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招惹
2024-09-16 16:15:33
作者: 七菀
入夜時分,黑色幻影駛入別墅地下車庫。
車停,老周按照顧淮時事先的指示,打開後車門後,便轉身走開。
沒看車內一眼。
地下車庫有樓梯直通別墅樓上,私密性極好。
溫妤被顧淮時用西裝外套包裹著,抱著從車上下來走向樓梯,一雙纖細白嫩的小腿無力地晃蕩,腳尖勾著孔雀綠皮鞋,要掉不掉的。
小臉燒得潮紅,嘴裡卻嘟囔著喊冷,腦袋往男人胸膛里蹭。
顧淮時垂眸,無意間看到她食指指尖滲血的傷口,微微一愣。
一覺睡到自然醒,溫妤饜足地伸著懶腰,蹬著雙腳,左右翻了幾次身才發現,自己不是睡在顧家老宅的床上,而是……
顧淮時壹號院別墅的客房。
拱頂挑高落地窗,白色遮光紗簾垂落,牆壁上掛著一幅梵谷的油畫《蒙馬特街景》。
是真跡。
100多年來,這幅畫一直由一個未披露姓名的家族私人收藏,後來在巴黎拍賣,顧淮時托人花了600萬歐元拍下了它。
溫妤愣了愣,揭開被子,朝裡面看去。
內衣褲還在。
渾身沒有不舒適的酸痛感。
碎片化的記憶里,大雨滂沱,昏暗的車廂,顧淮時剝了她濕透的旗袍,她以為他會將她就地正法的,結果,他只是用他沾著溫熱體溫的西服裹住了發燒惡寒的她。
後來到了這裡,他坐在床沿,扶她在臂彎,餵她吃了藥。
好像不肯喝熱水,還被他凶了。
還發生了什麼,她沒任何印象。
左手食指裹著白色紗布。
身上黏糊糊,頭髮隱約有一股汗餿味。
看到床頭柜上的擺鐘,她才意識到,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這一覺竟睡了十幾個小時。
這個點,顧淮時應該去公司了。
溫妤去浴室洗漱,沖了個澡,出來時,只在腋下圍了條白色浴巾,頭上包裹著毛巾。
輕車熟路,她進了顧淮時的臥室衣帽間,找出一條最長的白襯衫給自己套上。
她回到客房衛生間,吹著頭髮。
白襯衫下擺堪堪遮住大腿根,細白修長的雙腿筆直,一雙白嫩腳丫踩著厚實的羊絨地毯,腳踝還沾著幾滴清透水珠。
顧淮時循著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走到衛生間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抬眸的瞬間,溫妤在鏡子裡看到他,動作倏地頓住。
沒想到,他還在家。
男人深色西褲,白襯衫,沒打領帶,佇立在門邊,上下打量著她,眸色幽深。
呼吸瞬間變得不順。
猶記得前世,她第一次穿他襯衫被他撞見後,男人把她壓在廚房島台,暗啞著嗓音,「真會勾。」
後來,穿他襯衫成了他的情趣之一。
回神,溫妤不動聲色,繼續吹頭髮。
她長髮及腰,發量又多,每次洗頭都要吹很久。
門口的他,一直未有所動。
頭髮吹到半成干,剛經歷過高燒,長時間沒吃東西,溫妤體力透支,頭暈眼花,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身子晃了晃。
顧淮時邁開步子,到她身後,扣著她的腰,接過了吹風機。
兩具身體相貼,顧淮時寬厚脊背彎下,側首在溫妤耳畔,鼻尖蹭開幾縷髮絲,漆黑的深眸在鏡中與她的目光交匯。
溫熱的氣息噴薄著耳廓,絲絲的癢,溫妤的呼吸更為不順,嗡嗡的噪音下,男人貼著她的耳畔,粗顆粒感的嗓音剮蹭耳膜。
「弱不禁風的,還敢主動招惹我。」
溫妤,「……」
顧淮時隔著白襯衫,撫了撫她的腰。
又細又軟,柳條似的。
溫妤正要開口,顧淮時轉過她,捉著她的胳膊抱著自己,「抱緊了。」
她無力地靠著他。
他幫她吹著發。
嗡嗡的聲音下,他有力的心跳震著她的耳膜,鼻息間都是他的氣息。
不知過去了多久,吹風機關上。
顧淮時抱著她回了臥室。
他讓老宅送來了一套她的衣服,溫妤自己去換上。
顧大夫人前幾天飛墨爾本看望留學的兒子去了,顧淮時在顧家又是隻手遮天,溫妤也就不擔心她昨晚在這邊留宿的事會被人知道。
一樓餐桌,擺好了飯菜。
看旁邊的包裝袋,是一家廣式私房菜館送來的外賣。
兩人相對而坐,吃著飯。
一盅又甜又暖的紅糖燕窩下肚,溫妤精力恢復了許多,她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不似平時的細嚼慢咽。
是真的餓急了。
對面的顧淮時,慢條斯理地吃著,一貫的優雅。
偶爾撩一下眼皮,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仿佛是嫌棄她的吃相。
溫妤並不在意。
吃到半飽,他的手機響了,顧淮時用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按了接聽。
秦湛的聲音傳來,「顧總,您和宋穎小姐的緋聞上了各大社交媒體的熱搜,您這邊有什麼指示?」
溫妤頓住,忽地想起昨天醫院洗手間的事。
這條緋聞是宋穎主動曝光出去的。
前世的現在,顧淮時對宋穎還愛而不得,現在,宋穎主動曝光,是不是她對他也有了心思?
顧淮時這樣身份地位的大佬,想嫁給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這宋穎又怎會是個意外。
她一直覺得,宋穎也愛他,只是兩人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如果這一世,他們提前一拍即合……
他現在對她冷淡,克制,是不是也因為宋穎?
這時,只聽對面的他淡淡地回:「先別管。」
溫妤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和白月光傳緋聞,他當然是願意的。
心事重重,她低頭扒著飯,食不知味。
很快,白米飯見了底,空氣中多了一絲刺鼻的碘伏藥味,顧淮時不知什麼時候在她身旁坐下,捉著她的左手,拿著碘伏棉簽,塗抹上又泡開的傷口。
他邊說:「刻一枚章能掙多少?幾十,幾百?就是大師,萬兒八千頂天了。」
溫妤聽出他是挖苦。
雖然是實話。
她所有的愛好也好,專業也罷,都是冷門、小眾的。
掙不了大錢。
「你也就剩這副皮囊了,還不知道珍惜。」
諷刺她沒用。
指尖沾上藥水刺疼,溫妤眉心緊皺,別開臉,精緻的眼角染上了薄紅。
這時,桌上的手機震動。
不一會兒,屬於宋穎的聲音從免提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