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撒謊。

  江念一回到家的時候，家裡人正在吃著早餐。

  林今棠喊她，「欸念一，你去哪啦，快過來一起吃早飯。」

  「噢，我出去走了走，」江念一走到廚房去洗了洗手。

  昨晚睡前明明挺餓的，但剛剛這麼一折騰，她瞬間沒了胃口，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她甚至還有些反胃。

  但她還是走過去拉開椅子，看了眼對面，那雙黑眸正帶著審視盯著她，她挪開視線，拿起了筷子。

  下一秒，門口就傳來開門聲，周竟軒往門口瞧了一眼，陸景川也從外面回來了。

  他洗過手後坐在了周淺音身旁。

  周傅不了解他們那一檔事，但看他倆一個前腳剛進家門，後一個沒多久也進了，就順口問了句：「念一和景川一起去跑步了？」

  他看著報紙，「多運動運動是好的。」

  可周淺音卻不滿意了，她扭頭去問陸景川：「你和她去跑步？」

  「沒有，」江念一回答，「我沒看到他，我只是一個人出去走走。」

  看她義正詞嚴的樣子，周淺音也就沒再懷疑。

  又覺得剛剛的懷疑不太合適，她笑著給陸景川倒了杯牛奶，找補道：「爸說的沒錯，多運動是好的，下次景川哥你要是覺得一個人跑步無聊，可以叫上我。」

  「好。」

  陸景川很快地瞥了江念一一眼，也很快地收回，但就是這麼快的動作，也被周竟軒盡收眼底。

  呵，真是越來越給她臉了。

  敢當面撒謊了。

  *

  江念一最近帶了個商務類的比賽，學生團隊做了方案，上完課，她休息了一會，又回到辦公室里看方案。

  方案字數挺多的，大約有一萬多字，通篇看下來，問題不小，她給他們批註了些個人建議，忙完，也已經晚上八點了。

  這個時間，大部分的學生在上晚課，剩下的學生或是在圖書館、宿舍又或是和男女朋友牽手散步。

  晚上的風比早上舒服許多，吹來夜晚和鮮花的味道。

  小湖旁，她注意到一個正在畫畫的男生，他先是盯著眼前的景物好久，才低頭開始動筆。

  他穿著簡單不過的白t，搭配黑色闊腿褲，看起來隨意又文藝，看著他，她的腦子裡就控制不住地冒出李則明的名字。

  那個時候的他，也是這麼美好。

  她收回眼，站在學校門口等著車。

  上次車禍後，她的代步車就被拋棄了，但也不能那麼招搖地開那輛瑪莎拉蒂，江念一就只好選擇打車。

  御景宸苑。

  別墅內亮著燈，車庫裡停著那輛車，她恍惚了幾秒，才推門進去。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正在打電話。

  江念一坐在餐桌上，往水杯里倒了杯水，順了順喉嚨，她本意是不想聽的，可寂靜的環境裡，他的說話聲格外清晰。

  「你妹妹騙你？」

  「騙你偷偷和別的男人幽會？」

  「那的確應該狠、狠地懲罰她，讓她知道騙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江念一覺得聽起來怪怪的，但說不上哪裡怪。

  喝完水，她想上樓洗澡，被他叫住。

  「剛剛我和朋友的聊天你聽到了吧？」

  江念一僵硬地轉身，內心想說不知道，腦袋還是不受控地點點頭。

  他輕笑聲，起身走近她，微微躬身，離她很近，「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懲罰？」

  「啊？」

  他十分有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

  「他妹妹不理解他哥哥的好心，非要和男人來往，你覺得作為哥哥，怎麼懲罰會比較好？」

  這遍，江念一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也搞不懂他是怎麼又發現她和陸景川見面的，但他們沒有幽會這事是真的。

  她看他，「我沒有和陸景川幽會。」

  「他都和我說了。」

  江念一蹙眉，「我真的沒有，我就是和他聊了幾句而已。」

  男人站直了身體，一聲冷笑從頭頂上方傳來，江念一猛地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可她也問心無愧。

  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周竟軒更來氣。如果她真的問心無愧，又何必在飯桌上撒謊騙他，不是她自己說的嗎，坦坦蕩蕩的話，不需要遮遮掩掩。

  「我最近是不是真的給你臉了，你才這麼肆意妄為？」

  江念一對上那雙黑色的眸子，「我現在和別人說話你也要管了嗎？我是你的情人，不是你的囚犯！」

  男人掐著她的下巴，看她疼得面目猙獰卻也不求饒的態度，他把她抵在牆上，「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你沒有錯。」

  從早上憋到晚上的悶氣，江念一本想自己消化的，可他咄咄逼人，蠻橫不講理，她突然不想在他面前求饒了。

  「我沒有錯！」

  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出來的，語氣堅定極了。

  「好，好極了。」他覆在她耳畔，發出瘮人的笑聲。

  然後，江念一就看見他拿出手機，臉色鐵青，撥了一通電話。

  他對電話里的人說，「把陸景川揍一頓，當是為某人的頑固付出點代價。」

  說完，他抬腳就要出門，看上去是要親自去揍陸景川，江念一慌亂地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他用力甩開。

  手臂摩擦著地板，擦出一片紅色。

  周竟軒垂眸，眉頭擰著，剛剛太生氣了，他沒注意好力度，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弱，隨便一推就摔成這樣。

  他把她拉起來，看她被擦紅的手，又想到她是為了陸景川而弄成這樣的，煩得又甩開她的手。

  「我和他，真的就只是聊了幾句。」

  又是這句話。

  看來她真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周竟軒偏頭看她，「所以呢，你覺得你錯了沒？」

  江念一實在不想有人因為她再受傷了，她抹著眼淚，「錯了。」

  「錯哪了？」

  「我……」

  知道錯了，但又不知道錯哪了，這算哪門子的認錯？周竟軒不吃這套，轉身又想走，手臂被攥住。

  他耐著性子，看她糾結半天才說出原因來，「我，不該和他聊天。「

  「你真覺得我這么小氣？」

  江念一抬眸，他又說，「我不是因為你和他聊天生氣，而是因為你騙我。」

  「而且，你還不回我信息。」