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到底愛誰？

  徐意真把嫁妝都帶走了，瞧這情形，她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大夫人愁的是蘇芳林的那個兒子，

  「我覺得那道士說得對，明檀這孩子就是命硬，克至親！反正我不希望明檀認祖歸宗，咱們衛家已經有幾個孫子了，沒必要再多出來一個。」

  身為衛家人，衛臨江自然更看重血脈，「子嗣可是大事，倘若明檀真的流著衛家的骨血，那他必然是要認祖歸宗的，你怎麼能婦人之見，硬擋著不讓孩子回來？」

  大夫人撇嘴嗤道：「因著明檀的身世，意真都跟三弟鬧和離了，三弟會如何看待明檀？估摸著他一瞧見明檀就來氣吧？一想到蘇芳林給他捅了天大的簍子，他能善待明檀嗎？」

  老三會如何處理明檀，衛臨江也說不準，「這事兒還得看母親和臨風的意思，你不要當眾表態，以免被記恨。」

  交代過罷，衛臨江便去忙自己的正事，沒再跟她囉嗦。

  自從徐意真離開衛家之後，這幾日衛臨風過得渾渾噩噩，原本奢華的衛家一下子就空了一半，寧順院中，許多珍貴的擺件也被意真帶走了，屬於她的東西，她是一件也不願意留，就連妝檯都被搬走，可唯獨那精美的拔步床，她卻留了下來。

  是因為這床是他們夫妻二人的見證嗎？她是不願看到這拔步床，不願再想起他，所以才將其丟棄在此？

  他們兩夫妻原本恩愛有加，偶爾有點小矛盾，也能輕易化解，原本前程一片光明，日子順遂的他，怎麼就突然鬧到了這一步？

  衛臨風總覺得這變故像是一場夢，也許夢醒之後，意真還在衛家。然而每次醒來之後，這空蕩蕩的屋子都殘忍的提醒著他，她是真的已經走了！

  後來他又去過徐家，可徐家的大門始終緊閉，不許他進。先前徐相還站在他這邊，最近幾日，就連徐相也不怎麼搭理他。

  他在朝中見到徐相，本想問幾句關於意真的事，可徐相總以政事繁忙為由給拒絕，一句也不願談論。

  意真根本不願意見他，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時常一個人獨自飲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老太太得知兒子這般糟踐自己，心疼不已，她親自去勸說也不頂用，無奈之下，老太太只好讓老大去一趟，讓衛臨江去勸說。

  衛臨江去了之後，也沒勸他，而是坐下來陪他一起喝，有共鳴的人才能聊到一塊兒去，但凡他勸阻，老三便不願再聽他說話了，所以衛臨江得陪著老三一起飲酒，順道兒閒聊，

  「現下無外人，就咱們兄弟兩個，你跟我說句實話，你這般買醉，究竟是捨不得意真，還是捨不得徐家的助力？」

  迷醉的衛臨風又抿了一口酒，不滿哼笑，「世人皆道我貪圖徐家的勢，大哥，你捫心自問，你若是有這樣一個老丈人，難道你會清高到完全不借他家的勢嗎？」

  衛臨江摸了摸下巴，點頭附和道：「畢竟是一家人，不借白不借。」

  大哥之言，衛臨風深以為然，「是啊，不借白不借，即便岳父不是宰相，只是個普通官員，那兩家人相互助力，不是應該的嗎？就因為徐家地位太高，我在世人眼中便成了占便宜的那一個，可我也不差呀！我憑自己的實力考中進士，並非酒囊飯袋。現如今徐家幫我，將來我官居高位，也會幫助他家，這不是互惠互利嗎？為何世人都要罵我是勢利小人？」

  「我自然明白你有這個能力，料想弟妹她也了解你的為人，偏偏出了蘇芳林的岔子，她才會對你有所誤解。」

  提及蘇芳林，衛臨風的雙眼已被恨意充斥，布滿了紅血絲，他咬牙恨斥，

  「我待蘇芳林不薄，可她居然反咬一口，試圖毀了我！這個女人怎可如此狠心？當年他們蘇家已經毀了我一次，還要毀我第二次嗎？」

  「那你和蘇芳林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她說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這兩年我也曾聽過一些流言蜚語，不過我都沒當回事兒，畢竟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過問。

  現如今鬧到這個地步，你得跟哥哥說句實話，你究竟是喜歡徐意真，還是喜歡蘇芳林？」

  提及這兩個女人，衛臨風的心緒再生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時候蘇家不許我與蘇芳林定親，她嫁人之後得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過得很頹廢，後來在大哥你的鼓舞下，我才開始振作起來，進京趕考。

  我與意真初識，是在一片荷花池邊，當時聽到她在吟詩，我只覺得這詩做得好，便隨口對了兩句，待她回首之際，那如月風華就這般映入我眼帘！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恍惚以為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她的一顰一笑都映入我心中，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讓我暫時忘記了那些情傷。

  我對她心生仰慕之時，並不曉得她的真實身份。直至後來，我才曉得原來她竟是當朝宰相的女兒！得知她是官宦千金之後，我也就不敢再抱什麼希望，畢竟我只是個清貧書生，與她雲泥之別，不可能有什麼將來，可她並沒有因為我家世清貧就看不起我，而是一再鼓舞我，說欣賞我的才華，讓我專心準備科考，還說我一定能高中，出人頭地。

  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柔明媚，我明知自己與她有著天壤之別，卻還是不自覺的期待著下一次與她見面。當時我試探著問了句，假如我能高中，就請她在望江樓里用膳，她可願賞臉？問出那句話時，我很怕她拒絕，沒想到她居然答應了！說到時候一定陪我慶賀。

  後來我真的中了進士，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隨口應承，畢竟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或許她已經忘了那件事。我鼓起勇氣去了徐家，可他們不讓我進，於是我便在那兒守著，守了兩天，終於看到了她的丫鬟！

  秋梨認出了我，幫我進去傳話，我忐忑的等了許久，最終等到的消息是，意真答應與我見面，我便帶她去瞭望江樓。

  那時候我手中拮据，即便高中，身上也沒什麼銀子，有人看我中了進士，想著我日後能做大官，便提前找我題字，我才辛辛苦苦的攢了五兩銀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五兩銀子夠不夠在望江樓吃頓飯。

  不過巧合的是，那天掌柜的居然說，他們東家最敬重文人，聽聞我中了進士，可以給我最實惠的價格，最後那一大桌子菜只花了二兩銀子！

  我以為是自己運氣好，遇上了這樣的好事，後來我遇到另一個同科進士，聽他說起，他也在望江樓用膳，足足花了二十兩！我隨口與他說起我的花銷，他卻說望江樓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

  出於好奇，我拐回望江樓詢問此事。我再三詢問之下，那掌柜的才說了實話，說其他的銀子是相府千金出的。那時我才明白，意真是不想讓我破費，可她擔心，若直白的說出來，幫我出銀子，會傷了我的自尊心，所以她才沒有明言，聯合掌柜編了這麼一個藉口。」

  聽罷他的講述，衛臨江不由感慨萬千，「弟妹這樣做，既全了你的顏面，又給你省了銀子，她的確是個很會為你著想的好女子！恕哥哥直言，這樣的好妻子，你實不該辜負她！」

  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衛臨風也是後悔莫及，「我知道意真對我好，她敬重我，仰慕我，成親之後也一直在幫我，幫我的同時還要顧及我的顏面，她處處為我著想，我也很感激她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曾在心裡發誓，一定會好好待她！

  可後來蘇芳林突然死了丈夫，母親知道明檀是我的兒子之後，就打算把孩子接過來。那個時候我擔心蘇芳林將這件事說出去，便想著把人安置在身邊，或許能暫時安撫她。

  可自從她住進衛家之後，她便時不時的勾引我，總在我跟前哭哭啼啼，訴說當年的舊情，說她對我念念不忘。一開始都是她主動，大哥，同為男人，你應該明白，面對主動的女人，又是曾經山盟海誓過的人，我怎麼可能一點兒情面都不顧？

  再者說，還有明檀夾雜在中間，我若對她太冷淡，我怕她把明檀的事說出來，所以我只能哄著她。意真什麼都好，唯獨在閨房之事上太過保守，偏偏蘇芳林又那麼主動，我一時沒把持住，這才偷了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