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等他,等他。
2024-09-26 22:22:03
作者: 雨又瀟瀟
若眠無可奈何,便把周靄女兒身的事說了。
秦嬤嬤起初死活不信,直到若眠扒了周靄的衣裳,秦嬤嬤瞥見周靄的裹胸才不情不願地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她二人對坐敘舊。
若眠百無聊賴,「周大哥,你再和我講講西甘的曠漠荒野,你那些驚奇冒險的遭遇吧。
「我現在每天睜眼就是高牆,連出府都要算計。
「沒人說話,沒人逗趣。
「每天唯有他回府的時候有些情緒,其他時候根本就是個死人。
「除了等他,還是等他。」
說著,將碗裡的糯米丸子揉錘出了各種形狀。
周靄繫緊裹胸,穿好衣裳,沒好氣道:「你以前不也是那侯府里的丫鬟,難道睜眼就不是高牆了?
「我看就是他讓你過得太滋潤,你才會在這無病呻吟。」
她今兒才知道原來遍布京城的段氏金鋪,居然是祁聿懷的產業!
那豈不是比李員外家底還厚。
若眠認真想了想周靄說的話,「那要是你被李員外囚在後宅,給你享不盡的財富,但你再也不能回西甘,你會樂意嗎?」
周靄猛地將酒碗拍在桌上,「他敢!」
若眠撐著下頜羨慕地盯著周靄,「我要是能這麼有骨氣地在祁聿懷面前說一句『你敢』就好了。」
她忽而眸子晶晶亮,「周大哥,你教我武功吧。」
周靄嗆出了一口酒,「你要幹什麼?殺了他?」
若眠直搖頭,「我殺他幹什麼。你就教我那種能飛檐走壁的武功就行,哪天趁他們不注意,我飛出侯府,飛出城門,飛到西甘去。」
周靄無奈地笑了笑,「西甘沒你想的那麼好。但以你的心性來說,西甘確實比京城更適合你。
「這樣吧,我可以教你武功,每旬初兩日,你去城北的梅園等我。
「但作為交換,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若眠沒有不答應的,「你說。」
「邱五爺下個月就會進京,待不了太久,十月初離京時,要帶些金器回去,價格上——」
「你放心,我一定壓到最低……但是不能白送。」
周靄舉起酒碗,「有你這句話足矣,你這個義妹,我認了。」
若眠雙手捧碗,俏皮地喊了聲「阿姊」。
喝得有幾分醉意回府,腳還沒踏進院子就被老太太請了去。
苗鼎告狀告到了老太太面前。
黃金把他的胃口養得太大,二百兩已滿足不了他,他當然不會甘心被辭。
老太太最是體恤府里老人,又有孟夫人在老人家耳邊吹風,她便要若眠立刻將苗鼎請回金鋪,並要若眠恭恭敬敬給苗鼎磕頭道歉。
「勇毅侯府百年基業,重的是仁義信,你說辭就辭了一個在侯府打拼了四十餘年的老忠臣,別人會怎麼看怎麼想?
「不盈利就不盈利,越兒一個不會在乎苗老少賺的那幾兩銀子。你不要拿純粹商人那套手段治理越兒的鋪子,若說了不聽,金庫的鑰匙你乾脆老老實實交出來,讓他二嬸子幫著打理。」
若眠跪著,扯出個笑,「二嬸嬸打理?感情好,知道的只說祖母不心疼二嬸嬸,讓她從府里操勞到府外,當陀螺用。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二嬸嬸惦記著母親那點微薄嫁妝呢,都惦記瘋了,手伸這麼長。」
「你!」孟夫人極力平復下情緒,溫婉道:「眠兒啊,你還是年紀小。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辭了苗老,其他幾家鋪子的掌柜都要甩手不幹了。你現在聘回苗老還來得及,再鬧下去,等敗盡侯府的顏面,可就收不了場了。」
老太太也跟著橫了若眠一眼,「聽話。」
若眠淡淡道:「這麼嚴重呢?我一個時辰前才辭了苗掌柜,消息傳到四散在城裡的其他幾家金鋪,就算快馬加鞭最快也要一個多時辰,他們還要再聚起來商量都不幹了,再按手印遞信至侯府,居然一個時辰不到?」
老太太聞言,眸色閃過一瞬訝異,又剔向孟夫人,「那幾家鋪子的聯名信,你可收到了?」
孟夫人尷尬道:「還沒有,只是聽苗老提了一嘴。」
老太太哼了聲。
原來是他個老東西存了心故意煽動那幾家鋪子的掌柜罷工。
「無論如何,苗老辭不得,你儘快把人請回來。」
若眠梗著脖子,「恕孫媳難以從命。」
……
祁聿懷回府時,天已黑定,比他往日都要晚。
徑直入了老太太院子。
若眠還跪著,脊骨挺直如松。
「小員外郎你可算回來了,快聽聽你的心肝給你捅了多大的簍子。」老太太不等祁聿懷請安質問,先發制人。
祁聿懷睨了若眠一眼,她眼觀鼻鼻觀心,顯然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讓祖母跟著擔心了。事情我已處理妥當,這才晚了些時辰。」
老太太默許了祁聿懷扶起若眠,「苗老可請回去了?」
祁聿懷道:「既然已經辭了,就沒必要再聘回。」
老太太深深擰眉,「胡鬧,你還要縱她到幾時?」
祁聿懷細聲道:「祖母先別動怒。苗老這幾年貪墨黃金之事孫兒一直都知道,我不在乎,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容忍。這次讓他帶著二百兩養老,已是對他仁至義盡。
「如果他還要鬧,我會親自帶著官府去找回他偷藏的黃金,屆時送他下獄也是他自找的。
「至於那些被煽動當甩手掌柜的,我都已安撫好,不會再有不明事理者亂造謠侯府卸磨殺驢,請祖母放心。」
「……」
又是滴水不漏,老太太絞盡腦汁也挑不出刺,啐了一聲,將小兩口轟出了院子。
孟夫人眼見著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甘心道:「母親也要縱容那個小賤妾不成?」
老太太蹙了蹙眉,「她是你侄兒光明正大納的妾,是你侄媳。」
孟夫人一噎,心裡自是不服氣。
爬床的小糟婢子罷了,要家世沒家世,要品行沒品行,算她哪門子侄媳。
這廂祁聿懷和若眠回了院。
飯已擺好,祁聿懷卻要去沐浴,若眠請他吃飯,他只是冷淡道:「吃過了。」
若眠聞著他身上的酒氣,手一撒,「那你自己洗,我餓著沒力氣。」
剛走開兩步就被祁聿懷單手摟著腰按進了懷裡,肩背撞得生疼。
「我連夜宴請那些掌柜,幫你收拾這爛攤子,你不謝我,反而因為這身酒味生氣,你講不講理。」
若眠的小肚子被他揉得好癢,嘴硬道:「不伺候大爺洗澡就是生氣?大爺未免太敏感了。」
「我的確敏感,我知道你是故意在給我惹麻煩。祖母沒逼我休了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若眠這點小肚雞腸子,能逃過祁聿懷的眼睛才見鬼了。
她沒反唇相譏,沉默就是認了。
祁聿懷呼出一口濁氣,大掌撫至若眠玉白的細頸,「你既然這麼想走,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放你。」
若眠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的?什麼條件?」
她語氣里壓制不住的驚喜宛如一把鋒利開刃的長刀,深深刺進了祁聿懷心臟。
他默了良久,空氣凝滯如冰。
「生個孩子。」
「你總得留個念想給我,否則我憑什麼放過你。」
祁聿懷拔了她的金釵,骨節分明的手指饒有興致地勾纏著她縷縷青絲。
音色也是玩味。
若眠被耍怕了,「大爺要是說話不算話呢?」
祁聿懷無賴道:「那你也只能賭不是麼?你有的選嗎?這是你唯一的希望。」
若眠心裡冒起難以控制的寒意。
他怎麼會知道她每天都偷偷倒了那些他讓秦嬤嬤逼她喝的藥呢?
就算在秦嬤嬤眼皮子底下喝了兩口,也會再逼自己嘔出去。
甚至會在事後讓覓禾避著人給她煎避子藥。
她只知道她要是生了,這輩子就拴在祁聿懷身邊再也跑不掉了。
「賭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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