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生的狐媚子

2024-09-16 07:01:56 作者: 空酒瓶
  這廂,謝易墨見阮凝玉主僕二人伏低做小地對自己福身後離去,少女細挑的身影在夜裡猶如喪家之犬,謝易墨只覺得稱心,她回院子裡換了衣服,便去泌芳堂尋母親去了。

  豈料,她卻聽到了一個令她大為震驚的消息。

  「你說什麼?!阮凝玉明日也要去國公府?!」

  謝易墨剛在阮凝玉面前奚落完,可眼下卻告訴她,阮凝玉也去十歲宴?

  謝易墨咬緊牙根,這叫她如何不氣憤。

  何洛梅也覺得煩躁,只道:「為娘也沒辦法,這是你祖母的意思。」

  「祖母瘋了?」

  謝易墨瞪眼,不敢置信,「祖母不是向來不喜阮凝玉嗎?就連驗身時,也不見她出來過。而且阮凝玉剛在京城丟人現眼,玷辱了謝氏滿門!」

  老夫人又怎麼會讓阮凝玉明日也去那全是達官貴人的國公府的筵宴。

  「而且沈小侯爺屆時必定在場,母親!萬一小侯爺見到阮凝玉,萬一還對阮凝玉……」

  「墨兒,為娘不是教育過你,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靜麼?」

  何洛梅要歇下了,她穿著件秋香色寢衣,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鬟取下高髻上的簪釵。

  她也不清楚老夫人為何要讓阮凝玉也過去。

  何洛梅用篦子梳著胸前的頭髮,道:「那便讓她去吧。」

  「母親!」謝易墨面色焦急。

  「你怕什麼?如今她是京城笑柄,去了便是大家的話茬,讓她去備受冷眼,不挺好的麼?再者,她被驗身破處的消息,明天便會被宣揚出去,她去了,便是自取其辱,屆時別人都不知道會用什麼目光瞧她。自然,小侯爺定不會對她再另眼相看。」

  她已經打聽過了。

  沈景鈺從洛陽被抓回來,受罰解了禁足後,便跟沒事人般出入京城各種場地,吃酒遊逛,又恢復了往日紈絝不羈的樣子。

  據說別人在他跟前提到「阮凝玉」此名,他的臉便沉了下去,鋒利的眉眼儘是戾氣與懨色。

  後來,沈景鈺禁止任何人再到他面前提阮凝玉的名字,似乎對這個女人厭惡到了極致。

  連提及都覺得倒胃口。

  何洛梅雖然不知道沈景鈺同阮凝玉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這是一個好兆頭。

  謝易墨聽她所言,腦袋瞬間開闊了很多。

  是啊,阮凝玉去了便是人見人嘲,被嬤嬤驗身奪了處子是女人一輩子的恥辱。

  這樣想著,她就巴不得阮凝玉去了才好!

  謝易墨眸色微朦,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也別擔心,她首飾衣裳不及你謝氏嫡女的華麗金貴,又來不及置辦,去了也是黯然失色,定不會搶你風頭。」

  何洛梅又道:「對了,阮凝玉跟雍州姓陳人家定親的事,千萬別宣揚出去。」

  「為什麼。」謝易墨不解。

  將此事傳揚出去,不更好麼?


  那寒酸小戶在雍州的宅子可能都不及他們謝氏府邸一個門額金貴,阮凝玉的未婚夫陳世樓也是個市井無賴的酒色之徒,據說十歲時院裡便有了好幾房陪房,阮凝玉要嫁這樣的浪蕩子,就應該明日讓大夥都知道,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才好。

  何洛梅卻說不行。

  她思慮得更多,眯眼道:「此事也不易宣揚,沈景鈺雖看似厭惡了阮凝玉,但也不乏有二成可能對阮凝玉余情未了。」

  「如果是真的,那麼他知道了阮凝玉要嫁那樣的登徒子,一定會出手。而就算沒有了感情,但畢竟是年少喜歡過的人,見到她訂了如此惡劣的婚事,說不定也會抱有責任心地相助……」

  以寧安侯府的權勢,那姓陳人家壓根沒有力量反抗。

  沈景鈺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所以……絕對不能被沈景鈺知道。

  阮凝玉的婚事,要確保萬無一失。

  謝易墨微怔,細想之下,也覺得母親憂慮得對。

  保險來說,何洛梅就不願讓阮凝玉也過去,說不定阮凝玉會找沈景鈺訴苦,掉幾滴眼淚,對方就心軟了。

  但架不住老夫人的決定,她去跟老夫人商談過了,但老夫人面色沉鬱,瞧著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故此何洛梅便退了那顆阻撓的心。

  何洛梅想了想,便睜開眼睛,叮囑自己的女兒:「明日你務必在國公府看好阮凝玉,切勿讓她在沈小侯爺面前多嘴說了什麼話。」

  謝易墨也正了臉色。

  「女兒記住了。」


  母女在寢室里,又說了一會的貼心話。

  等女兒離開後,今夜謝誠寧依然去了妾室那,何洛梅合衣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撩開床帷,問候在屋裡的蘇嬤嬤。

  「書……那孽子,還在絕食麼?」

  蘇嬤嬤回:「二公子自從昨夜離開後,到現在未進過食,其間只飲了幾口水。」

  何洛梅聽完,心揪在一起。

  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書兒是她唯一的兒子,如何不心疼。

  蘇嬤嬤正等著她過問謝易書呢。

  她是看著公子小姐長大的,早就把他們當做自個孩子看待了。

  見置氣的何洛梅終於開口了,蘇嬤嬤忙道:「夫人,二公子從小金尊玉貴,養尊處優的,何曾受過這種苦?老奴看著實在心疼,再這樣絕食一兩天,二公子會病倒的!」

  何洛梅沒說話。

  蘇嬤嬤咬牙,猶豫道:「不如……夫人便從了公子,讓表姑娘嫁給公子做妾室吧。不過是個妾,也沒什麼要緊的,公子的年紀也到了,主要是公子喜歡,老奴怕的是再這樣下去公子與夫人會離心,公子的身體也撐不過去啊!」

  萬般緊要的是公子的身體。

  誰知何洛梅聽了,卻一聲呵斥,「不行!」

  「蘇嬤嬤趕緊打消你這個念頭!誰都可以當書兒的妾,唯獨阮凝玉不行!」


  一想到阮凝玉那張臉,何洛梅便擰緊眉。

  這還沒過門呢,阮凝玉就把書兒迷得鬼迷心竅還能讓他如此違忤她這個母親了。

  這要是做了書兒的妾,那還得了?

  就算阮凝玉只是當個小妾,何洛梅也不放心。

  按照眼下書兒鬼迷心竅的程度,真當了妾書兒不得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阮凝玉就是個天生的狐媚子,說不準書兒還會被她哄得將她抬為正室,那還得了?

  何洛梅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書兒乃鳳雛麟子,必須娶京中貴女,這個女人的娘家必須能給書兒提供資源扶他凌雲志才行。

  這樣一想,何洛梅便狠下心,她冷聲道:「既然他還沒想通,那便繼續餓著,繼續斷絕了他的食物。」

  「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不配當謝氏的子弟!」

  蘇嬤嬤還欲再勸,但見夫人布滿寒霜的臉,顫了顫老骨頭,只好閉上了嘴。

  而竹影軒那廂。

  墨影端著碗粥,面目憂愁地道:「公子,你就喝了這碗粥吧,你如若再這樣絕食下去的話,身子就要垮了!」

  已經一日多未曾進食,此時粥的香味害他的胃部都在絞痛。

  謝易書蒼白著張臉,那俊美的唇也變得慘澹無比,但絲毫不減他的俊逸。

  他溫著聲,連嗓音都沒了力氣。


  「拿下去吧,我不吃。」

  除非母親應允他,否則他不會再吃任何食物。

  他絕不能讓凝妹妹嫁那樣的人。

  凝妹妹那般美好,怎麼能被個下三爛的草包耽誤了一生?

  最主要的是,他想娶凝妹妹,想同凝妹妹相伴一生。

  「公子……」墨影白了臉。

  「不必再說了。」

  謝易書的音色雖然依舊溫和,這次卻帶了點果決的冷淡。

  「是……」墨影垂首,只好將米粥原封不動地端了出去。

  已是深夜,榻上放了盞燈燭,清冷的月光也落在了書案上的一卷美人畫上。

  謝易書撫摸地底下的這幅畫,畫上的少女被畫得惟妙惟肖,只是輕描淡寫的幾筆,便已畫出那位佳人的神韻。

  這是謝易書之前重金託了位畫師畫的。

  也被他珍藏得很好。

  謝易書忍著胃的絞痛,伸出手指在月光下描著表妹的眉眼。

  描完,心湖也仿佛生了層柔軟的漣漪。

  他望著明月,突然在想凝妹妹此時此刻會在做些什麼。

  謝易書雖很堅定,但對著烏雲底下的皓月,他開始迷茫起來,父母之命不能抵抗,就算他可以絕食到暈過去,父母也可能不會同意……

  若是,若是長兄……長兄學識淵博,他定會知道該怎麼做!

  他要去找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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