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宴會

  下午六點，太陽逐漸西斜，金色的陽光不再如正午時那般熾烈，而是變得柔和而溫暖，為大地披上一層淡淡的金輝。

  周家的客人絡繹不絕，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他們或三五成群，談笑風生；或獨自一人，飲著美酒。服務員們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為他們端來甜品和美酒。

  江念一在門口停住腳步，問他：「向沿哥，要不你先進去？」

  「為什麼？」

  江念一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只是告訴他：「噢，我等個人。」

  「行，」向沿笑笑，和小時候一樣，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我先進去。」

  江念一點頭，看著向沿走入屋內，周淺音挽著陸景川的手臂與他熱情問好，他遊刃有餘地與他們交談，江念一竟忽然產生了幻覺，看到了他小時候的樣子。

  向沿進去後，過了好一會，江念一才拿著她的禮物，走進屋裡向周淺音說了句生日快樂。

  不同於對別人的熱情，周淺音對她冷淡如冰，看也沒看她的禮物，隨意對旁邊的阿姨說：「拿去放著吧。」

  江念一內心平靜，周淺音的態度，她有心理準備，親身經歷的時候，也就談不上難堪和落差。

  「欸，哥，星茗姐，你們來了！」周淺音說話時，故意往前一步去撞江念一。

  白星茗穿著周竟軒送她的那件綠色露背長裙，她生得明艷貴氣，一襲綠色長裙更突顯她的氣質；

  她身旁的周竟軒身姿挺拔，五官完美得近乎無可挑剔。

  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生絕配。

  白星茗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周淺音，「生日快樂！」

  周淺音開心接過，激動道：「謝謝星茗姐！」

  然後，她把視線從白星茗身上移到了站在她旁邊的周竟軒身上，她伸手，「哥，我的禮物呢？」

  周竟軒也把禮物遞給她，玩笑道：「還以為你忘了你還有個哥哥了。」

  周淺音吐舌，「才沒有！」

  江念一看這也沒自己什麼事了，不想打擾他們的聊天，就想離開，卻被周淺音叫住：

  「你男朋友呢？怎麼不一起參加？」

  「…...」

  江念一下意識地瞥了眼周竟軒，正巧他也盯著她，江念一心裡一驚，迅速收回目光，「我和他分手了。」

  周淺音察覺到陸景川的眼睛在那一刻睜大了些，她有些不爽，意味深長道：「分了？不會是那個賣畫的甩得你吧」

  「淺音，有客人來了。」陸景川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周淺音回頭不爽地橫了江念一一眼。

  江念一用餘光偷偷瞄了眼白星茗，她本打算在今天和白星茗提那件事，可她忽然又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無緣無故地找她，說這麼荒唐的事。

  她抬頭對白星茗禮貌笑笑，正想離開，被周竟軒叫住。

  「你不是有個朋友喜歡星茗，想找她要個簽名照？」

  江念一腳步一頓，沒想到周竟軒記憶那麼好，她都快忘了說過這句話，她轉身，白星茗挽著周竟軒的手臂，微笑看她，「是嗎，那我等下叫經紀人給你一張簽名照。」

  「麻煩星茗姐了。」她點頭致謝，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著白星茗的笑意不友善。

  有點兒像看情敵的樣子。

  江念一身體打了一個寒戰，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可怕的想法來—白星茗猜到那天早上接通周竟軒電話的人是她。

  一想到這個，江念一就想趕緊跑，她聲音急切：「那我先走了。」

  江念一不喜歡人多的場合，覺得喧鬧，她四處看了看，尋了一個沒多少人的角落，接過服務員遞來的紅酒，倚在沙發上，發著呆。

  安靜沒一會，耳邊就傳來聲響，她扭頭看去，是向沿。

  他的酒杯與她的相碰，他主動開口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熱鬧。」

  江念一笑笑，「向沿哥不也一樣？不然就不會來這了吧。」

  「也是，」向沿看她，剛剛周淺音故意撞她、回頭橫她一眼的場景歷歷在目，他沉默許久，才問，「你在周家過得怎麼樣？」

  江念一輕抿一口紅酒，面上表情平常，語焉不詳，「挺好的。」

  向沿了解江念一，她傷心的時候，說話的情緒不太容易察覺，但恰恰是這個特點，他特別容易捕捉到她的傷心。

  因為江念一在開心或生氣的時候，說話情緒是很明顯的。所以當她說話情緒平淡的時候，就是她不太開心的時候。

  他沒有繼續剛剛那個話題，而是問她：「你現在口味有變嗎？」

  江念一get到他的意思，她搖搖頭，「沒有。」

  「那一會等宴會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再去一次那個小攤？」

  江念一覺得他實在是太荒唐了，她一想到向沿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坐在伸不開腳的地方，就覺得好笑。她願意陪著向沿瘋狂，可一想到周竟軒，她猶豫了。

  「改天吧，向沿哥，明天我還要早起上班呢。」

  向沿挑了挑眉，「當然，聽你的安排。」

  江念一和向沿之間的相處，如同春日裡輕拂面頰的微風，既自然又舒適，就好像這二十多年來，她們一直陪在對方身邊，從未分別。

  不遠處的周竟軒眼神深邃，緊盯著她與向沿談笑風生的模樣，他手中的高腳杯仿佛成了情緒的宣洩口，力度不自覺地加重幾分。

  宴會很快進入正題，周淺音先在台上表達完自己的感激之情，隨後迅速進入主題。她叫來台下的陸景川，對著台下的觀眾，說出了大家都知道了的秘密——

  「我和景川哥哥馬上就要結婚了！」

  台下的人假裝驚喜，為了捧場，全場都拍起掌來，台下有些顯眼包還大喊著「早生貴子！」，惹得周淺音害羞一笑。

  生日宴會接近尾聲，江念一收到周淺音的消息，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有禮貌地用詞——念一姐，出來花園裡見一面吧。

  江念一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回了句好，和向沿告別後，來到別墅外的花園裡。

  江念一坐在鞦韆上，晚風輕拂她的臉龐，帶來不遠處青草的清香，等了許久，她依然沒看到周淺音的身影，正想回去，她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