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世之仇

  天劍聖地，清霄寶殿。

  聖地無數長老、弟子齊聚內外，

  這些人中，

  憤怒者有之，恨鐵不成鋼的也有之，但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

  「方牧，聖地鎮魔獄中，那個魔女是你放跑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位風姿綽約，錦衣華服，充滿了成熟韻味的女子，坐在聖主李道真左側，看著跪在大殿正中央，臉上帶著迷茫之色的聖子方牧，呵斥道。

  「稟聖主，昨夜正是師兄值守鎮魔獄，那魔女逃離之前，和他似乎還有過交談。」

  「而，而且，師兄後來，甚至還想，還想在魔獄中，對我，行那不軌之事。」

  方牧身邊，站著一個女子，她頭上扎著兩個丸子，臉上還帶著淚花，柔弱敏感，心若浮萍，讓人有一種想要攬在懷裡安慰的衝動。

  什麼？

  居然還敢對清瑤師妹行不軌之事？

  周圍眾弟子皆對那下跪之人，怒目而視，怒罵聲不絕於耳。

  馮清瑤身後，玉璣峰陸秋池一臉怒容，當即拔出寶劍，指著方牧道：「哼，方牧，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人面獸心，你不配做我的師兄。」

  說罷，她又看向上首主位，

  「聖主，師父，弟子懇求剝奪此人的聖子身份，並加以嚴懲，他的所作所為，不僅給宗門抹黑，對我們這些女弟子而言，更是一種威脅。」

  天劍聖地，聖主李道真。

  左手邊方才開口呵斥方牧的女子，正是他的師妹，也是天劍聖地，玉璣峰峰主，凌傲雪。

  而她，同時也是聖子的師尊。

  而漩渦中的主人公，方牧，

  原本渾渾噩噩的雙眼，

  此刻卻漸漸恢復清明。

  怎麼回事？

  「我穿越了？還是說之前死過一次，去到另外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遊歷一次後，又重生回來了？」

  方牧記起得，

  他作為南疆天劍聖地的聖子，

  天資超群，

  不到百歲，便修行至明道境，一路過關斬將，戰勝諸多同門，成為天劍聖地的聖子。

  再者，方牧光明磊落，心地寬仁，在過去的十多年裡，得到聖地絕大部分弟子和長老的認可。

  直到三年前，

  師尊又新收了一位小師弟，楚景天。

  師尊凌傲雪，天劍聖地玉璣峰峰主，通幽境修士，座下有九位弟子。

  方牧是大師兄，

  上面還有二師妹顧紫嫣，

  三師妹王書音。

  而剛才持劍怒斥他的陸秋池，便是四師妹。

  五師妹周清漓，六師妹趙紫汐，七師妹納蘭琳夢，八師妹馮清瑤，還有和他最不對付的小師弟，楚景天。

  在楚景天以外門雜役弟子的身份，進入玉璣峰以來，

  一直都表現得極為特立獨行，

  宗門發的內門弟子服，不屑於穿，卻依舊穿著外門弟子的衣服。

  而且，此人還極度自負，幾次在探索秘境的過程中，讓一眾同門陷入險境。

  還是因為方牧的盡心守護，

  才得以平安。

  更可氣的是，方牧出於好意，曾經想要糾正他，動不動就喜歡歪嘴邪笑的動作時，卻被楚景天認為是瞧不起自己，處處和方牧作對。

  而且，

  楚景天對付女人，卻很有一套。

  有時，故作高深，

  有時，正氣凜然，

  有時，眼神中充滿了滄桑，

  有時，表現得對美色不屑一顧。

  他的這些行為，惹得師尊和師妹們格外側目，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了解他，保護他。

  久而久之，楚景天便如同團寵一般，但凡有一點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總會是他。

  這三年來，方牧對楚景天的嚴厲，卻被一眾師妹認為是嫉妒和打壓。

  所以，連帶著，

  她們對方牧的態度也愈發不喜，

  甚至是厭惡。

  直到今天，因為魔女殷楓玥逃離鎮魔獄、以及莫須有的，想要對馮清瑤行不軌之事，受到玉璣峰上下，極盡口誅筆伐。

  導致方牧被剝奪了聖子之位。

  然而，儘管如此，方牧卻沒有絲毫怨言，依舊將天劍宗，當成自己的家。

  將師尊和師妹們，

  當成自己的親人對待。

  就這樣磕磕絆絆，憑藉著傲然天資，還是讓他一路修行到了通幽境，踏入了南荒頂尖通幽修士行列。

  直到五百年後，五域大戰。

  為了擊敗中洲太一聖地高手，聖主李道宗和師尊凌傲雪，強逼方牧主動獻祭自己，將一身修為盡數渡於楚景天，助其突破准聖境界。

  那一刻，方牧才明白，

  他對於宗門來說，只不過是他們養的蠱而已，從來都是棄之如敝履，冷漠至極。

  那一刻，方牧心頭如受重擊。

  他想要反抗，卻沒想到，

  李道宗早已在他體內種下了禁制。

  是生是死，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滔天的怨氣瀰漫千里，伴隨著方牧的肉身崩潰，

  一絲殘魂也被吸入空間裂縫之中，

  轉生到了一個叫做藍星的世界，

  名為江城市的地方。

  渾渾噩噩，過了二十餘年，

  直到有一天，方牧過斑馬線時，和司機爭鋒相對，互不相讓，

  他腦袋一抽，

  司機油門一踩……

  「你個斑馬！」

  三天後，他的墓碑上寫著：

  【對方全責！】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的魂魄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而且還是五百年前，被剝奪聖子身份的這一刻。

  這一世，

  我一定要為自己而活！

  方牧在心頭立下誓言，

  一定要讓那些誣陷過他，暗害過他的人，都要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方牧，你私自放走魔女殷楓玥，又意圖對馮清瑤行不軌之事，可還有話說？」

  李道宗看著他，目光幽幽，沉聲道。

  還有個屁話說，

  方牧低下頭，

  雙眼中閃過一道仇恨的精芒。

  那魔女殷楓玥，本就是楚景天在世俗時期的姘頭，因為隱藏資質，沒有被正派發現，沒想到卻被魔門識得。

  前段時間，聖地一位長老外出，陰差陽錯之下，擒下了意圖殺人越貨的殷楓玥，並帶回來鎮壓於魔獄之中。

  楚景天得知消息後，心急如焚。

  師妹馮清瑤從他臉上看出了憂傷之色，頓時心疼不已，便詢問原因。

  楚景天只好道出原因，

  他將殷楓玥的身世說得極為悽慘，又說自己曾經受過她的恩惠，如今見恩人身陷囹圄，身心卻飽受煎熬。

  馮清瑤見楚景天如此重情重義，

  便主動提出，

  要幫助他營救殷楓玥。

  正好她得知，第二天晚上，方牧會臨時代替一位長老，鎮守魔獄，於是便想到了通過誣陷方牧，並放走魔女殷楓玥的計劃。

  「弟子無話可說！」

  方牧跪在冰冷地上，強行將心中的無盡恨意壓制，平靜道。

  聽到方牧的回答，

  師尊凌傲雪眼中的厭惡更深，

  而馮清瑤，以及躲在大殿弟子身後，並不起眼的楚景天卻是一愣，他們沒有想到，方牧居然連辯解都沒有。

  原本他們準備的一些後手，

  卻突然沒了用武之地，好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不過好在，目的已經達成。

  「哼，那你說說，

  為何要放跑那魔女。」

  凌傲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其他人的目光，

  全都落在了方牧身上，

  他們也不解，難道說，

  方牧已經暗中投靠了魔道，成為了聖地的叛徒不成？

  但，這又說不通，

  他是一派聖子，又根正苗紅，何苦要想不開，去投靠魔道呢？

  「弟子昨晚喝了些靈酒，打坐的時候，意識出現混亂，然後又被那殷楓玥的魅惑魔功所惑，這才犯下大錯。」

  方牧昨晚確實有喝靈酒，

  但卻是馮清瑤帶給來的，馮清瑤特意支開了其他獄卒，眼神中充滿了「愛慕」。

  於是，方牧喝了許多，

  就這樣，他迷迷糊糊睡到了天明，

  又迷迷糊糊被帶到了這大殿之上。

  更重要的是，也正是這個時候，穿越到藍星那道殘魂，再次穿回了這個世界，讓方牧知道了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這時，馮清瑤卻突然緊張了起來，

  她在賭，賭自己這位師兄，不會將她帶酒去魔獄之事，給供出來。

  （Ps：

  修行體系：鍛體，練氣，築基，靈台，明道，神海，通幽，准聖，聖人，聖王，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