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是你的錯

  「寒哥。」鄒清檸一看到慕寒琛，臉上就露出甜美的笑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個天使。

  面對鄒清檸，慕寒琛的眼神總是會溫和一些，聲音也溫柔，「進來吧。」

  原本的站位，是楚影熙要在鄒清檸前面一些，但慕寒琛一出現，鄒清檸就不著痕跡地上前走了一步。

  這倒是剛好合楚影熙得意了，畢竟，在慕寒琛和鄒清檸之間，自己永遠只是一個配角，可有可無，如今正主在前，她一個電燈泡已經夠礙眼了，再擠人家中間，只會徒增反感，她還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從開門到現在，慕寒琛除了見到楚影熙的第一眼，之後的眼神就沒有落到楚影熙身上過。

  一直盯著鄒清檸，雙眼含笑。

  鄒清檸今天是特意打扮過的，一條淡金色的紗質長裙，精緻的黑皮鞋，頭髮也是梳成好看的髮型，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從油畫裡走出來的公主。

  而楚影熙也是刻意打扮過的，化黑了幾度的皮膚，密密麻麻的雀斑，黑框眼鏡，鋼牙套，大紅色的頭繩，長袖T恤，藍色牛仔褲，白色帆布鞋……

  確實，在這樣鮮明的對比下，是個審美正常的人都會選擇關注鄒清檸吧？

  面對慕寒琛的無視，楚影熙也沒有多大感覺，上一世已經有過更痛的，現在這些，已然不痛不癢了。

  依然是鄒清檸和慕寒琛走在前面，楚影熙默默在後面，帶上門，然後跟著。

  她過去的時候，慕寒琛和鄒清檸已經坐在客廳里的那張真皮沙發上了。

  「寒哥，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因為地震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我當時行程安排很緊，只能努力調檔期，擠時間來看你，我來的時候也以為是一家私立醫院，不會出什麼事，沒有刻意遮掩行程，但沒想到地下停車場也有你的粉絲。

  大概是我不小心泄露了行程，才被有心之人利用，借著幾張照片炒作。你放心，我會出面澄清的，儘量彌補你的損失，真的很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鄒清檸說著說著，就哭了，少女的淚，晶瑩剔透，像是一顆顆透明的寶石，在琥珀色眼眸和凝脂般的皮膚的襯托下，更加美麗動人。

  鄒清檸眼尾通紅，像是摸了顏值，給此刻素淨純潔的臉，染上媚意，勾人心弦，也讓人心碎。

  此時此刻，大概任何一個人看了都不會捨得怪罪她吧？連旁邊的楚影熙都有些動容。

  更何況，是這個早已對她一見鍾情，未來會愛得無法自拔，恨不能將人寵上天的慕寒琛。

  果然，慕寒琛低垂著眼眸，一直看著她的臉，臉色溫柔得不能再溫柔。

  骨節分明的右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一張抽紙，慕寒琛慢慢靠近，仔仔細細地給鄒清檸擦眼角的眼淚。

  鄒清檸愣住了，她看著慕寒琛突然靠近的臉，看著對方專注的眼神，和溫柔的動作。

  在這個距離，她甚至能聞到慕寒琛身上獨特好聞的冷香，已經他呼吸時帶來的些許氣息。

  這一切，都叫鄒清檸茫然無措，一時間沒有了反應，但在這一瞬間的呆愣過後就是欣喜若狂，受寵若驚。

  慕寒琛，在給她擦眼淚。

  鄒清檸的心跳以一種能夠清晰感知的速度在不斷加快，劇烈的，炙熱的，裡面好像揣了一隻兔子，在不停地跳動。

  過了幾秒，她聽見慕寒琛說，「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不怪你。」

  慕寒琛的聲音低沉又磁性，很輕，帶著一股繾眷的溫柔，像是情侶間的呢喃與安撫。

  叫人狂喜，也叫人心動。

  這一切，被坐在一旁的楚影熙盡收眼底。

  她上一世就明白，慕寒琛若是想讓一個人心動，只需一個眼神就可以了。

  更何況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深情。

  這樣的場景，楚影熙在上一世已經看過太多，那時候的感覺，就像無數隻螞蟻在她的心臟深處爬行，啃咬，疼得快要窒息，她甚至會生出陰暗的想法，要是鄒清檸不出現就好了，要是此刻被慕寒琛那樣深情的眼神注視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到了現在，楚影熙居然也能心平氣和地看著這一切，看著情愫在慕寒琛和鄒清檸兩個人之間瘋長，看著周圍空氣中醞釀出來的甜蜜玫瑰。

  此時此刻，楚影熙已然明白，不該是自己的，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就算掙也沒有用。

  即使沒有鄒清檸，還會有王清檸，有楊清檸，有李清檸，反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自己。

  可是，既然不能是自己，為什麼不乾脆讓她走遠一些，離開他們的視線，離開他們的世界，不礙眼。

  可是慕寒琛偏偏不讓她好過，也不讓她如願，偏要把她留在這裡，看著這一切，作為一個局外人，一個旁觀者。

  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大概已經心如刀絞，痛徹心扉了。

  即使是現在的自己，心情也不會很好，她是在替上一世的自己感覺到委屈和不甘。

  慕寒琛說他還沒玩夠……

  還沒玩夠。

  大概等到和鄒清檸徹底在一起，等到有情人終成眷屬，自己就徹底失去價值，也可以徹底出局了。

  楚影熙閉上眼睛，微微仰著頭，慘然一笑。

  重來一世，怎麼還是活得這麼累呢？

  要是重生的時間早一點就好了，早到她去應聘慕寒琛的助理之前，甚至直到她和慕寒琛的相遇。

  那樣，沒有了和慕寒琛的交集，大概才是真正的解脫。

  楚影熙的瞳孔沒有聚焦，只是平靜地看著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水，沒有嫉妒，也沒有憤怒，好似只是在看一對陌生的情侶。

  慕寒琛的餘光越過鄒清檸，看到楚影熙的慘笑，看到她臉上的平和，眉頭一皺。

  「去倒兩杯水過來！」

  或許是思緒飛得太遠，慕寒琛開始的話楚影熙都沒有聽見，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慕寒琛的臉色陰沉下來，加重了聲音，果雜著連一旁的鄒清檸都能清晰感覺到的怒氣。

  「楚影熙！你耳朵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