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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為何躲我?

2024-09-17 07:01:06 作者: 雨又瀟瀟
  這日,若眠被打發去各小姐和表小姐房中送通草花。

  去老太太院裡,最順暢的路要屬鑽園子過去,繞一些要經過孟夫人與羅夫人的院子。

  為了避免撞見秦嬤嬤,若眠寧可繞路。

  小姐們的花送過了,若眠正打算去與羅夫人院子隔著一條夾道的惠家院子,卻在孟羅兩位夫人院子間的小花園裡被祁嗣延追上了。

  「積雪地滑,雲姐姐跑這麼快做甚?生怕我追上麼?」祁嗣延直把若眠逼進了湖邊的假山裡頭。

  「二爺,你怎麼來了?」若眠含笑回眸,只當先前沒聽見他喊。

  祁嗣延嘆了一聲,解了鶴氅就要給若眠披上,「天這麼冷,姐姐怎麼連個帽子也不戴就出來了?」

  若眠躲著不披,要是被長舌的人參到惠夫人那裡,若眠又得掉一層皮。

  嘴上卻道:「二爺快穿上,你仔細別凍著了,我胡打海摔慣了的,袖子裡還籠著手爐呢,不礙事。」

  祁嗣延本來也冷,大氅一解,冷風一灌,害得他直哆嗦,索性就順勢穿了回去。

  「姐姐腳步匆匆,是去幹什麼的?」

  若眠:「送花兒。」

  「什麼花兒非得下著雪送,天晴了送會死不成?」

  祁嗣延的語氣頗有替若眠打抱不平的意思。

  若眠無可奈何地笑笑,「二爺心疼我呢,有這心疼,我幹活更賣力了。只你別在這穿風地方站著了,會風寒著涼的。」

  祁嗣延哪裡肯走,「兩句話沒敘上,姐姐又攆我走,先前你待我可不是這樣的。」

  若眠心裡冷笑一聲。

  以前她敬愛惠夫人,對祁嗣延這個蠢貨是愛屋及烏,而今她看清了惠夫人血淋淋的真面目,對祁嗣延,算是「恨屋及烏」上了。

  「先前什麼樣?」

  一下把祁嗣延問住了,他支吾半晌也說不出來。

  若眠仍舊端著無可挑剔的笑容,「二爺慢慢想,我先去送花了。」

  祁嗣延急得攬住若眠的腰,委屈道:「雲姐姐往日會摸我頭,句句哄我開心,如今連哄都變成了敷衍。」

  若眠使了牛勁推開祁嗣延,連手爐也撒了,「二爺這是做什麼?不怕我喊嗎?」

  祁嗣延手足無措,「姐姐別生氣,我不是故意惹惱你,我就想讓你摸摸我的頭,和以前一樣。」

  說著,乖乖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爐,細細擦乾淨,這才遞給若眠。

  若眠心裡一陣隔應,接了手爐,「摸了就讓我走?」

  她很清楚,鬧大了倒霉的只會是她,惠夫人有一百種手段悄悄弄死她。

  能應付的話,還是應付過去最明智。

  祁嗣延乖巧地點頭,試探地靠近了若眠兩步。

  若眠抬手摸了摸他腦袋油膩膩的側面,剛想敷衍兩下,祁嗣延竟趁著她抬手這一瞬緊緊擁住了她,「姐姐,你好香。」

  他得逞那一刻的眼神猥瑣到令若眠噁心得發抖。


  「放開我,我真要喊了!」

  可她不敢,她懦弱得不敢喊。

  「姐姐,與了我吧,我一輩子待你好。」

  祁嗣延汲取著若眠脖頸處自幽深里溢出的香味,骨頭酥得不行,發狠抱緊她。

  若眠拼死也推不動,淚眼朦朧地睨著結了層薄冰的湖,恨不能一頭栽進去。

  忽聞一聲輕咳,祁嗣延嚇得猛地推開若眠,縮成了大大的鵪鶉。

  「大哥哥。」

  祁聿懷換上棉袍披著厚重的大氅,依然可見身段,長身玉立,俊朗如清風明月。

  反觀祁嗣延自己,或許是還沒長開吧,身高只比祁聿懷矮兩三寸,橫著卻快有他哥兩個寬了。

  得虧長的像祁盛,顯福氣顯可愛,否則不知要猥瑣成什麼樣了。

  「父親在尋你問書,去吧。」祁聿懷淡淡的,像什麼也沒瞧見。

  祁嗣延弱弱道:「這個時辰問書?」

  「父親說了,你若申時前不去,必賞你一頓痛打。」

  祁嗣延哪還敢耽擱,緊趕慢趕跑到祁盛書房去。

  祁盛正忙公務,一聽是祁聿懷讓他來的,立時吼他鬧了什麼醜事,父兄兩個好似心有靈犀,唬得祁嗣延乖乖將欺負若眠的事說了。


  果然挨了一頓痛打。

  祁聿懷這邊,若眠似還沒從驚嚇中回神,兩隻手緊緊捏著小襖領口的盤扣,雙目失神,淚像斷線的珠子,流得很嚇人。

  待祁聿懷靠近一步,若眠就朝冰湖的方向挪一寸。

  祁聿懷蹙了蹙眉,試著又靠近,若眠竟不管不顧一頭沖向冰湖。

  幸是祁聿懷反應快,長臂一攬,將若眠抱進懷裡,「要死死遠些,死在我面前,我撈是不撈你?」

  若眠被吼得直哭,痛哭不已。

  也不單是哭被祁嗣延占便宜,這幾日被惠氏針對慘了,所有的委屈,挖個坑埋個墳,總要一次哭個痛快。

  祁聿懷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一把捂住若眠的嘴,「哭得真的很醜。」

  「嗚嗚嗚——」若眠更傷心了。

  但她也很克制,只哭了一會兒就抹乾了眼淚,撿起手爐和裝通草花的紅漆盒子,繼續去給惠家兩位表小姐送花。

  「這就走了?」祁聿懷跟在若眠身後,氣得發笑。

  若眠悶頭就跑,被祁聿懷扯住腕子帶拽進懷裡,「陶若眠,你還要躲我到幾時?」

  連名帶姓,印象里只有若眠老娘這麼叫她,她一陣恍惚。

  「說話。」

  若眠一嚇,她心力憔悴,嗚嗚哭出聲,「大爺想讓我說什麼呢?」

  「為何躲我?」

  他的語氣裹挾著壓制不下的怒氣,眸色幽深似淵,一瞬比一瞬冰冷。

  若眠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

  「你沒有?」

  若眠無話可說,她在躲他,恐怕連瞎子都能看出來。

  頃刻間,所有的怒意在祁聿懷眸中化作失望和失落,「平心而論,那日在觀中,雖是我中了毒,但你畢竟是清白女子,我無論如何都得對你負責。可你如今這般態度,到底想讓我如何?當一切沒發生過?安安心心做個負心漢?」

  若眠聽得都有些動搖了,或許祁聿懷真的會和別的男子不一樣?

  呃不不不,女子的噩夢都是從相信某個男子和別的男子不同開始的。

  這是她那被拋棄的老娘教她的,曾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將這句話刻進骨子裡。

  她險些就忘了。

  「大爺可以當那日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只是個丫鬟,肖想大爺是罪。大爺不必有愧,心裡有愧的該是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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