拍全家福的人。

  我剛準備開口，身旁的徐曉婉就笑吟吟的說道：「我老公顧家，就想拍張最好的全家福，有問題嗎？」

  服務員當然沒有問題，帶著我們向攝影棚走去。

  大師早就在攝影棚里等著我們，他看著我們一家三口出來，眼神中也充滿疑惑。

  我們站在幕布前，眼睛齊刷刷的看向攝像頭，就連一歲的妞妞，也在這時候非常配合的笑出聲來。

  大師拿著照相機看著我們，他臉上的疑惑，這一刻突然變成了震驚。

  「藝術！」

  「這才是真正的藝術！」

  大師發出一聲大笑，激動的對我們說道：

  「你們不用緊張，就像剛才那樣，保持放鬆就行。」

  徐曉婉對大師的行為有些不解，在我耳邊問道：「這大師靠譜嗎？我咋感覺他腦子有點不正常？」

  「都說藝術源於生活，也許這是他第一次拍充滿幸福的照片，所以才這麼激動。」我笑著解釋。

  徐曉婉愣了愣，扭過頭深情款款的看向我，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我們要一直幸福下去！」

  她的話音和快門聲同時落下，這一刻我們抱著孩子看向彼此，幸福的愛意都快要從空氣中溢出來了。

  大師說這是他拍過最幸福的照片，我們特意將這張照片一直掛在客廳。

  可就是這份令人感動的幸福，現在卻破裂了，答應要一直幸福下去的我們，如今也成為了仇人……

  「叮叮叮」

  手機鈴聲打斷我的感慨，我拿出手機，是柳玉潔打來的電話。

  「林子恆，是你嗎？」柳玉潔試探的問。

  我點了點頭：「是我，你有什麼事嗎？」

  這麼多年沒見，我對柳玉潔還是有些陌生，所以說話語氣有些平淡。

  柳玉潔沒有在乎，她電話里熱情的說道：

  「沒什麼大事，給你打電話就是提醒你明天別忘了來醫院做胃鏡檢查，我都已經給你約好了。」

  胃鏡檢查？

  我露出一臉疑惑，不記得讓柳玉潔給自己約過胃鏡。

  「你的胃病很嚴重，原本今天就應該做胃鏡檢查，但是你走的太著急了，所以我就給你約的明天。」

  柳玉潔在電話里補充了一句，我這才想起離開醫院時她似乎在後面喊了一聲，應該就是在提醒我去檢查。

  胃病是我身上好幾年的老毛病了，最近發作的時候越來越疼，去檢查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過，現在徐曉婉天天不著家，妞妞就只有我一個人照顧，我要是去醫院做檢查，誰來照顧妞妞呢？

  我猶豫再三後，還是打算以後再去檢查，開口說道：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不過我還要照顧小孩，恐怕沒有時間去醫院，你幫我把預約取消了吧。」

  「不行！」

  我的話音剛落，電話里就傳來柳玉潔斬釘截鐵的聲音。

  「我看了你的病歷，你不是第一次因為胃病來醫院了，你的胃病非常嚴重，很可能已經惡化成胃癌，孩子固然重要，可如果你病倒了，對孩子的傷害豈不是更大？」

  「就算是為了你的孩子，你明天也必須來醫院！」

  胃癌！

  我被驚得臉色大變，手掌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胃。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得了胃癌？」

  柳玉潔回覆：「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根據我經驗，有很大的可能。」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不是胃癌晚期，這個病都是能治好的，所以你明天必須來醫院。」

  聽了柳玉潔的話，我緊張的心情這才平緩一些。

  胃裡傳來細微的疼痛，我心裡滿是擔憂，決定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謝謝你，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

  掛掉柳玉潔的電話，我捂著胃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臉色一片蒼白。

  老天爺，你可千萬不能這麼玩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